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合格公民的理論架構

王一平

摘要：從身份之維、知識之維、意識之維、行為能力之維等維度對合格公民進行理論架構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內在要求。公民個體的政治一法律公民身份認同與政治一心理公民身份認同是對合格公民的身份認同要求，身份認同也是對國家共同體認同的真實表達，強化著公民對國家共同體的認同；掌握相關的民主政治知識和民主法制知識是對合格公民的知識要求；樹立法律意識、政治權利意識、政治責任意識和政治參與意識是對合格公民的意識要求；在民主政治實踐中，具備相應的參政議政技能、參政議政道德是對合格公民的行為能力要求。

關鍵詞：民主政治；合格公民：理論架構

中圖分類號：D62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3）01-0147-04

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生命。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是我們黨始終不渝的奮斗目標……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fā)展道路，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tǒng)一……”。我國的民主政治以人民當家作主為出發(fā)點和歸宿，以平等、公平、正義為價值取向，依法切實保障公民的各項民主政治權利。它的命力不僅在于合乎歷史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是對人類政治實踐經(jīng)驗的科學總結，更在于執(zhí)行和運用這些制度的人要從個體身份、知識、意識、能力、行為等方面上經(jīng)歷一個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的轉變。由于受封建君主專制制度的長期影響，“臣民”“草民”“順民”思想依然存在，公民的自主性、獨立性、公共性欠缺，民主法制觀念淡薄、權利意識薄弱，參政議政的能力和水平有限，不能完全適應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步伐。近代中國民主政治的艱難歷程和“文革”中民主政治的逐步失落，從反面說明了沒有眾多的合格公民，就不可能建立真正的民主政治。《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2010-2020年）》明確指出要“培養(yǎng)社會主義合格公民”。何為合格公民？本文將基于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視域對合格公民的理論架構作初步探討。

一、身份之維：公民的身份認同與國家認同

公民的身份認同與國家認同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首要前提，也是對社會主義合格公民的基本要求。它們共同表達著對祖國的熱愛之情，有利于增強公民個體對國家共同體的情感認同與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從而維護國家統(tǒng)一和社會穩(wěn)定。

我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凡具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的人都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這表明國籍是個體取得公民身份的唯一條件，公民個體之間在身份上是平等的。公民身份的獲得表征公民是國家的正式成員，反映出公民具有國家屬性。《大不列顛百科全書》認為，“公民身份指個人同國家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是，個人應對國家保持忠誠，并因而享有受國家保護的權利。”可見，公民個體對國家共同體的忠誠（即公民的義務）是享受國家保護的權利的前提條件，公民個體的權利與義務是相輔相成的。美國學者史珂拉曾說：“沒有什么概念像‘公民身份那樣居于政治的核心地位”。如果公民對其國家的現(xiàn)代民主政治制度缺乏現(xiàn)代的心理認同和參與，必將給民主政治建設帶來種種障礙。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視域中的公民身份認同不僅表現(xiàn)為公民個體對其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的確認，即政治一法律公民身份認同，也表現(xiàn)為公民個體對國家政治價值取向、國家政權系統(tǒng)的認可、贊同與支持，即政治一心理公民身份認同。具體來說，公民個體的政治一法律身份認同主要指公民對國家法律規(guī)章制度的認可，既包括對個體享有的政治知情、政治表達、政治參與、政治選舉、政治監(jiān)督等民主權利的認可，也包括對個體承擔的熱愛祖國、遵紀守法、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維護國家統(tǒng)一和全國各民族團結、保守國家秘密等義務的認可。公民個體的政治一心理身份認同主要指公民從心理層面真正認可、贊同并支持我國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國家政權組織形式、單一制的國家結構形式等政治制度。

公民個體的政治-法律身份認同、政治-心理身份認同是對國家共同體認同的充分肯定和真實表達，它強化著公民對國家共同體的認同，公民對國家共同體的認同又肯定了公民個體的身份認同，兩者之間緊密相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同之處在于，公民個體的身份認同側重于從“個體”“自我”角度考究公民與國家之間的權利與義務關系，充分體現(xiàn)了民主政治“主權在民”的原則；公民對國家共同體的認同側重于從政治多元化的國際大背景下從“我是中國公民”角度考究“我”與“他國公民”的政治關系，從而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我國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指導地位。堅持社會主義方向，克服和消除資本主義腐朽文化的侵蝕，抵制資本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滲透。

二、知識之維：公民應掌握的民主政治知識和民主法制知識

“民主”一詞源于公元前6世紀的古希臘，由希臘語的“Demos”（人民）和“Kratia”（統(tǒng)治或權威）演變而來，其含義是“人民的統(tǒng)治”。民主政治是奉行多數(shù)人統(tǒng)治的一種政治制度，與君主制、寡頭制和獨裁制相對立。它是人類普遍追求的政治理想，也是人類政治文明發(fā)展的成果。列寧說過，文盲是站在政治之外的。掌握相關的民主政治知識，提高對民主政治的認知水平，把握民主政治發(fā)展的規(guī)律、特點、內在實質，是我國公民樹立民主意識、參與民主政治建設的知識前提，也是對社會主義合格公民的基本知識要求。

民主政治知識。公民個體要通過接受教育或個體積極主動學習，認知國體、政體、政黨制度、國家結構形式等相關民主政治方面的知識。作為中國公民，不僅要了解我國的國體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nóng)聯(lián)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政體是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政黨制度是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國家結構形式是單一制；還要了解我國選擇這些制度的歷史背景、特點和優(yōu)勢等。這有助于培養(yǎng)公民個體形成符合我國國情的政治立場、政治情感和政治價值觀，從而在民主政治實踐中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fā)展道路，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tǒng)一。

民主法制知識。社會主義民主是社會主義法制的前提和基礎，社會主義法制是社會主義民主的體現(xiàn)和保障。鄧小平指出：“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須加強法制。必須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這種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不因領導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他強調：“社會主義民主和社會主義法制是不可分的。”“民主要堅持下去。法制要堅持下去。這好像兩只手，任何一只手削弱都不行。”為此，公民不僅要了解我國的國體、政體等知識，還要了解我國出臺的切實保障公民各項民主政治權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選舉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代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集會游行示威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規(guī)。如：在民主監(jiān)督方面，《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了公民享有對國家機關和國家工作人員有提出批評、建議、申訴、控告或者檢舉等監(jiān)督權利。《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信息公開條例》從信息公開的內容、方式和程序等方面詳細規(guī)定了我國各級政府應該公開的信息，為公民了解相關信息、正確行使監(jiān)督權提供了法律保證。在政治參與渠道方面，《中華人民共和國信訪條例》規(guī)定了公民可以采用書信、電子郵件、傳真、電話、走訪等形式，向各級人民政府、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工作部門反映情況，提出建議、意見或者投訴請求。

三、意識之維：公民的法律意識、政治權利意識、政治責任意識與參與意識

意識雖然由客觀存在的物質世界所決定。但它一旦形成，就會成為人們的行動指南，對社會發(fā)展起到極大的推動作用。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需要公民普遍樹立法律意識、政治權利意識、政治責任意識和政治參與意識，這是從思想意識層面推動民主政治建設的意識之基，也是對社會主義合格公民的意識要求。

法律意識。法律意識是人們對于法（特別是現(xiàn)行法）和有關法律現(xiàn)象的觀點、知識和心理態(tài)度的總稱。法律是民主政治的最高規(guī)范，體現(xiàn)了民主并保障民主政治正常有序運行。公民享有的各項民主權利以及行使民主權利的程序都通過法律形式予以確認，切實保障著公民的政治權利不受侵犯。因此公民要樹立法律意識，自覺主動地遵紀守法，在憲法法律規(guī)定的范圍內參與我國民主政治建設。

政治權利意識。由于受長期封建專制制度影響。我國公民個體的政治權利意識淡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重要內容之一就是培育公民樹立相應的政治權利意識，充分表達自己的民主意愿和要求，因為民主政治建設的本質含義就是要尊重每一個公民自由、平等的權利，“如果不能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意志，那么，實際上他在政治生活中也就失去了獨立主體的資格。這樣，民主也就不能發(fā)生了。”公民的政治權利意識是公民對其政治權利的認知、理解和態(tài)度，是依法選擇實現(xiàn)自己政治權利方式以及當政治權利受到損害時采取何種方式予以補救的一種心理反映。它包括二個方面的內容：一是認知享有的政治權利及其價值。公民政治權利是“公民依法享有參與國家政治生活，管理國家以及在政治上表達個人見解和意見的權利。”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中，公民的政治權利主要包括知政權（依法享有的知悉國家事務、政府行為以及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活動，了解國家的政策法律法規(guī)等）、參政權（參與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jiān)督等）、表達權（通過言論、出版等方式表達自己的政治意愿）等。公民享有政治權利的價值是工具性價值和目的性價值的統(tǒng)一：作為手段，是貫徹人民主權原則的具體表現(xiàn)形式，是民主政治的具體制度設計；作為目的，是實現(xiàn)公民個體的內在權益需要的邏輯內涵。二是掌握有效行使與捍衛(wèi)自己政治權利的方式而不損害其他主體的合法政治權利。我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公民在行使自由和權利的時候，不得損害國家的、社會的、集體的利益和其他公民的合法的自由和權利”。如果公民肆意夸大、放大個體的政治權利和自由而踐踏他人權利，民主就會變成專制甚至走向黑暗了。同時，需要強調指出的是，公民個體在認知、捍衛(wèi)自己的政治權利時，不能脫離現(xiàn)有的社會關系。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在批判資產(chǎn)階級權利觀的過程中，對權利進行了科學的概括，認為，權利歸根結底是由一定的社會關系決定的，權利是社會的產(chǎn)物，是社會的產(chǎn)兒，“權利永遠不能超出社會的經(jīng)濟結構以及由經(jīng)濟所有制約的禮會的文化的發(fā)展。”因此，樹立符合我國現(xiàn)階段國情、黨情、世情變化的政治權利意識是社會主義合格公民的理性選擇。

政治責任意識。“政治責任意識是一種自覺的認知狀態(tài)，是心理意識發(fā)展的高級階段，它是政治責任主體對其政治地位、政治角色等的反應，自覺意識到自己在政治生活領域應履行的責任和義務。”它既包括政治責任主體可以擔當起與自己身份相符的某種職務與職責，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的責任意識，也包括政治責任主體因主觀或客觀原因沒有做好份內之事而愿意承擔過失的責任意識。總體來說，我國的政治責任主體是具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的全體公民，無論公民在政治生活中擔任何種政治角色，都必須具有履行維護國家統(tǒng)一和各民族團結，保守國家秘密，維護祖國的安全、榮譽和利益，同危害國家和人民利益的行為作斗爭，接受教育，依法納稅等義務的意識：同時也必須具有對個體未盡到相應義務而勇于承擔責任的意識。具體來說，在我國的政治制度框架內，以是否擔任國家公職人員為依據(jù)，政治責任主體可以分為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和非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公民。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要有保證自己在工作崗位上堅持公務職責的公正性與廉潔性，切實做到立黨為公、執(zhí)政為民的責任意識；也要有因主觀或客觀原因利用職務之便做出妨害國家機關正常職能活動、損害國家和人民利益行為而承擔相應責任的意識。非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要有以主人翁的態(tài)度積極參加國家政治生活、關心國家大事的責任意識，要有主動監(jiān)督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是否做到了各項工作以人民利益為本的責任意識：同時在對國家機關和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提出批評、建議、申訴、控告或者檢舉時，要有不得捏造或者歪曲事實進行誣告陷害的責任意識。

政治參與意識。“公民政治參與是現(xiàn)代民主政治的基石與核心，是衡量政治文明發(fā)展程度的重要標志。它不僅是公民爭取和擴大個人權利的最主要途徑，而且是實現(xiàn)對公共權力有效制約的基本條件。不斷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對于健全和完善權力監(jiān)督制約機制，保證權力在陽光下運行具有重要意義。”因此，公民在政治參與意識的指導下，積極參與民主政治建設是實現(xiàn)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有效途徑。政治參與意識是指公民能夠自覺意識到要依法通過一定的程序和方式參加政治活動，從而直接或間接地影響政治決策的一種心理反映，體現(xiàn)了公民參與的政治自覺性。它主要體現(xiàn)在：一是樹立依法參與意識。憲法和法律是公民知政參政議政的法律保障，只有依法參政才能真正實現(xiàn)民主。離開了憲法和法律，公民的政治參與就無法可依、無章可循，得不到切實的保障。公民應該在充分尊重憲法和法律的前提下，規(guī)范自己的政治參與活動，做到有法必依，以法律規(guī)定和確認的方式、程序進行政治參與。二是樹立積極參與意識。隨著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我國公民的參與意識正在覺醒，但對政治參與不關心、不積極、不主動、不愿意的現(xiàn)象依然存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與世無爭”仍然是某些公民的參政態(tài)度，正阻礙著民主政治建設的進程。他們應變消極為積極、變被動為主動，因為“民主國家的公民在政治中被期望是活躍的和參加的，”積極參與民主政治建設能夠給民主發(fā)展帶來源源不斷的活力，推動民主政治較快發(fā)展。三是樹立有序參與意識。政治參與是一把雙刃劍，有序的政治參與可以推動社會民主政治建設進程、維護社會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反之，無序或過度的政治參與將會阻礙民主政治建設的步伐甚至破壞民主，導致社會混亂。我黨高度重視在有序參政中保障公民的各項民主權利。黨的十六大報告明確指出要“健全民主制度，豐富民主形式，擴大公民有序的政治參與，保證人民依法實行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jiān)督，享有廣泛的權利和自由，尊重和保障人權。”黨的十七大報告義進一步指出：“堅持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從各個層次、各個領域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最廣泛地動員和組織人民依法管理國家事務和社會事務、管理經(jīng)濟和文化事業(yè)。”

四、行為能力之維：公民參政議政的行為能力

公民參政議政的行為和參政議政能力密不可分，緊密相連。公民的參政議政能力要通過參政議政行為來體現(xiàn)，公民的參政議政行為又反映出公民參政議政能力的差異。參政議政這一行為本身以及所體現(xiàn)出的公民能力的差異是民主政治建設的動態(tài)表現(xiàn)，共同表征著民主政治發(fā)展的程度和水平，反映出公民個體的政治價值取向、政治立場、政治態(tài)度、政治情感等。作為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主體，提升公民個體的參政議政行為能力。既是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內在推動力，也是對社會主義合格公民的行為能力要求。

公民在參政議政過程中，要掌握相應的參政議政技能。較強的政治分析鑒別能力、良好的口頭與書面表達能力、優(yōu)秀的溝通能力等，是公民個體在民主政治實踐中必須具備的基本技能。政治分析鑒別能力是公民對政治現(xiàn)象、政治事件、政治關系等進行鑒別、分析、判斷，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的能力，是其思想觀念、理論知識、政治經(jīng)驗、政治立場、政治觀點的綜合運用。較強的政治分析鑒別能力能幫助公民在意識形態(tài)多元化的背景下，有效抵制西方資本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滲透，堅持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指導地位，保證民主政治發(fā)展的社會主義方向。良好的口頭與書面表達能力是指公民可以用口頭或書面語言正確表達自己的觀點、意見、建議，這也是公民進行溝通交流的前提條件。在進行溝通交流、民主討論時，要堅持平等互信、以人為本、求同存異、民主集中制等原則，提高溝通實效。

公民在參政議政過程中，要具備相應的參政議政道德。它強調公民個體在參政議政時，要以法律為準繩，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取向。以達到公共“善”為基本目標，調整國家共同體與公民個體之間的權力與責任、權利與義務互動或緊張關系，進而實現(xiàn)國家與公民在權利與義務方面的雙向平衡。它反對公民個體為了實現(xiàn)一己自由、民主等權利而損害他人權益，也反對公民個體為維護某團體、某階層的利益，破壞社會公平正義，阻礙民主政治建設的步伐。正如康德所說，“真正的政治不先向道德宣誓效忠，就會寸步難行。”因此，公民在參與民主選舉、民主決策與管理、民主監(jiān)督等民主實踐時，要提升個體的道德品質，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堅持權利和義務統(tǒng)一的原則，均衡公共利益和個體利益的關系使個體的參政議政行為“滿足合理性、合法性與合目的性的道德要求，”從而推動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步伐。

責任編輯 楊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