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紋瑪瑙上演逆襲

黎軍

近20多年是我國寶玉石發掘、生產和加工的鼎盛時期，高檔翡翠、和田白玉一次又一次被炒熱，價格一次又一次被刷新，而瑪瑙因其儲量大、品種多、產品市場供應充足，就像一個破落的貴族，風光不再。然而，近兩年，瑪瑙中的精品—圖紋瑪瑙動輒開出“天價”的新聞屢見報端。是炒作還是奇貨可居？是噱頭還是確有其事？這些被寶玉石鑒賞家稱之為“非主流玉器”的瑪瑙，究竟有著怎樣的魔力呢？

年近古稀的孫毓騏先生是遼寧營口市的圖紋瑪瑙“資深藏友”。他收藏的象形圖紋瑪瑙切片《況仲之筆》如今開價在100萬元以上。孫先生親眼見證了圖紋瑪瑙從幾元一枚、無人看好到如今身價百倍、炙手可熱的“傳奇經歷”。

據孫先生講，過去阜新的瑪瑙作坊在生產加工時，一直把瑪瑙不同顏色的花紋當成“雜片”，有紋理圖案的工藝品掛件常常被客戶退回。2006年，一個客戶退回了一件瑪瑙飾品，起因就是掛件里面“長”了一棵樹。這棵“樹”被退回的價格是3元，而孫先生將其買回的價格是30元。據了解，孫先生剛開始購藏圖紋瑪瑙時，人們都不理解，還有人在背后奚落和嘲諷他。無奈之下，他租了一輛農用三輪車一臉灰土地挨家收購。第一次購買的金額是4700多元，這一下子在市場上炸開了鍋。人人嫌棄的“垃圾”竟然變成了值錢的“寶貝”。

是啊，誰又會想到，幾十年前一枚“長”了漂亮的圖案卻不被看好的“雜片”，幾十年后竟然會身價倍增呢。或許，這就是圖紋瑪瑙的逆襲轉機，又或許，從那時起，圖紋瑪瑙已開始悄然譜寫自己的“傳奇”。

在遼寧省阜新瑪瑙城及十家子鎮瑪瑙市場，筆者親身感受到了象形圖紋瑪瑙的“奇貨可居”。在阜新瑪瑙城，圖案稍有點象形的瑪瑙切片、吊墜或手鐲，皆身價不菲。過去幾元、幾十元錢就能買到的圖紋瑪瑙切片、原石，現在身價幾百、幾千甚至上萬元；過去百十元就能買到的圖紋瑪瑙手鐲，現在則是十倍、百倍甚至千倍“打滾”。在某瑪瑙玉器行，一個恐龍圖案的鼻煙壺，店主要價10萬元。而另一枚《日出》瑪瑙切片，店主則稱其為“鎮店之寶”，不議價。這種現象在福建廈門的瑪瑙市場也屢見不鮮。

“心內盛裝絕色美”的象形圖紋瑪瑙，就這樣以其渾然天成、栩栩如生的特點，從“非主流”華麗變身為寶玉石中的翹楚。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了圖紋瑪瑙價位持續走高呢？

原材料漲價是原因之一。據悉，我國現代的瑪瑙開采、加工活動在“文革”時期基本處于停滯狀態，改革開放以后，富裕起來的國人帶動了旅游業快速發展。瑪瑙工藝品因物美價廉、顏色亮麗、品種豐富在全國各地的旅游景點頗受歡迎。市場熱銷直接導致了人們對瑪瑙礦石無序開采和資源浪費，時至今日，國內上等瑪瑙礦石資源已近枯竭，地方政府對瑪瑙礦石均采取了保護和限采措施。業內人士稱，目前國內瑪瑙市場一半以上的原料來自巴西，由于礦石挖掘對當地自然環境破壞嚴重，巴西國土部門已采取了嚴格的限采措施，直接導致瑪瑙原料供應緊張，價格也因此一路走高。

其次，過去一些瑪瑙加工者對圖紋瑪瑙存在一定的認識誤區，導致一些精品圖案毀損，這也是圖紋瑪瑙升溫的一個原因。以阜新為例，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是瑪瑙切片加工的高峰期，這一時期瑪瑙切片原料使用了阜新當地料，這些原料材質好，色彩豐富，極易出現紋理圖案，當地人稱“花料”。為適應市場對紅色、綠色等統一的顏色切片的需求，這些小作坊想方設法用化學顏料把花紋蓋住，叫“蓋色”。于是，盲目染色幾乎毀掉這一珍稀品種。我們現在能看到的瑪瑙天然圖紋精品，基本都是過去瑪瑙切片加工高峰時期，因某種機緣偶然留存下來的，故此顯得格外珍貴。一些店主手中的極品圖紋瑪瑙被當作“鎮店之寶”而不愿出手，就不難理解了。

另外，圖紋瑪瑙之所以稀有和珍貴，還在于其加工過程的機緣巧合和偶然性。一塊瑪瑙原石，人們無法知道它的“內心”有沒有美麗的花紋和神奇的圖案，只有工人師傅們將其切開以后才會知曉，有時甚至于要切割若干個薄片才能看得清楚。即使發現有美麗的紋理圖案，橫著切、豎著切還是斜著切，其結果也完全不一樣，有時多切或少切一個毫米都會與瑪瑙圖紋珍品失之交臂，可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古人曰“藏石六道”，說的其實就是賞石、藏石在精神上的巨大收益。在圖紋瑪瑙收藏者看來，每一枚圖紋瑪瑙，都是一部經典，一個故事，都是一份情感，一份財富，彰顯了賞石者的文化、底蘊和內涵，反映出賞石者的智慧、悟性和境界，更傳遞著賞石者的情感、情懷和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