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June 7, the first China Chief Economist Forum was held at Tianjin Meijiang International Exhibition Center. State Department Counselor and Chairman of Chief Economist Forum Xia Bin, together with a number of renowned chief economists in the financial sector, attended the forum and discussed current economic and financial hot issues.
嘉賓(按姓氏筆畫排序):
朱海濱 摩根大通(中國)首席經濟學家
劉煜輝 華泰證券首席經濟學家
連 平 交通銀行首席經濟學家
夏 斌 國務院參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主席
諸建芳 中信證券首席經濟學家
袁 宜 富國基金首席經濟學家
彭文生 中金公司首席經濟學家
對中國經濟未來的思考
主持人:請各位談談對人民幣升值、匯率改革和中國經濟未來發展方向的看法。
夏斌:我一直在思考,比如人民幣匯率升值,可能是有壓力的。用我的話說,就是泡沫不能破,但是怎么辦?匯率上又采取什么辦法?需要加快放開,但這之間是有矛盾的,矛盾恰恰是精彩之處,應該進一步好好思考,好好研究中國下一步的經濟走向。
存量怎么處置,現在網上、媒體上還有些領導同志想成立資產管理公司,為什么我們原來的四大資產管理公司能夠成功,最后還賺錢了?要知道那時候是中國經濟兩位數高增長的上升期,現在經濟進入到下滑期,所以這個資產是否能夠用原來的方式處置是要打問號的,這個頭腦要清楚。
還有一點,匯率問題更多是市場引導。從經濟來說,壓力很大,可能要放緩步伐;而從戰略角度來說,怎么除清如此多的泡沫?在這種背景之下,是匯率低一點還是高一點,這個絕對是不一樣的,為什么大量資本都逃走了,就是一下子不值錢了?他們之間怎么融合,應該給中央政府什么樣的決策,把握當前的節奏,同時不要崩盤。
因為剛才講了很多數據,經常項目中間,三分之一如果扣除套利的,真正的就沒有多少了。第二個概念,融了這么多資金,貸款發了這么多,而三分之一、四分之一都是為了利息,還不是還本金的,重復建設生產已經不考慮了,不還利息已經是不良貸款了。
連平:今年以來有幾個現象非常的特殊,或者說比較耀眼。
第一是出口增速,1~4月份挺高,這里面很明顯有虛增的現象,尤其跟香港進出口的數據很大程度是碰不攏的,第二是今年外匯占款,1~4月份為1.5萬億元,2012年全年是5千億元不到,這就表明資本的流入。如果從全年來看,1~4月份人民幣對美元升值不到2%,實際有效匯率升值不到5%,這個也不算非常高,當然還要看下半年。不管怎么說,短期升值幅度還是比較大,我認為這也是資本流入的原因。
當然匯率對于資本流入有一定的引導作用,也有一定的保駕護航的作用,但是資本流入壓力大,最主要還不在于匯率。還有就是融資,社會融資的規模一季度非常大,這四個問題就像是一根藤上長的瓜一樣,內在關系非常清楚。前兩個沒有問題,至于匯率之所以升值幅度比較大,是因為市場對人民幣的需求比較大。
這個是由于利差引起的,但是仔細分析一下,銀行提供的融資信貸,比如信貸利率跟境外成本之間有3~4個百分點的利差,恐怕還不是引起資本流入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房地產和融資平臺。這塊對資金的需求量非常大,商業銀行在監管的政策引導下,對信貸投入非常的謹慎,有的銀行整個信貸占比是下降的,交通銀行就是下降的。過去一段時間一直維持在6%~7%的余額占比中間,現在降到了6%以下,增量還是增加的,增加的不多。另外平臺監管部門意見非常明確,今年余額不能增加,需求非常大,但是從信貸獲得融資非常困難,當然就要想其他的辦法,于是有了信托貸款、委托貸款,承兌匯票。
未來可能對這個現象需要有綜合的治理。首先平臺或者房地產需求要進行適當的合理調控,另外對于金融機構,投資資金也需要加強管理,同樣資本流入的管理,國家外匯管理局已經出臺了政策,效果會從5月份有所顯現。
剛才有專家提到,人民幣匯率未來的升值壓力會比前面四個月有所減輕,再加上美元也可能在二季度、三季度以后繼續走強,美元強一點,人民幣壓力相對小一點,所以從內外兩方面的形勢來看,壓力會稍微減輕一點。
彭文生:
怎么樣處置負債的存量和增量的問題,有兩個不同的途徑。一個是控制增量,一個是處置存量,存量這么大怎么處置,無論是以后經濟增長,還是金融風險都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唯一很清楚的答案,是在一個平靜、穩定的環境下,是不是可以推動成立資產管理公司來處置層面不好的資產或者壞賬問題。如果進行大量的處置,風險會很大。大部分的處置都是在金融危機以后,資產泡沫破滅后這種問題會更小一點。
中國在1990年代末期已經做了大銀行資產的處置,這種處置是沒有和資產泡沫的破裂,沒有和金融危機聯系在一起的。背后原因還是和當時中國經濟進入比較高的增長階段,整個供給能力比較強這個大的環境有關系。現在大環境已經不一樣,怎么處置是一個比較糾結的問題。
劉煜輝:我在人大財經委的會議上講過,存量怎么辦,恐怕只能用1 9 9 8年、1999年朱總理的辦法,就是越早切出來越好,現在可能要切很大一部分。劉明康主席當年三萬億元就能切出來,現在五萬億元都不一定能切出來。為了防止道德風險,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和銀行之間,可能要談一個價格,用價格機制倒逼未來機制的建立,我覺得這個是可能的。因為1998年、1999年中央“一刀切”,是中央全額買單了,當時中央銀行發了5700億元的債貸款,財政給了200億元的資本金,發了8200億元的債券,才把這個包下來。恐怕需要跟銀行、地方政府談一個價格,配合財稅體制改革。
勞動力市場變化的機遇
主持人:談一個比較接地氣的話題,今天恰好是高考第一天,關于就業問題有沒有補充的觀點?

諸建芳:就業是結構性的情況,總體上跟前幾年很不一樣,過去中西部沒有成長起來,所以有很多就業機會壓在東部。現在通過政策的引導,中西部經濟起來了,也不是像過去那樣沒有機會。就業壓力本身已經有所減輕,如果要促進就業,我覺得很大程度還是要從培訓轉崗來促進就業,除了其他的手段這一點比較重要,因為這個跟城鎮化推進有很大的關系。
從統計數據來看,我們還有很多的就業人口在農村地區,真正要走向經濟和小康社會,達到“中國夢”的狀態,勞動力很大一部分還要轉移出來。轉移出來的勞動力20~40歲年齡段會比較多一點。以后40~60歲也是勞動力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如果這部分不能利用起來,一方面勞動資源是浪費,從社保角度也是承擔不起。因為人均壽命到70歲,我們現在的保障水平不可能很早就退休了。這部分勞動力的利用,從政府的角度來講,應該從戰略層面考慮,這會給勞動生態帶來很大的幫助。
朱海濱:2 0 1 2年在中國勞動力市場是很重要的一年,2 0 1 2年適齡勞動人口第一次出現下降,從中長期討論就是中國人口紅利是不是消失。
從人口結構來說,勞動力市場不存在供大于求。最大問題就是結構性失衡,剛才夏斌先生講得很清楚,一方面制造業很多企業找不到合適的技工,另一方面大學生就業非常難,勞動力市場需求和供給不匹配的問題,這個也是教育制度造成的。短期是不是可以做一些職業的培訓,中長期看是不是考慮高等教育制度的改革,比如是否可以參考德國的模式,配合經濟結構,是不是可以在教育上做相應的調整。
袁宜:中國的人口問題比較特殊,人口上面有兩個拐點,第一個是人口紅利拐點,第二個是劉易斯拐點。在整個人口結構當中,勞動力適齡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如果越高,人口結構就越年輕,這樣社會的成本就偏低,經濟發展速度偏高。劉易斯拐點,就是農村剩余勞動力,農村如果有大量的閑置勞動力可以流到城市工作,整個工資水平就是比較偏低的狀態。
過去十年,我們同時享受這兩種紅利,2007年我們經歷了第一拐點,就是農村勞動力不是無限供應,農民工工資顯著提升。到了2010年前后,我們遇到了人口紅利的拐點。低端勞動力的優勢在喪失。
大學生就業發生很明顯的結構性問題,如果能夠借鑒十年前的經驗,當我們低端勞動力比較充沛的時候,中國以勞動密集型產品為優勢。如果現在大學畢業生的供應顯著增加,會導致相應的工資水平維持相對偏低的狀況,可能帶來的是工程師紅利。華為這樣的企業,每年招大量的應屆畢業生,這些供應源源不斷,這類使用相對學歷層次偏高的工程師的企業,消耗這樣勞動力的企業,競爭優勢會在全球市場有顯著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