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4月份的一天,我在學校走廊里摔倒了。上了一節課后,還堅持去食堂給學生們打飯,飯沒打完,疼痛難忍的我就被同事送進醫院,醫生診斷為韌帶撕裂;幾天后進一步檢查,發現關節腔積液很重,是滑膜炎,醫生說必須臥床休息,最快也要三個月才能恢復。學校領導安慰我:‘工作時間在學校摔的,養好了再上班吧??墒遣胚^半個月,我就拄著拐杖來校上課,學生們高興地圍住我又親又抱、又摟又跳?!?/p>
路云,女,40歲,1992年參加工作,現為沈陽市大東區培智學校教師。培智學校是一所專門招收智力殘疾兒童少年的全日制公辦學校,承擔著沈陽市大東區智障兒童義務教育的特殊學校。包括體療康復、缺陷補償、職前培訓等任務。學校學生有98人,均為中重度智障或有嚴重行為問題的智障孩子。
路老師當年懷揣美麗夢想報到上崗,可她走上三尺講臺,放眼望去,登時有些懵了——面對的是一群目光呆滯、不會寫字、不會算數,甚至不會用語言表達的孩子。月月和小寶是其中的兩個孩子,幾乎天天尿褲子,最多一天路老師給月月換過七次褲子。換下來的褲子得趕緊洗了晾干,要不然就沒得褲子換。小寶在課堂上尿了褲子,剛換完褲子,月月又尿在了去衛生間的走廊上。路老師把走廊收拾干凈,再去給小寶洗褲子。這一會兒工夫,兩個孩子抱著路老師的頭親來親去,弄得路老師一腦袋鼻涕加口水。一個學期下來,現實是殘酷無情的,學生好像永遠寫不會個“大”字,也似乎永遠搞不明白“1+1=2”。放棄的退堂鼓在路老師的心中敲響過,但是信念告訴她要學會堅持,愛心激勵她不能舍卻這個需要愛的角落。
班里有個叫佳佳的學生,家庭困難,住在沈陽東站附近,每天上學得走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路老師知道后忙里抽空,早晚騎自行車接送佳佳上下學,再回自己家。后來她干脆掏錢買了月票,佳佳可以高高興興地跟老師乘車往返了。小池是個患自閉癥的學生,有時他會突然跑過來,用天真無邪的目光凝視路老師,一邊蹦跳一邊用拳頭使勁敲打路老師,嘴里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路老師很疼,卻沒有躲開,而是用手輕輕撫摸他的頭,他就會默默地回到座位上。路老師研究發現,這種自閉癥的孩子高興時就喜歡打她,是因為她被認做他最喜歡最依賴的人,這是他特有的交流方式。
隨著彼此的距離拉近,愈加激發了路老師的智慧和創造力。有兩次,學校熱飯盒的大蒸鍋壞了,路老師從校外買來熱乎的飯菜,耐心有序地一個一個喂。她發現只要喂,學生們就不挑食,就能一大口一大口地吃,還能吃干凈。在路老師的課堂上,禁止出現“你真笨”、“你很傻”之類的語言,取而代之的是“你一定行”、“你很棒”、“我喜歡你”等等贊美的詞句,學習不會不要緊,老師手把手教,一個字一個字教,日復一日教,路老師的教學規劃終極目標是,決不能讓一個學生掉隊!
路老師常說:“這些身心特殊的孩子們擁有強烈的正常心理需求,尤其希望得到別人的尊重和理解?!?/p>
趙大年自幼孤僻,長年封閉在家里,進入培智學校后,成天不說一句話,不與人交往。路老師便主動接近他,關心他的冷暖,給他端水打飯,并且在課堂上故意讓他亮相,故意逼他講話,換來的是大家的掌聲和叫好聲。他的父母鬧離婚時,孱弱的趙大年承受不了壓力,離家出走吃安眠藥尋求解脫。搶救他的好心人在書包里翻找到了路老師的電話和寫有“老師,我想你”字樣的絕命書。在搶救室里,躺著的趙大年掙扎起虛弱的身子,緊緊摟住路老師不松手。
四年前,路老師的母親得了腦梗塞,病得到了不認識人的程度,需要專人護理。正趕上學校工作忙,路老師也不聲張,每天下班趕去醫院,徹夜看護,陪媽說話,為媽洗澡。天不亮就起床,再幫媽洗手、刷牙、喂飯。轉身馬上趕去學校上課,連早飯都吃不上。其間,她沒請一天假,沒耽誤過一節課。
現在她教的這個班學生,從不會到會,從不行到行。有的學生學會了收支計算(可以當營業員),有的學生學會了洗頭、盤頭(可以就職發廊),有的學生學會了手工制作(可以自謀出路)……他們不再是一群目光呆滯、不能自理的孩子,他們是一株株含苞待放的蓓蕾,正在渴望被社會所接受。工作20年有余的路老師多次榮獲國家、省、市、區級各獎項,課程制作比賽、說課比賽、手工藝品制作比賽示范標兵,可謂風華正茂、桃李芳香。
“我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學生服務當中,這樣活得才有意義。愛不是索取,對特殊孩子的特殊關愛,更來自容易被遺忘的角落,我珍惜我的事業,我愛我的學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