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法官集體召妓震驚世人,地方當局迅速采取行動,短短數日內對當事人作出“雙開”處理決定。輿論認為這樣做有避重就輕、遮人耳目之嫌,現在有關方面已表示,此案不存在從輕結案的可能,事態最終走向如何,不妨拭目以待。
召妓嫖娼只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不觸犯《刑法》,算不得犯罪,這也是眼下夢鴿千方百計把李天一輪奸案定義為嫖娼的用意所在。如果4名法官召妓之外并無其他腐敗行為,那么,“雙開”之余最多僅能行政拘留10天,這自然與公眾依據曝料人提供的材料,對法官的道德良知和職務行為作出的預判距離甚大。
拿當事人之一的民一庭副庭長趙明華來說,早在2005年就擁有4處房產,其中兩套價值740余萬元的豪宅一次性付款,這與趙作為一名法官的收入明顯不符,其妻又無工作,如此巨額錢財來自哪里?根據曝料人的跟蹤調查,趙好風月之事,常年出入淫穢場所,與多名女子有不正當關系,違背了一名司法官員起碼的公德。在處理這起事件過程中,如僅限于“房事”而不對他們的“庭事”及“庭事”以外的腐敗問題作出明確交代,是很難讓公眾口服心服的。
從更深層面上說,人們對這一事件的驚愕,還在于官員的集體墮落,而事情的演進更帶有團伙行為性質。從上海建工四建集團綜合管理部副總經理郭祥華的策劃相邀,到趙明華的積極回應,再到趙明華約請其上司陳雪明及其他法官等3人,一伙人可謂心領神會、默契有加,完全屬于上海人所說的“老吃老做”,再看到了衡山度假村后各位的表現,更像另一句上海話說的那樣,達到了“熟門熟路”的程度。若非5人志同道合、趣味相投,互相熟悉圈內規則,不可能形成這樣一個隱蔽在冠冕堂皇外表下的利益共同體。這伙人連嫖娼都可以聯手而為,還有什么壞事不敢干呢?
據一份法官腐敗調查報告披露,窩案、串案成為目前司法領域典型的群體性腐敗,大有愈演愈烈之勢。2008年落馬的廣東省高級法院執行局原局長楊賢才,因受賄1183萬余元,另有1694萬余元巨額財產不能說明來源,獲判無期。此案串連出最高人民法院原副院長黃松有及多名法官,黃最后被判無期。2011年,寧夏回族自治區高級法院原副院長馬彥生落馬,后因受賄罪獲刑13年,該案涉及自治區三級法院18名干警。法官腐敗窩案、串案以牽連人數眾多、級別更高、案情復雜、影響惡劣而備受關注。有報告認為,40%的法官職務犯罪案件,都是共同犯罪或相互牽連的串案。
法官的集體腐敗或與行業性質有關,實際上與一直以來頻發的群蛀案一樣,同屬于共謀性腐敗,即由多名官員結成同盟,聯手共同實施腐敗行為。其中又有以單位為主體的單位系統性腐敗,也有跨行業跨單位的個體官員互相勾結團伙式腐敗,無論哪種形式的腐敗,都顯示出有組織、有預謀、結黨營私、行動詭秘等特點。
前者如2006年9月湖南郴州發生的原市委書記李大倫等群蛀案,涉及包括市長、市委宣傳部長等幾十名官員,及當地政界商界158人之多;后者如云南省原省長李嘉廷案,作為一方諸侯首腦,組成一個打高爾夫球的特殊圈子,進入圈子的領導干部都各自帶著情婦,久而久之,形成了權色交易、共用情婦的淫亂氛圍。
經過多年的重手懲治腐敗,同地區同單位集體性的群蛀案似有收斂,不同單位的個體拉幫結派的團伙式腐敗卻有增無減。這些人在單位里假裝正經、不露聲色,蒙蔽了許多善良的人們,一到單位之外的所謂“朋友”圈里,便個個露出貪財好色、低級趣味的本來面目。
他們滿腦子腐朽沒落的官場文化,奉厚黑學為圭臬,視“性資源占有率”為權勢地位的象征;他們通過互換權力資源和社會資源合謀一己之私利,今天我請你吃喝,明天你發我紅包,不擇手段大肆斂財;他們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白天一套、晚上一套,公開場合一套、私下圈內一套,是典型的雙面人;他們合伙抱團、唯利是圖,只講哥們義氣,不講信仰操守,是混在官員隊伍里的團伙小幫派。
法官集體召妓嫖娼堪稱官場團伙作案樣本。這一案件的浮出水面,證明再隱秘的官場團伙活動總有暴露的一天,還是那句老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