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認同的測度

摘要：通過問卷調查的方式，利用列聯分析、因子分析以及Logistic回歸模型定量測度了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認同狀況。結果顯示新生代農民工自我“城市人”認同度總體偏低，學歷與進城前的主要經歷是主要的個體特征影響因素；從城市生活感受來看，經濟收入、住房狀況、鄉土記憶都會影響新生代農民工的自我身份認同。

關鍵詞：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認同；測度

2013年5月，國家統計局發布2012年全國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報告顯示2012年全國農民工總量達到26261 萬人，比上年增加983萬人，增長3.9%，其中1980年以后出生的新生代農民工占外出農民工的61%左右。新生代農民工對農業、農村、農民和土地的鄉土記憶已顯模糊，他們在心理上渴望融入城市社會，但城市的種種現實壁壘使得他們處于“邊緣人”的狀態，這種狀態對新生代農民工以“自我”為核心心理和身體體驗即自我身份認同產生了消極的影響。本文從新生代農民工自身的角度測度其對“市民”身份的自我認同，進而分析影響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認同的因素。

一、調查設計

2013年5月，以在呼和浩特市市內正式或非正式就業的農民工以及在市區定居、經商達6個月以上、16—35周歲的農村人口為調查范圍，共發放問卷260份，其中有效問卷239份，有效回收率達91.92%。被調查者的基本信息顯示新生代農民工群體中男性外出務工的比例略高于女性；未婚的新生代農民工比例為47.7%，這意味著近一半的新生代農民工群體要在外出務工期間解決從戀愛，結婚，生育到子女上學等一系列的重要問題；在受教育水平方面，新生代農民工中大專及以上的比例達到了18.5%，整體的學歷層次較高。

二、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認同分析

1.背景信息與自我身份認同

在問到被調查者對自己的身份定位時，發現新生代農民工對自我“城市人”的認同度較低，僅有8.8%的被調查者選擇了“城市人”；另外26.8%的人選擇了“農村人”， 這一比例說明新生代農民工對自己“農村人”的認同度也較低；更多的被調查者對自己的身份定位處于模糊的“邊緣人”狀態，42.3%選擇了“半個城市人，半個農村人”，22.2%選擇了“不清楚”。將性別與自我身份定位作關聯性檢驗，Pearson Chi-Square為0.442，其對應的P值為0.931，可見，新生代農民工對自我身份的認同并沒有表現出性別上的差異，性別因素并不是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認同的影響因素。

同理，繼續對新生代農民工的學歷、婚姻狀況、是否有子女等基本信息與自我身份定位作列聯分析， 卡方統計量對應的P值分別為0.033、0.884、0.606。表明婚姻狀況、是否有子女不是影響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認同的因素，而學歷在95%的置信度下，可以認為顯著地影響新生代農民工的自我身份認同，隨著學歷層次由小學及以下、初中、中專（包括技校）、高中（包括職高）、大專及以上逐級遞進，認為自己是“農村人”的比例的分別是66.7%、31.6%、25.0%、20.0%、11.4%，認為自己是“城市人”的比例的分別是0%、6.1%、12.5%、11.1%、13.6%，文化程度越高，越認可自己的“城市人”身份。

進城前“讀書”的農民工中，僅有20.8%認為自己是“農村人”，有11.3%認為自己是城市人；進城前“務農”的農民工中，高達57.6%的人認為自己是“農村人”，僅有6.1%認為自己是城市人；進城前“在農村打工”的農民工中，有32.3%的人認為自己是“農村人”，僅有6.5%認為自己是城市人。該變量與自我身份定位的卡方統計量為32.728，對應的P值為0.005，表明在95%的置信度下可以認為“進城前的經歷”會顯著影響新生代農民工對自我的身份認同。

2.城市生活感受與自我身份認同

選擇新生代農民工在城市生活感受作為影響因素與自我身份認同作列聯分析并進行卡方檢驗，表1列出了在95%置信度下通過卡方檢驗的變量。 變量X1—X10的題項為“請對下列說法與您真實想法的符合程度打分，1為完全不符合，2為比較不符合，3為一般，4為比較符合，5為非常符合”。數據的列聯分析顯示，變量X1、X2、X3、、X5、X6、X7、X10的符合程度打分越高，認同自己“城市人”身份的農民工比例越高；X4 、X8、X9、的符合程度打分越高，認同自己“城市人”身份的農民工比例越低。

對于“工資能滿足生活需要”這一說法，19.3%的被調查者認為完全不符合自己的真實情況，25.6%認為比較不符合自己的真實情況，可見當前新生代農民工工資收入整體仍然偏低，調查中新生代農民工的月平均工資為2175.24元，而他們的月平均支出為1763.29元。

46%的新生代農民工認為“根據當前的收入可能在城市定居”基本符合了他們的真實情況，對這一說法分別給出5分、4分、3分、2分、1分評價的被調查者中，認同自己“城市人”的身份的比例分別是20%、15.4%、8.2%、10.1%、1.7%，評分越高，城市人身份的自我認同度就越高。就目前的住房狀況而言，表示非常滿意的僅有4.6%，表示比較滿意的僅有19.7%，被調查中45.6%住在單位提供的宿舍中，26.8%與他人合租，自己買房的占到了17.6%。

82%的新生代農民工已經習慣了城市生活，58.6%表示已經不習慣農村生活。與此同時，51.5%的被調查者喜歡城市生活，80.7%的被調查者表示愿意定居城市，31%的被調查者表示愿意回到農村生活，一部分農民工感覺城市生活壓力大而不喜歡城市生活，但為了子女教育、醫療等原因愿意定居城市。

50.6%的被調查者表示不同程度受到城市人的歧視，這部分人中僅有6.5%認為自己是“城市人”，57.9%認為自己是“農村人”；在表示經常受到城市人歧視的被調查者中，認為自己是“城市人”的比例為0。城市人對農民工的態度實際上是農民工身份的社會認同，可見當社會對農民工的“城市人”認同度與農民工自我認同度是呈正相關的，社會認同度越高，自我認同度相應會越高。

從自我感知的與城市人的差距方面看，被調查者中67%認為與城市人的文化差距不大，68.7%認為生活方式差距不大，這與他們渴望融入城市的愿望是一致的。

對這10個變量進行因子分析，通過因子旋轉提取出3個公因子，第一個公因子主要負載了“已經習慣城市生活”、“愿意定居城市”、“喜歡城市生活”、“愿意回到農村生活”等變量，反映心理認同；第二公因子主要負載了 “被城市人歧視”、“文化水平與城市人有差異”、“生活方式與城市人有差異”等變量，反映社會融入情況；第三公因子主要負載了“工資能否滿足生活需要”、“根據當前收入可能在城市定居”、“住房狀況滿意度”等變量的信息，反映經濟融入情況。可見，影響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認同的因素除了前文分析的學歷、進城前主要經歷等個體特征之外，提高新生代農民工自我認同需要從經濟融入、社會融入以及個體心理認同角度著手。

為進一步分析各變量對自我身份認同的影響程度，將影響自我身份定位的10個因素為自變量，“自我身份定位”為因變量，用Logistic回歸模型進行擬合。為了便于分析，將“自我身份定位”取值為“農村人” 、“半個農村人，半個城市人” 和“不清楚”的都歸為一類，定義為“非城市人”。以自我身份定位為城市人為參考，和認自我身份定位為“非城市人”對比。全部因素都加入回歸方程不顯著，因此剔除似然比檢驗中P>0.05的變量，最終得到的最佳模型保留了5個因素，分別是X1工資能滿足生活需要、X2根據當前收入在城市定居的可能、X3已經習慣城市生活、X7喜歡城市生活、X9生活方式與城市人有差距。最終模型和只含有常數項的無效模型相比，Deviance從136.510下降到了79.715，似然比卡方檢驗結果P<0.01，表明模型具有統計學意義。

在“工資能滿足生活需要”這一因素，認為“比較符合”的Chi-Square=1.080，P=0.042，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選擇“比較符合”的人其自我身份定位相比其他人更偏向于城市人，對應的OR值為0.163，表示在“工資能滿足生活需要”這一因素上選擇“比較符合”的人認同其“市民”身份的概率比其他選擇概率高0.163倍；“可能在城市中定居”因素中，認為“比較符合”的人（Chi-Square=4.523，P=0.033）相比其他人自我身份定位更偏向于城市人，更容易產生城市認同感，并且認為“比較符合”的人認為自己是城市人的概率比要比選其他選項的人認為自己是城市人的概率大0.063倍。“喜歡城市生活”因素中，選“比較喜歡”的人相比選其他水平的人更容易產生城市認同感。（Chi-Square=256.636，P=0.000），但概率比較小；“生活方式差距”因素中，認為“沒有差距”的人比其他水平的人更偏向于認為自己是城市人（Chi-Square=4.803，P=0.028），且概率比高出0.037倍；“是否愿意回到農村”因素中，“不愿意”的人相比“愿意”和“不清楚”的人能更容易產生城市認同感（Chi-Square=4.667，P=0.031），且概率比要高12.581倍。

結論

前文分析表明新生代農民工自我“城市人”認同度總體偏低，學歷與進城前的主要經歷是主要的個體特征影響因素；從城市生活感受來看，經濟收入、住房狀況、鄉土記憶都會影響新生代農民工的自我身份認同。新生代農民工能否融入城市對于新型城鎮化具有深遠的影響，因此，需要在新生代農民工就業、社會保障、公共服務提供等方面提供更多的保障，切實解決他們在城市化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和困難，使他們逐步融入城市并且能夠享受到與城市居民同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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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何曉群.多元統計分析（第三版）[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2

作者簡介：

王春枝（1976- ），女，漢，內蒙古財經大學統計與數學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區域經濟統計研究；

高娃，內蒙古財經大學統計與數學學院10級學生；

孫淑清，內蒙古財經大學統計與數學學院10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