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近年來,編輯學基礎理論研究日漸沉寂,而國家的出版改革措施仍在不斷出臺。新聞出版總署與廣電總局的合并,反映了傳媒的融合,進而從社會實踐的角度為編輯學基礎理論的研究提供了某種佐證,也激起我們對編輯學基礎理論的進一步探索。
關鍵詞 編輯學理論 傳媒融合 編輯概念
蔡克難,江蘇科學技術出版社編輯室主任,編審。
2013年3月14日,全國人大十二屆一次全體會議通過決議批準國務院組建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促進新聞出版廣播影視業繁榮發展,不再保留國家廣播電影電視總局、國家新聞出版總署?!秶鴦赵簷C構改革和職能轉變方案》提出,將新聞出版總署、廣電總局的職責整合,組建國家新聞出版廣播電影電視總局(后改稱“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促進新聞出版廣播影視業繁榮發展。為進一步推進文化體制改革,統籌新聞出版廣播影視資源,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的主要職責是,統籌規劃新聞出版廣播電影電視事業產業發展,監督管理新聞出版廣播影視機構和業務以及出版物、廣播影視節目的內容和質量,負責著作權管理等。“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加掛國家版權局牌子。
國家廣播電影電視總局、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合并為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從實踐上客觀而直接地佐證了傳媒融合是一種趨勢,而從另一層意義上,這種融合也反映了寄托其間編輯活動的共性得到承認和關注,進而也昭示編輯學理論研究或將迎來一次新的深入發展機遇。
編輯活動從來就不只限于傳統的書報刊畫紙質出版,音像影視乃至網絡、廣播等等形式的出版活動,都以其間的編輯活動為主要核心而屬于同一社會實踐領域。筆者曾提出:“隨著科學的發展、社會的進步、物質生產手段的改進,編輯活動所依賴的選材物化形式和擴散方式,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編輯活動由最初只涉及圖書出版這種單一形式,發展到了涉及報刊、廣播、音像、影視、磁卡等多個領域……”[1]后來的議論中也經常及此,如筆者提出:“編輯活動可以利用書報刊畫、音像影視、網絡廣播等等多種具體形式。”[2]并進一步明確提出,客觀地、以歷史的發展眼光看問題,各個歷史時期的編輯活動都是盡可能地利用當時社會科學技術所能提供的、最有效的載體(如簡冊、帛書、紙質圖書以及音像影視乃至近年出現的網絡、手機短信等形式)來完成其文化傳播,實現其選擇性溝通作者與讀者的橋梁作用的,其間,盡管編輯活動的表現形式由此而有一定的差異,可其在意識形態領域作用的本質特征是不會隨之改變的。
筆者主張,編輯學理論研究必須從一開始就拓寬眼界,明確其學科領域絕非僅僅限于傳統出版的紙質媒介。早年在參加各類全國性編輯學理論研討活動時,筆者就曾多次向有關學會領導和相關編輯學期刊的領導建議過,應該主動邀請音像影視及廣播電臺的編輯參與年會,首先可以邀請有關單位的編輯作為觀察員參會,從而促進互相溝通和協作,而期刊則應當主動上門約稿,就此建立彼此聯系,并可組織專題研討、拓寬編輯學研究領域。這種建議甚至也早已見諸筆者的論文,即編輯學學科理論研究所要建立的,應當是一門能夠指導編輯實踐在各個領域展開、具有普遍性和代表性的科學理論體系,它的理論研究范疇必然要涉及編輯活動的各個領域,即不應當只看到當下、滿足于對“編輯術”的探討或經驗交流,也不能僅僅拘泥、局限于對圖書出版這項編輯活動中某個歷史階段占主流地位的單一形式進行研究,而應當拓寬眼界,從一開始就展目于書、報、刊、畫、音、像、影、視各個領域,一開始就學會以發展的眼光歷史地看問題、學會將所有領域中的編輯活動集中起來加以研究。[3]
同時,筆者認為,每年一度的編輯或出版科學研究交流,應當吸收圖書編輯以外那些有志于編輯理論研究的人員參加,因為這將極大地拓寬彼此的眼界,從而使編輯學理論研究獲得更為深廣的社會實踐基礎。[4]
毫無疑問,直到今天,編輯學理論都并非成熟的科學,其基本概念、學科范疇、理論體系、研究方法、現實意義都未得到透徹的闡述、一致的認識。在日益浸潤的市場經濟環境中、在舉國出版社改制的形勢下,編輯學理論研究早已成為明日黃花,無人問津。放眼看去,十多家國內知名的編輯學專業期刊中,幾乎已見不到議論編輯學的文章,連一年一度的全國性編輯學理論研討會都已不再舉辦,較之十多年前的那番熱鬧景象,真讓人不勝欷歔。
這次,國家管理體制變革合并了新聞出版總署與廣電總局,從而我們可以鮮明地感覺到,這一舉措標志著新聞出版與廣播電視領域社會實踐的共性得到了國家行政層面的認定。事實上,所有這些領域都有編輯活動存在,并起著關鍵作用,因而管理體制的改變本質屬于返璞歸真,不同的是,這一次,實踐走到了前面。
主張把編輯學理論研究建立在廣泛的編輯社會實踐基礎上,為的是便于總結歸納出不同領域編輯活動的普遍規律。應該認識到,編輯實踐的具體形式始終是在發展變化著的,編輯活動必須要借用的傳播手段也是在發展變化著的,人為地依據編輯活動具體形式的不同而把不同領域編輯活動割裂開來的理論研究是不明智的。
在此,簡單地介紹筆者對編輯學所要研究的“編輯”概念的認識:
(1)編輯只針對他人作品展開社會實踐,這種“他人作品”可以是文字,也可以是音、像、影、視等多種形式,其本質反映的是一種意識形態;
(2)編輯在其社會實踐中職業地遵從“述而不作”的原則,即在其傳播擴散的作品中編輯自己并不寫作什么,也不改變原作(他人作品)的本意和觀點;
(3)編輯通過對他人作品的有意識(或者下意識)選擇(包括按照一定的目的組織作者編寫)和以“春秋筆法”對原作所做的刪修加工,使作品最終在客觀上表達了編輯自己的世界觀;
(4)編輯活動借助于對他人作品的擴散或傳播而達到目的,其間,無論盈利與否,編輯活動在意識形態領域的影響作用都將產生;
(5)以現代的觀點或認識來看,編輯對其選擇和加工的作品最終不具有版權。
筆者認為,從概念上講,編輯學理論所要研究的編輯活動應當同時具備上述5個特征。換句話說,只有同時具備了以上5個特征的社會活動才是編輯學所要研究的編輯活動。上述“編輯活動”概念或可簡述為:“在一定的(編輯自己的或某一社會團體的)世界觀影響下,對他人作品進行選擇(或選擇作者按照要求寫作)并將其加工和擴散,最終在客觀上使這種意識形態得到擴散的社會活動?!盵5-8]
這里的“一定的意識形態”,在當下就分明表現為人們司空見慣的出版方針或政策規定。毫無疑問,其間,編輯們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或好惡也將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反映。
在此基礎之上我辯稱,在我看來,新聞學與編輯學不僅有許多本質相同之處,不僅新聞活動離不開隨后或同時的編輯活動,而且記者們采訪的“采”,其實質也是對他人或至少是眾人觀點的記錄或對客觀事實的還原,記者們不過是記錄了他人的說法而已,自己并不能生造或煽動什么。而在實際上,記者們的選擇性報道和偏頗性的還原,同樣分明反映了一定的意識形態和時下人們司空見慣的出版方針或政策規定,并且也在一定程度上客觀反映了編輯本人的世界觀、價值觀或好惡。由此觀之,新聞學與編輯學并沒有本質的區別,相反,它們都屬于意識形態,都需要通過媒體的傳播而發揮作用,何況就社會分工的變遷而言,編輯活動范圍更廣,并且應該早于新聞活動出現——最早的專業出版活動要么是皇家為說教垂范的“大典”編撰,要么是市井為滿足人們文化賞析的詩詞歌賦傳播,想來不會是出現不過兩三百年的新聞報道,因而,編輯學說不定還是新聞學的上級學科,包含了新聞學呢!試想,按照新聞學原理,記者們本不能超出現實制造新聞,可實際上正是他們借口客觀報道,往往以自己的世界觀制造出了事實真相。這即使在號稱新聞自由的西方都是司空見慣的,因而此舉完全符合編輯活動的本質規律。
而要聯想到音像影視、網絡傳播等不同領域,目前仍然與書報刊畫傳統出版毫無往來,也就難怪編輯學理論研究行之難遠了。
這次大部制改革為我們提供了新的契機,在這個大的框架下,不同領域的編輯們有可能走到一起來展開編輯學理論研究,我以為,編輯學理論具有分明的實用價值,不論在出版改革的推進還是年輕編輯的培養造就上,都應該奮起了。
參考文獻:
[1] 在《試論編輯學研究的基本問題》《中國編輯學會首屆年會論文選》。天津教育出版社,1994.
[2] 《怎樣培養出合格的編輯》2006(8).
[3] 《編輯學理論研究的現狀與思索》《1991年江蘇省出版科研論文集》。江蘇人民出版社,1992-10.
[4] 在1991年發表的《編輯理論研究的現狀與思索》.
[5] [6] [7] [8] 上述有關引文為在本篇文章發表時通過查重檢查特意做了些改動,有關原文請參閱1991年第5期《編輯之友》之《編輯學研究與編輯活動的特有規律》; 1996年第2期《編輯之友》之《也談“編輯學的研究對象”——兼與<編輯學的研究對象>作者商榷》; 2002年第1期《中國編輯》之《眾說紛紜話“編輯”》; 2003年第5期《編輯之友》之《編輯:隱身在作者背后對社會施加影響——論編輯活動的本質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