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春天

回家后，媽媽把蘑菇清洗干凈，大火燒紅油至冒青煙，放上酒蔥辣椒油爆炒，再放點酸菜。又麻又辣又過癮的蘑菇味兒至今令人回味無窮，那滑滑綿綿，辣辣的，燙燙的，大汗淋漓的感覺，讓我咀嚼著春天的無窮況味兒，它是大自然在春天送給我們的第一份禮物。

吻著陽光的香味兒，捧著這一縷溫暖而濕潤的陽光，我和2013年的春天擁抱在一起！春天抱緊我寒顫的柔弱軀體，把我喚醒，撲面而來的春天，多像一句從天而降的祝福。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松軟的土地上，小草姑娘的臉上泛著綠瑪瑙般的光澤。在春天的田野里寫下詩行，投進春天的懷抱里。拿起畫筆，書寫春天的故事，小溪在叮叮咚咚彈奏古箏，牧童吹著柳笛，蛙鳴，鳥叫，蟲唱，竹筍拔節，溪水上漲，泥土解凍，鋤頭開出一條條熟悉的道路。這世間所有美好的細節，都在春天的田野上演。我提著竹籃子挖野蔥，薺菜，滿載而歸。在曠野里與這些春天的精靈猝然相遇，小伙伴們在草地上打滾兒，捉迷藏，在山洞里扮演小夫妻，瘋夠了，餓的肚子咕咕叫，才挎著滿籃子野菜回家。在飽含著水分和新鮮的空氣里，鳥兒輕快的翅膀劃過，歡樂的啼聲滾動。所有蓬勃的生命，都浸潤在春天深處，脫胎換骨。所有陳舊的種子，都在濕潤的春天里，變得透明，蠢蠢欲動。

嬌艷的杜鵑花真燦爛，在春風中擺動著她那柔軟的身軀，像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粉面含羞地在春天里尋找愛情。下著粉紅色的愛情雨，我們背著小竹筐，鉆進林子里采蘑菇，它們是大山的小精靈，紅的，黃的，白的，紫的，在樹林里撐起大大小小的蘑菇傘，從樹林底部往上看，彩色的蘑菇鋪滿樹林，好生壯觀，像畫家筆下的壯錦。媽媽告訴我說要采小點的好吃，顏色就選紅的和紫色的，我們采夠一筐后，就在樹林里學公雞叫，學貓叫，咯咯咯的笑聲傳遍樹林。回家后，媽媽把蘑菇清洗干凈，大火燒紅油至冒青煙，放上酒蔥辣椒油爆炒，再放點酸菜。又麻又辣又過癮的蘑菇味兒至今令人回味無窮，那滑滑綿綿，辣辣的，燙燙的，大汗淋琳的感覺，讓我咀嚼著春天的無窮況味兒，它是大自然在春天送給我們的第一份禮物。蘑菇的誘人味道逐漸成為芬芳的記憶。

螞蟻們，在春天的大地上，一路狂奔。蟾蜍，把掩埋了一冬的軀體，用力打開。河岸上，帶著露珠的蘆葦的鋒利的綠芽在眨著眼睛。鵝們，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雞們，發現了這個春天恩賜的第一個屎克郎。牛羊在山坡上咀嚼春天才有的青青草味兒。農人們，在近處，開始又一輪虔誠的播種。在一個季節播下希望。在另一個季節收獲所有生命，卑微的，崇高的，強大的，弱小的，羞澀的，蠻橫的，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走近這個春天。我感慨于家鄉人的才華，把山取名為馬鞍山，貓子嶺，龍王山，把河取名為關廟河，多么富有詩意的名字呀，我們一起親吻春天的肌膚，聆聽著春天的笑聲，緊跟春天的腳步，咀嚼春天。

我打著赤腳，以最輕柔的腳步，走進春天深處。去擁抱飽含水份的春天，擁抱她青春的胴體，鵝卵石把我的腳心頂得很疼，我感受春的愛撫，我用文字回應著春的氣息。

挖薺菜，挖野蔥，采香椿頭，采馬齒莧……兒時，提著竹籃瘋跑在春天的情景，讓我的回憶充滿快樂。鄉村孩子理所當然都是采摘野菜的能手，頭上扎著高高的馬尾，采摘著野菜，采著野花，頭上插滿花，也采擷著明媚的春光。

記憶中的人間美味，當屬母親包的薺菜包子。母親從屋梁上取下一塊臘肉，加上幾塊豆腐干，蒜苗，香菜，薺菜一起剁碎包出來的餃子，紅綠相間的餡兒在鍋中還未煮熟，已是滿屋飄香，我們姐妹幾個急得圍著鍋臺轉，在香氣中不斷地翕著小小的鼻孔。

三月里椿樹發芽，四月里槐樹開花，這些都是春天的美味。會爬樹的女孩子是很讓男孩羨慕的，我像小猴子一般躥上樹，摘嫩嫩的香椿頭，采白白的槐樹花，男孩子在樹下眼巴巴地看著我，回家后就是盤中的一道美餐。每當我吃到香椿頭炒蛋這道菜，胸中總感覺有一股濃濃的鄉情。自然生長的野菜來得清香，其中蘊含母親和春天賦予我的那份情懷。

故鄉的春天，讓我再咀嚼一下春天的味道，2013年春天，我想回故鄉懷里打個滾兒……

（編輯 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