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_ [美]查爾斯·加菲爾德 六 房編譯
“棺材”里也能熱舞
文 _ [美]查爾斯·加菲爾德 六 房編譯

如果你曾經認真觀察過一個收費亭,就會知道你與亭子里工作人員的關系一點兒也不親密,盡管這些人在你的生命中常常出現,可這根本算不上什么邂逅。
你只是遞給他鈔票,有時候對方也許會給你找錢,然后你開車繼續上路,和他的聯系僅此而已。我無數次路過奧克蘭—舊金山海灣大橋,并且細致地觀察過這條路上的17家收費亭,那么多收費的人卻沒有一個會讓我記得住。
1984年的一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我驅車到舊金山吃午飯,開到一個收費亭旁,耳邊傳來很響的音樂聲,聽起來好像在開舞會。我朝四周看了看,其他的汽車并沒有開窗,周圍也沒有宣傳車。于是,我朝收費亭里望去,里邊居然有個人在跳舞!
“你在干什么?”我問。
“我在開派對呢。”他說。
“那其他人呢?”我看了看其他的亭子,里面都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我沒邀請他們。”
聽他這么一說,我腦子里有數不清的問題想問他,但是后面的車子正急不可耐地按喇叭,我只好作罷,但我心里卻想著下次一定要再找到這伙計。他的眼睛告訴我,這個小小的收費亭充滿魔力。
幾個月后,我果然又遇上他。依舊是吵鬧的音樂聲,他還是在開派對。
我又問他:“你在干什么呢?”
他說:“我記得你上次就問過這個問題了。我在跳舞呢,還在舉行同樣的舞會呀。”
我說:“其他人呢?”
他說:“停!你看它們像什么?”他指向那一排收費亭。
“它們像……收費亭啊。”
“真是太沒有想象力了!”
我說:“好了,我認輸好吧?那你看它們像什么?”
他說:“像豎著的棺材啊。”
“你在說什么?”
“我可以證明的。你瞧,每天早上8:30,活人進去。然后他們要在里面死去8個鐘頭。到了下午4:30,他們復活,接著就是回家。整整8個鐘頭,他們頭腦停止活動,只是機械地工作,每日重復著一樣的過程。”
我真是大開眼界,這哥們兒自創了一套生活哲學,編出了一個收費亭工作的神話。
我情不自禁又問:“怎么你那么與眾不同?你過得很快活。”
他看了看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他接著說,“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舞蹈家的。”他指向行政機關大樓,“我的老板都在那里,他們會出資讓我培訓。”
16個人死氣沉沉地守著崗位,而第17個,完全也是同樣的境況,卻摸索出了另外一種生活門道。那人舉辦舞會的地方,你我恐怕堅持不了三天。
后來,我同他一起吃過午飯,他說:“我就弄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覺得我的工作枯燥乏味。我這個街角辦公室四周都是透亮的玻璃,我看得見金門海峽、舊金山和伯克利山,半個西方世界都在這兒度假呢,我每天只不過是漫步而來,在這兒練習跳舞而已,為什么不快活?”
圖/小黑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