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窺老子女性觀

顏莉

【摘 要】道家學說是中華文化的基石之一，老子作為道家學派的創始人，他對中華民族性格的養成有著較大的影響。老子在他的著作——道家基本經典《道德經》里提出了獨具特色的女性觀，表達了他對母系氏族社會的向往，反映了他對女性地位的重視。本文試從老子對母系氏族社會的向往入手，探求老子女性觀的本源及由此派生的道家陰陽平等暨男女平等的觀念，特別是“柔弱勝剛強”——這一對女性的贊美之詞，集中表達了老子女性觀倡導的女性的絕對自由以及對女性的崇拜等都是母系氏族社會的文化遺留，特別是對母性的崇拜。

【關鍵詞】老子；女性觀；管窺

老子哲學從返歸本真出發表達了他對母系氏族社會的向往，而老子女性倫理思想也是基于此基礎之上的。他消極的認為人類歷史的發展其實就是人類道德衰退的過程，由此得出人類道德的發展只能倒退到人類最初的社會階段才能實現。如他在《道德經》第二十八章這樣論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奚。為天下奚，常德不離，復歸于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于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于樸。樸散為器，圣人用為官長。故以大制無割。”【1】這是一種典型的基于平均主義基礎之上的女性倫理思想。當然我們在分析評價老子女性倫理思想的時候并不能一味的看成歷史倒退主義，而應該看到他的女性倫理思想中的積極的成分。

一、對母系氏族社會的向往

老子在《道德經》中曾多次把“母”、“雌”、“牝”、“谷”、“陰”等表現女性性別的詞語拿來借指“道”，充分體現了他對女性地位的肯定。《道德經》的開篇就提出：“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2】

老子對母系氏族社會的向往不僅僅體現在老子的女性觀中，在他的政治觀和歷史觀中也有所體現，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小國寡民”思想。《道德經》第八十章論述到：“小國寡人，使有什佰人之器而不用，使人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輦，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以往學者對老子“小國寡民”思想的評價，明顯地帶有那個時代留下的印記，往往簡單地以唯心、唯物進行界定，認為其是典型的歷史倒退主義。

老子的“小國寡民”并不是復古更不是歷史的倒退，其實本質上看更多的是對淳樸民風的一種追求。他所向往的可以說是這樣一種美好的制度：沒有軍隊，沒有戰爭，沒有階級，社會各行業有條有理，人類能夠平等自由。雖然這種追求太過于理想化，但卻是人類共同的向往。如同西方的理想國，烏托邦，太陽城。這個理論如果把它放到老子的女性倫理思想中區看就說服力似乎就會更大一些，比較老子是帶著對母系氏族公社這種社會制度的向往來論述他心目中的理想的社會制度。

二、陰陽平等

陰、陽兩字在古代的意思分別是背日和向日，起初并無任何哲學內涵。陰即是“暗也，水之南山之北也“，“山北水南，日所不及”。陽即是“高明也”，“高明也，對陰言也。”老子在《道德經》中，第一次把陰陽倫理上升到哲學范疇。《道德經》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老子在這里向人們詮釋的是“道”與“萬物”之間所存在的一個由“一而二”道由“二而一”的一個過程，這實際上就是陰陽開合的過程。陰陽在宇宙生成過程中的作用是同等重要的，陰陽合力才能生成萬物。這一理論在中國古代倫理思想體系中應該是最先進的，包括《周易》在內的其他一切陰陽理論都或多或少存在重陽的思想。這種陰陽平等的思想可以把它看做是男女地位平等的星星之火，正是受這種思想的影響我國古代才會有那么多追求男女平等的故事。

《世說新語》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荀奉倩與婦至篤，冬月婦病熱，乃出中庭自取冷，還以身熨之。婦亡，奉倩后少時亦卒。以是獲譏于世。奉倩曰：‘婦人德不足稱，當以色為主。裴令聞之，曰：‘此乃是興到之事，非盛德言，冀后人未昧此語。” 【3】這個故事主要說了東晉時期一個非常有名的人荀粲，他和他妻子的感情非常好，在一個冬天他妻子生病并高燒不退，需要降溫，他竟然到院子里把自己的身體凍冷，然后用自己的身體給妻子降溫，后來妻子離開之后他也悲痛不已追隨妻子而去的故事。這個故事向來是人們拿來歌頌模范丈夫或是喻指夫妻恩愛的，很少有人把它當成追求男女平等的文本，這樣的事情即使發生的今天也會讓很多人感動的流淚更何況是在那樣一個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這不是對男女平等的追求又是什么呢？

三、柔弱勝剛強

“柔弱勝剛強”是老子哲學中的經典之一，蘊含著非常深邃的的智慧，與其女性倫理思想也是有著密切的聯系的，也可以把他的柔弱哲學看成對母系氏族社會的向往。《道德經》第三十六章：“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勝剛，弱勝強。”【4】我們可以把這里的“柔弱”看成是事物發展的方向或事物發展的趨勢，當然這個“柔弱”主要是指事物初始階段的“柔弱”，如新生的嬰兒他的“柔弱”不是沒落更不會走向沒落，他會從一個“柔弱”的開始往強大的方向發展，植物動物亦是如此。

“柔弱”更是一種德與內涵。《道德經》第八章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5】水是“柔弱”的，而高尚的品德像“水”一樣，水不僅可以滋養萬物，而且從來不跟萬物計較，入到不平的路面或是溝壑水先將其填滿再繼續前行，即使越到阻礙也不會停止繼續滋養萬物的腳步，這是一種既謙虛又包容的美德。人類修身也學習水的品行，學會“柔弱”。《淮南子》中也說過類似的話：“能成霸王者，必得勝者也；能勝敵者，必強者也；能強者，必用人者；能用人者，必得人心也；能得人心者，必自得者也；能自得者，必柔弱也。” 【6】這段話也告訴我們“柔弱”是修身處世是最重要一環。《道德經》二十二章：“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7】三十三章：“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 【8】五十八章：“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9】等思想說的都是“柔弱”之道。

老子女性觀倡導的女性的絕對自由以及對女性的崇拜等都是母系氏族社會的文化遺留，特別是對母性的崇拜，對“柔弱”和“陰”的歌頌，其實歸根結底其實就是老子對返璞歸真的向往。

【參考文獻】

[1][2][4][5][7][8][9]朱謙之.老子校釋[M].北京：中華書局，1984.

[3]沈海波.世說新語[M].北京：中華書局，2009.

[6]顧遷.淮南子[M].北京：中華書局，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