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看尼采的上帝觀

摘 要：《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是尼采的代表作之一。它極具諷刺意味，反映了尼采的獨到的個人觀點，表現出他與眾不同的個性。本文探討尼采的上帝觀，將從宣稱上帝已死，質疑上帝及其所造之物，諷刺同情和贊美超人四個方面來分析，以理解尼采是如何借助查拉圖斯特拉這個人和他的獨白對話來表達自己的思想的。

關鍵詞：查拉圖斯特拉；同情；超人；無神論

作者簡介：梁溪（1989-），女，萍鄉人，在讀碩士研究生，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9-0-01

上帝觀是我自己用來指對上帝的看法的一個詞，把它用在標題里以求簡潔。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有一些戲仿《圣經》的語言。結合內容來看，他的模仿是帶有諷刺意味的。尼采不是《圣經》的擁護者，更不具備《圣經》擁護者對上帝的仰慕之心。他說過諸如“上帝已經死了”、“上帝化作一股青煙溜走了”之類的話。通過這篇文章，我想從四個方面談一談借《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本書，或者說借查拉圖斯特拉之口，尼采是如何體現上帝滅亡這一觀念的。

一、多次宣稱上帝已死或不信仰上帝

“論饋贈的道德”末尾，查拉圖斯特拉向他的信徒預示著偉大的正午，即超人即將出現之前的最緊張時刻的到來。緊接著，他宣布“‘所有的神明皆死：現在，我們希望超人活著——這就是在未來偉大的正午時刻，我們最終的意志”。

“論變小的道德”中，查拉圖斯特拉叫喊著“我是查拉圖斯特拉，不信上帝的人：我能在何處覓到同類？凡有自己的意志、拋棄知足的人，都是我的同類”。這與《圣經》福音中的說法恰恰相反?！恶R太福音》中有“凡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就是我的弟兄、姐妹和母親了”的教導。尼采對《圣經》的內容加以改動后并模仿，事實上是在傳自己的道，他把查拉圖斯特拉當成自己的布教傳道者。

“論背叛者”中，背叛者把祈禱當成一種恥辱。守夜人談論上帝太老，顧不上他的孩子，上帝只注重人們對他的信仰。此類褻瀆上帝、懷疑上帝的行為讓查拉圖斯特拉大笑不已。這從側面反映出查拉圖斯特拉是不信上帝的。

“論更高的人們”中，查拉圖斯特拉從更高的人們身上看到了超人活著的希望。然而，更高的人的存在是以上帝的不存在為前提的，因為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現在的情況正是上帝死了，所以這些更高的人得以存活。

二、對上帝和上帝所造之物的質疑和貶斥

“論信仰彼岸世界的人”這一章很好地說明了尼采的這一立場。此岸世界無非是上帝最初在七天中創造的那個世界，當人們對這個存在著的世界不滿時，將幻想著一個彼岸的世界，將希望寄托在它那兒，盡管它只是存在于意識之中。上帝創造了這個世界以及其中的一切，查拉圖斯特拉跟有的人一樣，將眼光投向一個彼岸世界，這無疑是對上帝所造之物的最大質疑。這個世界永不完滿，充滿著矛盾，這都是上帝所為。

根據《圣經》新約，我們知道，耶穌是神的兒子，他遭受門徒的背叛，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來看看尼采是如何嘲諷耶穌之死的。“論自由地死”中，查拉圖斯特拉哀嘆耶穌死得過早，他的早死成了許多人的災難。他是猶太人的王，只體會得到猶太人的苦。他太狹隘了。查拉圖斯特拉勸誡自己的同胞，他們的死不要造成對人和大地的褻瀆。耶穌之死沒有讓查拉圖斯特拉產生任何的悲憫之情，而是警戒之心。甚至認為耶穌這個上帝之子的死是對人和大地的褻瀆。可見，同樣作為上帝所造之物的上帝之子耶穌，與上帝所造的世界一樣，遭到尼采的冷落和貶斥。

“遜位”這一章，尼采使用相當凌厲的語言貶斥上帝“讓這樣的上帝滾開吧！寧可不要上帝，寧可依靠自己達成命運，寧可當傻瓜，寧可自己當上帝”。

三、對同情的諷刺

同情是上帝津津樂道的品質。他把自己的兒子耶穌降臨人間，對人類顯示出極大的同情。耶穌總是被那些瞎子、聾子、癱子或者被魔鬼附身的人的肯求打動，為他們治病。他的同情似乎不會窮盡。那些疾病纏身之人只要跪在他的跟前求他，信仰他，他就會替病人醫治。尼采是極其鄙視同情的，同情在他看來，并不是什么道德品質。不但對上帝所看重的同情之心沒有茍同之意，反而嘲諷上帝是被自己的同情心害死的。

“論同情者”中，尼采酣暢淋漓地抨擊了同情和同情者。為什么他會反對同情之心呢？從查拉圖斯特拉的言語中我們可以看到些端倪。首先，當我們看到受苦難的人想伸出援助之手時，我們并沒有想到自己恰恰就是某些人苦難的制造者。如果我們一開始就不去給他人制造痛苦，就不會到處泛濫著同情之心了。其次，并不是每一個處于苦難之中的人希望得到別人的同情和幫助。有的人會把別人對自己投來的同情的目光和提供的援助當成對其自尊的傷害。不要以為同情都會換來感激，有時是報復。再次，一切偉大的愛都不是通過同情表達的，它要超越寬恕和同情。查拉圖斯特拉毫無遮掩地宣稱自己不喜歡同情者，“這些悲天憫人之徒，他們因為同情而樂不可支：真不知天下有‘羞恥二字”，“世間還有什么比同情者的愚蠢更愚蠢的呢？世間還有什么比同情者的愚蠢更能招致痛苦的呢”。

四、對超人的贊美

尼采在不同的章節中說過“人是一種應當被超越的東西”。人與超人之間并不是隔著不可跨越的鴻溝，而是架有一座橋梁。因此他認為超人，即所謂強力意志有存在的可能性。這也從一個角度反映了尼采的上帝觀。上帝未死之時，他不僅是世人的創造者，也是他們命運的主宰者。那些信仰上帝的人，可以得到上帝的眷顧，生前即便受苦，死后也可以進天國。而不信仰上帝的人，被詛咒，死后下地獄，往永刑里去。超人的存在就宣告著上帝的死亡，因為超人可以不受上帝的擺布，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意制。

“在幸福島”中，查拉圖斯特拉反復說上帝只是一種假想。創造上帝是不可能的，創造超人也許也是不能的，但是人們可以把自己改造成超人的父輩和先驅。諸神與查拉圖斯特拉無關，因為他的意志已經誘他遠離了上帝。他看到超人向他走來。

從以上四個角度讀《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可以看出查拉圖斯特拉——尼采的代言人——是一個無神論者。整本書的內容都是查拉圖斯特拉的講話，這些講話的背后隱藏的則是尼采個人的觀點，比如本文談論的上帝已死。這些小寓言式的講話大部分都沒有鋒芒畢露地將作者的觀點表述出來，而需要我們去認真地推敲體會它們的深意。

參考文獻：

1、The Holy Bible [M]， New York ： New American Library， 1962.

2、《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