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莫言的長篇歷史小說《檀香刑》一個鮮明特色就是對慘不忍睹的酷刑過程作了淋漓盡致的描寫。然而在“充滿語言暴力”的表面下,更隱涵著包括社會悲劇、性格悲劇和愛情悲劇等在內的悲劇意識。我們應通過通達、領會這種悲劇意識,進而反思當代社會。
關鍵詞:莫言;《檀香刑》;悲劇意識;反思;當代社會
作者簡介:張新科,男,河北清河人,河北大學2012級文藝學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8-0-01
《檀香刑》將刑罰和殺人放到突出位置,并以一種欣賞的姿態對慘不忍睹的酷刑過程作了淋漓盡致的精細描寫,尤其是劊子手在酷刑設計和實施上別出心裁匠心獨運的“藝術化”追求更是驚世駭俗,因此《檀香刑》被認為是“在語言暴力的烏托邦中迷失”,以及被質疑“在莫言筆下,酷刑不再是被譴責的對象,反倒成了被賞玩的戲劇”。然而我們還應該充分發揮讀者作為一個自足的主體的主觀能動性,在接受的過程中去審視:造成“檀香刑”這種“藝術化”的慘不忍睹的酷刑悲劇的原因是什么?進而反思當代社會,避免這種悲劇上演。
一、社會悲劇
《檀香刑》的故事背景是1900年德國人在山東修建膠濟鐵路、袁世凱鎮壓山東義和團運動,八國聯軍攻陷北京,當時的清政府可謂“日薄西山”。腐敗的封建政治制度,導致了中國社會的貧窮落后。中國人民在如此積貧積弱的社會環境下奮起反抗,但是腐敗的清政府早已如熟透的瓜——無法逃脫腐敗滅亡的命運,中國人民一場又一場的救亡圖存運動在中外反動勢力的聯合絞殺下而以失敗告終。《檀香刑》只不過是封建落后的舊中國的時代環境下社會悲劇的一個縮影罷了,從這一個社會悲劇中,我們仿佛洞穿了一個又一個社會悲劇。
作為一個國家的統治集團,不是勵精圖治,反而一再對內鎮壓,對外妥協,這樣的社會本身就是一個悲劇。為了維護封建腐朽的統治秩序,統治者想盡辦法讓臣民歸順、聽話,“演一場好戲,既給德國人看,也給高密和山東省的百姓們看。讓他們老老實實當順民”。于是劊子手們就精心策劃出了一場場精彩的“表演”來討好統治者,就有了那么多慘不忍睹的酷刑。統治者殺雞儆猴,讓眾人欣賞那慘不忍睹的酷刑“閻王閂”:“還是刑部的劊子手活兒做得地道!有條有理,有板有眼,有松有緊,讓朕看了一臺好戲。”統治階級以此為樂,而劊子手以此為榮:“執刑殺人時,我們根本就不是人,我們是神,是國家的法。”
《檀香刑》的悲劇從根本上說,是由封建腐敗的政治制度造成的。而由此帶給我們當代社會的反思就是,為了避免如此悲劇的發生,我們首先需要一個民主自由、公平獨立、富強發達的國家。正如一首歌詞中所唱的那樣:“有了強的國,才有富的家。”
二、性格悲劇
民族劣根性是很多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中揭示的一個主題。魯迅和五四一代開啟的批判民族劣根性的傳統在《檀香刑》中得到了很好的繼承。而在批判民族劣根性中,魯迅對看客的描寫,最為著名:“群眾,——尤其是中國的,——永遠是戲劇的看客。犧牲上場,如果顯得慷慨,他們就看了悲壯劇;如果顯得觳觫,他們就看了滑稽劇”。而《檀香刑》中作者更是借劊子手的口道出了自己對看客的無情揭露。
觀賞酷刑的看客很多時候比執行酷刑的劊子手更加殘酷,因為他們的“看”,在無形之中使得表演酷刑合法化,他們是在“看”,這種“看”也是一種消費行為——消費酷刑表演,正是這種消費行為激起了劊子手心中的表演欲望,看得人越多,劊子手的表演心理就越容易得到滿足。這種“表演”和“看”的合法化,造成的后果就是對人的尊嚴的無情踐踏,是對人之所以為人的“人性”的放棄。如果說酷刑是對人的肉體上的摧殘,那么看客們則是對人的精神上的虐殺。對看客來說,它是一種無聊的消遣,更是一種悲劇,因為它是以踐踏尊嚴放棄人性為代價換取這片刻的歡樂;而對于犧牲者來說,也是一種悲劇,因為他們的生命并沒有換來人們的理解和覺醒——這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他們只不過是一個在演戲,一個在看戲。
小說一方面揭示了統治者對被統治者、強者對弱者施予的獸性,同時也揭示了被統治者之于統治者、弱者之于強者的奴性,具有這種奴性的人也就是魯迅筆下具有“家畜性”的“某一種人”(人+家畜性=某一種人)。它是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等級制度造成的,是一種“你是刑部的一條狗,本督是朝廷的一條狗”的自輕自賤,是一種“主人給你個笑臉兒,不要翹尾巴;主人踢你一腳,也不必抱委屈”的阿諛奉承,是一種“大凡當上了皇帝的,都是真龍天子。真龍天子,哪個不是聰明蓋世?哪個不是料事如神?”的愚昧無知。
民族劣根性的悲劇,給我們的反思應當是沉重而長久的,因為它不是一時半刻就形成的,同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除的。為此我們今天能做的就是注重人民的教育,提高人民的素質,在社會上提倡一種“學習和反思并重”、“贊美和批判同行”的風尚。
三、愛情悲劇
《檀香刑》中孫眉娘和錢丁上演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愛情悲劇。一方面,是由于二者的社會身份和地位不同,嚴格的封建等級思想桎梏著兩顆相愛的心。眉娘的內心獨白體現著這種“門當戶對”思想對人的嚴重傷害:
“人家是堂堂的知縣,是朝廷的命官,你是什么?一個戲子的女兒,一個屠戶的老婆,一個大腳的女人。人家是高天,你是卑土;人家是麒麟,你是野狗。這場烈火一樣的單相思,注定了不會有結果。”
同時,也流露出女性追求平等自由的美好愿望:
“天啊,天老爺,您把俺變成一只白鷺吧,您把俺的錢大老爺也變成一只白鷺吧……人分高低貴賤。鳥兒一律平等。”
另一方面,眉娘和錢丁雖然在一起了,但卻是以“干爹”“干女兒”的特殊倫理關系出現的,這也應是中國社會中官員“包二奶”現象的一種折射。
隨著社會的進步,擁有“門當戶對”觀念的人雖然已經越來越少,但這種觀念并沒有完全消除,我們還應繼續加強對正確愛情觀的宣傳和教育。同時,近期網絡上官員“包二奶”不雅視頻等信息被揭發的現象頻發,蔚為壯觀,令人有所思。由此看來,提高官員自身素質和作風,以及倡廉反腐的工作可謂“任重而道遠。”
參考文獻:
1、莫言:檀香刑[M].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3.11
2、余杰:在語言暴力的烏托邦中迷失[J].社會科學論壇.2004.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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