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_ 禾素
日喀則上空的半個月亮
文 _ 禾素

編者按:我們從6月份開始籌劃此次“讀出心路”—黃河天路、雪域珠峰文化環保之旅活動,希望搭建一個平臺,使我們和讀者朋友的互動交流不局限于紙面與文字,走向更加廣闊的大美天地。活動將“讀者”所在地、絲路重鎮蘭州和雪域珠峰的自然壯闊與人文情懷集于一體,吸引了眾多讀者朋友的關注。
經過兩個多月的籌備,8月11日,藏歷七月初五,“讀出心路”成員終于齊聚蘭州,啟程向西,開始一段世界屋脊上逆著時光的行走。
他們懷揣著各種猜測和念想,走進黃土高原,實地體驗雜志社的工作狀態與氛圍,領略滔滔黃河的壯闊與溫柔;走進西藏,感受照耀在大昭寺上的第一道霞光,修完與磕長頭的信徒那一次擦肩而過的緣分,聆聽身邊“嚶嚶嗡嗡”排山倒海涌來的誦經聲,趕赴與在塵世之外的情人羊卓雍措的一次約會,膜拜晚霞中鍍上金邊的珠穆朗瑪峰,像被關懷的新生兒一樣接受神祇的安慰和祝福。
此時,言語太單薄,恐怕誰都無法細述黃土高原和雪域究竟是怎樣證明了一種最偉大的存在,不著痕跡就讓她的孩子們血脈賁張。所以我們也只能節選一段親歷者筆下的記錄,與大家分享“讀出心路”活動的見聞與感受,帶領未能參加此次活動的朋友們透過“日喀則上空的半個月亮”有更多遐想,也為此次活動畫上句號。明年,我們還將帶領讀者朋友們參與更精彩的活動,讓好奇心和期待再飛一陣兒……
明年的活動時間和內容請關注本刊及本刊官方微博。
有人說,這是一條祖先走了一輩子也沒有走完的路。
也有人說,那是江河與時間的源頭。當青藏高原的風掠過你的頭頂,仰望高聳的雪山群,諦聽江河與時間并肩而去,你可能不會再有任何想法,只愿安靜匍匐于這一份神圣莊嚴之下,沿著祖先的腳印,一路向西,走一趟讀心之旅。
人在旅途,車一直往前走,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站有什么在等待自己。
又一次停車等候限時通關,司機土登把車子駛進路邊休憩站。不知道當時氣溫多少,只記得太陽很大,已經下午5點多,還是燥熱難當。一下車人作鳥獸散,都往陰涼處跑。
屋子前面有個黑壯結實的老頭在賣西瓜,我跑過去坐到他前面的木凳上:“大叔,西瓜怎么賣?”“每斤7塊錢。”“哇,好貴呀!我們那兒7塊錢可以買一個啦!”“姑娘,這個你就不懂了,我們家的西瓜是全世界唯一不打藥水的西瓜。看著啊!”老頭一手從裝滿涼水的桶里拎起個西瓜,放在砧板上揮刀一切,只見瓜瓤透紅,還帶沙。老頭指著西瓜說:“看,咱家的西瓜子兒全是黑色的,只有在地里熟透的瓜才會這樣,懂了吧?”我趕忙招呼各位爺們兒過來消消暑,一幫人稀里嘩啦一下消滅兩個,這“全世界唯一不打藥的西瓜”雖然有點夸張,但確實前所未有得好吃。
閑問:“大叔今年多大歲數?”答:“70。”聲若洪鐘,震了我一下。“70?一點兒都不像啊!”老頭爽朗的笑聲響起:“哈哈,我的身體還像壯小伙呢,姑娘要不要留下來嫁給我?”所有人都笑了。“我有三間廁所、兩個加工廠、一間餐館、幾十畝西瓜地、上百畝青稞地、三棟樓房。三間廁所一間收費三元,一間收費兩元,一間收費一元,我每天收好多好多的錢。嗯,嫁給我?”老頭一口氣說完,所有人都開始起哄。有些尷尬的我死撐著繼續開玩笑:“大叔,您有那么多產業,是這里的百萬富翁啊!”老頭估計聽不太明白,側身問了土登兩句,扭過頭擺擺身子很潮地說:“No,no,no!”我亦睜大雙眼夸張地說:“千萬富翁?”老頭又側身問土登兩句,這次更為夸張地豎起兩個V字,扭頭擺身唱起藏族小調來:“噠噠噠,噠噠噠,留下來吧,美麗的卓瑪拉。”
起身告別,幽默可愛的大叔站起身作抹眼淚追車狀,在一片笑聲中,我們離開了旅途中最快樂的一站。前往日喀則的途中,這幫爺們兒落井下石,說倘若方爺(團隊成員對我的稱呼)留下,下次來上廁所就可免費。還說倘若我留下,坐在廁所門口收錢的形象肯定深得民心。這一幫子都什么人,懂了吧?
到達日喀則已是黃昏,匆忙在賓館隔壁一家藏族餐館吃了飯,幾個人隨導游小帥瞎逛。小帥是個能人,滿肚子的天文地理、歷史典故。小帥學的是小語種,從俄羅斯留學歸來,本來好好地在青島帶俄羅斯團,上天卻把他作為援藏導游派到西藏旅游集團,要說緣分就是這樣來的吧?一群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不遠千里跑到這片土地上相遇、結伴而行,幾天的行程下來,已建立深厚的友誼,仿佛此行誰都不能少亦再容不下任何人。
扎什倫布寺前面公園的空地上,許多信徒在暮色中磕長頭,這讓我想起晨光中的大昭寺。小帥跟我們講起扎什倫布寺,講起好多鮮為人知的歷代班禪的故事。扎什倫布寺也稱吉祥須彌寺,位于日喀則市城西的尼色日山坡上,是西藏日喀則地區最大的寺廟,為四世之后歷代班禪喇嘛駐錫之地,也是藏傳佛教六大寺院之一。
寺內最宏偉的建筑是大彌勒殿和歷代班禪靈塔殿,塔內藏有歷代班禪的肉身舍利,包括十世班禪確吉堅贊。據說十世班禪圓寂之后,真身還不斷長出頭發及指甲,這讓扎什倫布寺又添幾分神秘及莊嚴。日喀則這座小小的城更因此而聲名遠揚。
回到房間,與隊友安爺正翻看行程中精彩的照片,房門忽然被敲得震天響。門外說是公安局查房,但門上沒貓眼無法證實。我倆面面相覷,有些惶恐,大聲說:“在沒有證明你們是真警察之前,不能隨便開門。”結果門外哄笑聲一片。我們連忙呼叫領隊磊爺過來確認,磊爺爽朗的話音一落,緊貼門邊的我們已經“嘩”一下把門打開。確實是警察,盡管剛才敲門大聲了點,日喀則的警察還是溫和有禮的,查對完便說不好意思打擾了,還贊揚我們先不開門是對的,隨后迅速離開。
虛驚一場。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一股清冽的風吹來,扎什倫布寺赫然現于眼前。黑夜無邊無際延伸出去,日喀則安靜地在夜色里沉睡,黑暗中的扎什倫布寺仿佛具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浮躁的心瞬間歸于安寧。在這樣一座小城,遠離紛繁世界的我內心竟是從未有過的平靜,而這久違的平靜讓我體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覺。
窗外,一群流浪狗保持沉默,從街頭結伴跑過。整座小城在黑暗中安睡,沒有路燈,沒有霓虹,沒有歌舞升平,甚至沒有一個夜歸人。整座城安靜得讓人心顫,這一切的美好讓你禁不住眼底濕潤,滿懷感恩。
在高高的尼色日山下,半個皎白的月亮慢慢從日喀則升起。
圖/王挺 關亮

活動路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