慢慢

一路成長，一路回憶。

一邊回憶，一邊在現實里馬不停蹄地朝前狂奔。

一

10月的天空總是沒有特別藍，空氣偶爾稀薄，偶爾會有陽光，偶爾是雨天，潮濕的氣味彌漫周邊，讓人覺得不安。

我換到了靠窗的位置，大部分時間總是待在位子上，我把一個堆了很厚書籍的凳子堵住出口，畫地為牢。有時候陽光透過窗子射進來，以一個很好的角度落在我的桌面上，偶爾它會剛好灑在我的糖罐子里，橙色的光與糖果疊合在一起的樣子好溫暖。窗外的天空離地面越來越近，不久就嘩嘩下起了大雨，敲打出冰冷的空氣。我知道，雨天又來了。

校園里的香樟樹開始慢慢褪去葉片，露出三三兩兩光禿禿的枝干，顯得無力又蒼白。文科班的自習課特別安靜，最明顯是下午的時候，就像是高考最后幾天沖刺的氣氛一般，大家都認真地做自己的事情，看書，寫字，做試卷，做練習題，還有的睡覺或者發呆。聽得見筆尖寫在紙上的沙沙聲，還有勻稱的呼吸聲。有很多時候都可以聽到對面樓道里理科生們亢奮的課堂氣氛，一些化學方程式和物理公式會透過老師的擴音器沖擊到耳膜里。

慢慢地，開始想念還沒有步入高三的日子，如今，兩年多的時光真的就這么從指縫中溜走了。我喜歡將窗戶打開，仰望天空。大部分時間，我認為天空是特別美好的，因為它就像生活一樣。有時晴朗，有時陰霾，有時蔚藍，有時蒼白。白天能看見飄浮的云朵或者蔚藍的天空或者灰暗的天空。夜里抬頭可以看見燦爛的繁星，或者一輪高高掛起的明月，再或者黑壓壓的什么也看不到，仿若一只巨大的黑色口袋。最重要的是，它一直都在，未曾離開，不會拋棄。其實我挺害怕有一天時間抹殺了一切，我擔心我所有的信仰會在某一瞬間崩塌，滿目瘡痍。因為我發現，周圍的很多都在慢慢發生變化，就像天空到了這個季節，便褪去了好看的藍色，昔日的舊友失去了聯絡，喜歡的奶茶店早已換了新的老板，校門口改造成另一副模樣……

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慢慢變化著。

二

有人問我：為什么你總是那么快樂？聽到這話我的整個胃與胸腔都感到一陣酸楚和疼痛，然后我笑而不語。

我知道的是，每個月里總有那么幾天會被一些繁雜的壞思緒牽系著。

記得在剛聽“胡鬧”的時候，吳克群在MV里錄下這么一句話：“每個月都有那么兩三天他是不快樂的。”然后聲嘶力竭地唱情歌，與寂寞互相胡鬧。我想每個人宣泄自己的壞情緒的方式不一樣吧，大聲吶喊，跑圈圈，聽音樂，做運動，狂吃，狂飲，再或者像我一樣，睡覺。那么，你嘗試過壞情緒把整顆心都禁錮起來然后人就歇斯底里然后在內心里掙扎然后繼續微笑嗎？

那些天我始終做著同一個夢，夢里像是失足跌入黑洞又像是被推入深淵，越墜越深。我大聲呼喊卻沒有人愿意伸手拉我一把，就這樣一直往下墜，沒有光線，沒有盡頭，只剩驚慌與害怕，直至醒后才發現枕邊濕成一片。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當懷疑、誤解、自私、疼痛、委屈、絕望這些名詞及情緒一次性向你砸過來時，會是一個多么大的挑戰！

當那些尖銳刻薄的文字抨擊你心臟的時候，疼不疼呢？

三

其實我很懶，做事習慣慢半拍的。跑操會掉隊，不愛做作業，上課會偷偷睡覺，做操抬不起胳膊，沒有熱水會選擇不洗臉，放假讓媽媽洗校服和厚棉襖，早上起床不想疊被子，老是遲到，不愛做值日。

其實我很膽小，看鬼故事會起一身雞皮疙瘩，看鬼片會做惡夢，看到蟲會尖叫，一個人在家會把燈開得亮亮的，晚上睡著之前會一直開著燈，睡著后媽媽會來關燈。

其實我很自私，會為了好朋友對我不夠好生氣，和朋友爭吵時會任性地發脾氣。

其實我很愛美，喜歡照鏡子，看見自己臉上長痘痘會煩一整天，喜歡戴隱形眼鏡。可是我始終認為時間是誠實的，就算我偶爾浮夸、膚淺、聒噪、妒嫉、敏感、自私、挑剔，我也愿意相信總會有那么一個人愿意包容我的一切，她想了解我的夢，想要住進我心里，她會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

我也想秉持兒童特有的能接納一切新鮮事物的包容，不用猜疑，無須遮掩，只剩下純真與坦然。然后呢？然后慢慢強大成熟，用時間和心看人與物，而不是眼睛。我想，我一直在長大，一直在強大，一直都是的。

慢慢的時光帶走了許多故事，留下一棵會開花的樹，它是青春，每個人的青春。我們都在等待，一樹花開。

（指導老師 劉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