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迢,就讀于廣東深圳松崗中學。自幼受父親影響,喜歡看書、寫作、畫畫、攝影。從小學起陸續在《深圳特區報》《深圳青少年報》《晶報》《文學校園》《語文報》《初中生必讀》等報刊上發表十多篇優秀作文,三幅有關世博的攝影作品還獲得了深圳市教育局、深圳教育報聯合舉辦的“世博游記大PK”一等獎。2010年,繪畫作品《我的家園》獲深圳兒童現場繪畫一等獎。2011年,其創作的童謠《校園紅馬甲》在深圳市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主辦的“我的童年我的歌”征文中被評為十佳,他是10個征文獲獎者中唯一的在校學生。2011年,被第二屆“語文報杯”原創文學大賽評為全國十佳文學少年。2012年,在首屆全國校園文學研究高峰論壇上,獲“全國校園文學新苗獎”。2012年,被《南方都市報》評為深圳市“風云市民”。
李師傅最早給我留下的印象,有點模糊了。只聽過我爸爸說,李師傅開頭在海城開的理發店是在陸安師范旁邊,因為他理發的手藝好,收費又便宜,所以經常是門庭若市。后來因為拆遷,他的店就開到了新園市場邊了。自我記事開始,好像我們全家都是在李師傅那里理發的,即使是我爸爸調到深圳,只要一回海豐,還是會去李師傅那里理發。
去年過年,我們就是在海豐過的。過年前,照例是要理個發的,當然,照例我們還是要去李師傅那里理發。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市場,依舊是那條狹窄擁擠彎彎曲曲的小巷,依舊是那個只掛著“李師傅理發”招牌的顯得陳舊破敗的小小的理發店。小店坐滿了等待理發的街坊鄰居,中老年人居多。我爸帶我一走進店里,李師傅就認出我們了,照例是問什么時候回來的,是不是在海豐過年,接著就贊我長高了,快跟爸爸一樣高了。李師傅一邊跟我們寒暄,手上的活卻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當時他正在給一個顧客刮胡子,那鋒利的剃刀在他的手里上下翻飛,輕重緩急恰到好處,就像是一個高明的指揮家在揮灑指揮棒。我真佩服他這“一心兩用”的本事。要是我,不把客人的皮膚刮破才怪呢。
終于輪到我理發了。李師傅拿出推剪,三下五除二地把我那亂糟糟的頭發就推平了。李師傅記性好,他知道每個人的理發要求——當然他不知道我的理發要求,但他知道我爸對我頭發的要求,就是不能留長發,不能留怪發型。李師傅一邊給我理發,一邊問我學習怎么樣,一邊嘆息他兒子學習不爭氣,讀書時只知道到網吧玩游戲,現在呢,書沒得讀了,工作呢,也沒有著落。我爸問他,何不叫你兒子跟你學理發算了。李師傅長嘆一口氣道,他嫌理發累又賺不了多少錢,不愿意干。從他這一聲嘆息中,我深深感覺到做父親的無奈。
頭發推平,只是其中的一個段落。接著,李師傅用濕毛巾把我的發際潤濕,從抽屜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剃刀來,優雅地一揮手,刀鋒在我的頸部劃過,伴隨著輕微的沙沙聲,頸部麻酥酥的,讓人十分享受。李師傅的手輕輕揮動,一上一下,用力妙到毫巔。刮完了頸部的毛發,刀鋒又在我前額翻飛,在鼻梁兩邊輕輕地刮著,在我眼瞼前輕輕揮舞,我感觸到了刀刃那冰冷的氣息,不由得一抖,李師傅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顧慮,說:“放心吧!我剃了這么多頭,還沒有刮破一個人的皮膚呢?!甭牭竭@句話,我仿佛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任由李師傅盡情地揮灑他的剃刀。
李師傅一邊刮,一邊跟我講他的“大道理”,他說:“我這理發啊,就像你們學生讀書一樣,熟能生巧,你讀的書多,就會背,就能寫。我呢,剛學理發那陣,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刮破了客人皮膚,但后來理得發多了,自然就熟了,現在呢,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刮傷客人的?!?/p>
在李師傅的“嘮叨”中,我理完了發。我爸問多少錢,李師傅說,大人10元,小孩5元。我爸問,現在過年,大家都在漲價呢,你還是原價啊?李師傅說,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價格還是原來的價格,不變的。
我終于明白李師傅的理發生意為什么那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