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情世故里,有悲總有喜,有暖也總有冷。當無數丑陋的社會現實沖擊著脆弱的神經,人性中總有一種力量支撐著人類歷史向著光明美好不斷前行。人性之偉大,也正基于這種力量,在任何社會動蕩、政治黑暗的時代,任何丑陋的社會現實都無法將人性的光輝悉數掩埋。這,就是共同面對的力量。
人性本善,生活為我們披上了不同的外衣,不見其本心,但“人稟七情,因物斯感”,總會時不時地展露出人性的光輝,它似乎充斥于天地,又似溢滿于心田,它支撐人們在世間黑暗的角落并肩行走,用感動的熱淚、深切的同情去對抗迷途的惆悵、失敗的痛苦。生命來自于偶然,終將必然離去,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所以兼有同情和被同情兩種需要。所有的悲憫都源自于善,這種善究其本質都源自于愛。愛與被愛的需要促使著生命的不斷靠攏,即便被無情的命運之手打散分開,生命也具有本能靠近同類的意愿。
正如周國平所見,人都有愛和善意的需要。對于我們周圍的人而言,這個世界是否美好,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我們是否愛他們、善待他們,并把愛和善意表達出來。無論你身處的環境是多么的黑暗而未知,我們都要擺脫自己的偏見,拋棄我們對其他生命的疏遠性,隨時準備與我們周圍的生命共同面對,憑借愛的無邊的力量,來掃除種種障礙。
這種力量在和平年代不易被人覺察,但在社會動蕩的年代,它卻是一個危亡民族絕處逢生的中堅力量。歷史上,猶太民族是多災多難的民族,卻也是富于智慧的民族,你無法想象一個民族的凝聚力可以強大到如此程度。猶太民族在二戰中共同面對人種屠殺時表現出的誓死抵抗精神讓德國為之震驚。
自1840年英國人的洋槍炮炸開中國大門的一剎那起,封建剝削與異族侵略兩把碩大的枷鎖死死鉗住奄奄一息的中國,魯迅、秋瑾、瞿秋白等愛國文人,一直清醒地共同面對著民族國家的危亡與恥辱。舊中國于這批愛國人士的泣血中,終于站起來了。整個時代、乃至整個民族的道德大梁,就由這群民族的義士仁人無限寬厚的肩膀、溫暖無垠的身軀……頂天立地般支撐起來。這種源自民族認同感的悲憫之情縱橫于浩渺的宇宙和時空,必將具有永恒的價值,被載入史冊。
因為選擇共同面對,一個苦難文人對一個苦難王朝與民族有著無盡崇高深沉的愛與憂慮。他的詩作如長河激浪深潭照物,他的一生流離失所坎坷飄泊。當我吟味《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時不禁悲從中來,個人的遭際,在詩圣眼中已不算什么,愈老大愈苦寒愈清瘦的他所想的只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苦寒到此已極矣,而憂患、仁慈至此亦已極矣。
“少年強則中國強”,青年是共同面對的中堅力量,我們任重而道遠。魯迅早言:“世上本沒有路”,可路總是要有人開拓。于此,我們無所畏懼;于此,我們責無旁貸。
(指導教師:黃務海)
評點:鄭文龍
此文旨在感召時代青年心存仁愛、胸懷天下、立志自強,其推本溯源、闡揚義理于前,而建構傳統、征史為例于后,確能深入淺出、情理兼顧、事義相應,于論理與論史相接續的結構框架之下,在抽象思辨與援例論說等方面皆有可圈點之處。此文依其論述模式之不同,可分為前后兩部分。前半段以“仁”論人本,其所論在日常生活中被遮蔽的“人性本善”與“善源于愛”,即予“仁愛”意涵以現代化解析詮釋。后半段以“義”論人文,分別以猶太民族的復興史與中國近現代史為例,論述了優秀民族與知識分子所擔負的民族大義的偉力與不朽價值。進而論證、呼應了前文所揭示的“板蕩”見人性,“亂世”見人心的論斷。此文最大的特色是將論理與論據合理拆分,既在一篇之內形成不同文風,顯示出作者嫻熟的文字駕控能力,又以一種暗線伏筆的形式支撐了前文論斷,形成“草蛇灰線”、前后呼應之效果。此文或有瑕疵之處在于對杜甫人事的征引既無法與前文民族史的宏大敘事相并論,又無借古抒情論理之必要,故多有畫蛇添足之感,宜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