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詩歌寫作通常依靠我的直覺,我尤其喜歡捕捉第一感來達到字詞間的沸騰和狂歡,因為它更貼近真實。對于一個剛二十出頭的人來說,已寫作了八年詩歌,這確實不算太短,我擔心的是時間會將直覺演變為經驗,而機械式創作無疑等同于自我復制,這種情況的發生極有可能斷送一個詩人的寫作。剛過去2012年是我創作詩歌數量最多的一年,然而我卻并不樂觀,寫作過于密集,我認為并不是什么好事。當然這看個人,我還是寧愿慢工出細活,不要把自己的思想和直覺浪費在無關痛癢的句子里,我還是想在語言中過濾出真正的痛覺和快感。
這樣的反省時常發生,我不斷地否定自己,然后再產生新的能量;再否定,再產生。基于這種循環,確保詩歌的新鮮感和我對于語言的敏感,我并非在兜售寫作秘訣,詩歌寫作哪里需要秘訣呢,無非是關系著詩人自己的特殊情況吧。我是個懷疑論者,對自己也是這樣,我懷疑自己,也懷疑詩歌,在這些年的創作中,我發現詩歌不是救贖,它并不能解決很多實際問題,甚至是與它相關的精神問題,它只是一個流通渠道,一種載體,后來我不再寄希望于文字。當思想變成文字,它就變成了另一份獨立的苦楚,詩人內心的苦楚其實并沒有消散。可是我為什么還要寫詩呢?可能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吧。
我真的感覺自己還不夠懂詩,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底氣承認自己是個詩人,我只敢把自己稱為詩歌愛好者。為什么現在卻又敢了呢?這也是來源于對詩歌距離,我后來意識到如果一個詩人連自己都不重視,更不可能理解詩歌,懂得詩歌。詩人與詩的關系不言而喻,我懷疑詩歌,所以更想進入詩歌。在詩方面,我盡量少說話,在其他方面,我覺得影響自己就夠了,寫與不寫,說與不說,都應該是自由的,個人化的。我不想受別人的影響,所以也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詩歌可輕可重,但不能沒有,就是這樣一種簡單的道理在控制著我,愉悅也好,不堪也好,我都沒有丟下詩。寫詩不見得生活就充滿詩意,至少我明白我離一種清靜的生活不遠,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