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查韋斯時代”的“掌舵人”

周有恒

自進入新世紀以來，出身草根階層的國家元首在南美政壇已是屢見不鮮——不久前卸任的巴西前總統盧拉系工人出身，玻利維亞現任總統莫拉萊斯是一位土著印第安人，也是工人出身……如今，委內瑞拉又“誕生”了一位公共汽車司機出身的國家元首，他的名字叫尼古拉斯·馬杜羅。

濃密的卷發和眉毛，留著一字胡，形象憨厚，身材魁梧，這是馬杜羅給人的直觀印象。盡管這位公交司機出身的前工會領袖進入委內瑞拉政壇的時間并不算晚，他擔任政府官員也有數年之久，但知名度一直不高。直到2012年12月他被在任總統烏戈·查韋斯宣布為繼任者后，昔日默默無聞的馬杜羅一下子人氣暴漲、迅速“走紅”。2013年3月5日查韋斯去世，三天后馬杜羅出任代總統，隨后在4月14日舉行的大選中，自稱“查韋斯兒子”的馬杜羅以微弱優勢戰勝反對派總統候選人恩里克·卡普里萊斯，成為名正言順的委內瑞拉總統。

馬杜羅之所以能夠贏得總統選舉，其最大的“資本”在于他是查韋斯生前“欽點”的接班人，因此，要了解馬杜羅成功“轉正”的來龍去脈，還得從他的導師兼教父查韋斯說起。

“拉美地區個性最鮮明的政治人物”撒手西去

統治委內瑞拉十四年的查韋斯是廣為人知的南美洲政壇強人，也是拉丁美洲具有標簽性意義的人物。因其敢說敢做、特立獨行的風格，有“拉美雄獅”之稱的查韋斯堪稱當代國際政壇最引人注目和最具爭議的領導人之一。

查韋斯這個“拉美地區個性最鮮明的政治人物”當過傘兵，得過勛章，搞過政變，蹲過監獄，寫過詩歌，罵過布什……其人生經歷豐富多彩，幾起幾落，毀譽參半，一生充滿了理想主義的傳奇色彩。

對查韋斯的評價，委內瑞拉國內外可謂“涇渭分明”、尖銳對立。國外的看法分成兩極：一派是很多人認為，他屬于拉美左派代表人物，而且是領軍性的人物——憑借飛漲的石油利潤和一觸即發的社會矛盾，查韋斯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為拉美地區的“反美斗士”；另外一派是西方媒體，包括美國，都認為他是暴君，美國總統布什執政時期把他定為拉美的“麻煩制造者”。在國內，同樣分為兩極，一極叫作“擁查派”，另一級叫作“倒查派”。擁護查韋斯的人認為他是人民的總統，將他視為社會的解放者，反對他的人則認為他搞個人的專制集團，稱他是獨裁主義的煽動家。但從總體情況來看，可以說大部分委內瑞拉民眾還是很喜歡他們的這個有著鮮明性格且施政風格特別的總統。

1998年12月，查韋斯作為左翼競選聯盟“愛國中心”的總統候選人參加大選并當選為總統，1999年2月就職。2000年7月，查韋斯在根據委內瑞拉新憲法重新舉行的大選中再次當選總統。2006年12月，他又成功連選連任總統。

正當查韋斯在國家元首寶座上春風得意之際，健康狀況成了他繼續執掌最高權力的最大挑戰。2011年6月底，查韋斯承認患上了癌癥——在他的骨盆部位發現癌細胞并切除了一個棒球大小的腫瘤——這已是他接受的第三次手術。消息一經披露，委內瑞拉舉國震驚。但沒過幾天，在古巴接受將近一個月的治療后，查韋斯出人意料地回國，向民眾證明，總統“從未停止，且今后將繼續掌管政府”，不過，由于身體狀況非常不好，查韋斯無法經常公開露面。

雖然化學治療和放射治療大大緩解了他的病情，從而使查韋斯得以參加2012年10月的連任選戰，但查韋斯需服用大量藥物才能在多場造勢活動中露面。他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憑借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完成了又一段艱苦的選戰歷程，并連續第三次贏得總統選舉。當時查韋斯曾對媒體表示，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完成委內瑞拉社會主義改革，如果民眾允許，愿意執政到2031年。但僅僅堅持了幾個星期之后，其病情出現反復，不得不再度出國接受手術。

自查韋斯2011年宣布自己罹患癌癥之后，在外界他對自己的健康狀況絕對保密。他選擇到古巴接受治療，前后動了四次手術。正是因為他與古巴前任與現任領導人卡斯特羅兄弟有著非常好的私交，再加上古巴方面封鎖了一切消息源，確保有關查韋斯病情的消息不會有任何外泄。

事實上，查韋斯的病情非常嚴重——他生前最后數周實際上已經無法言語，也無法進食和自主呼吸，必須靠鼻飼進食，用呼吸機維持呼吸。而此時，當內閣部長們前往古巴首都哈瓦那及加拉加斯委內瑞拉軍事醫院探視查韋斯時，“都是用iPad等工具匯報工作，進行交流，同時等待查韋斯的答復”。在查韋斯生命最后的幾天里，盡管有大批支持者和反對人士吵著要見他，但查韋斯只接見最親密的家人和最信任的內閣成員，甚至連他最親密的政治盟友、玻利維亞總統莫拉萊斯到加拉加斯要見他，都吃了閉門羹。此時，查韋斯的病情已經十分危急，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人世。

2013年3月2日，查韋斯的病情急轉直下，4日陷入昏迷狀態。當天，委內瑞拉信息與新聞部長發布了“查韋斯病情惡化”的消息，為的是讓人們做好迎接噩耗的思想準備。第二天，即當地時間3月5日下午4時25分，查韋斯的生命終于油盡燈枯，病逝時不滿五十九歲。

在2012年12月赴古巴第四次接受手術之前，查韋斯向全國人民宣布了未來可能接替他入主米拉弗洛雷斯宮（委內瑞拉總統府）的人選，“如果我無法再勝任總統職位，繼續領導全國人民，為人民利益和國家未來服務，那么馬杜羅將是新一代領導人里最具接班能力的”。

隨著查韋斯駕鶴西去，馬杜羅被推到了政治舞臺中心的聚光燈下。那么，這位“接班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公交司機出身的工會領袖

馬杜羅1962年11月23日出生于委內瑞拉首都加拉加斯一個左翼的工薪階層家庭，父親是工會領袖。馬杜羅童年及少年時代的玩伴都是一些普通藍領家庭的子弟。

由于馬杜羅的父親擔任工會領導人職務，經常需要出席各種涉及工會工作的會議，或組織與之相關的活動，馬杜羅不僅成為父親的小跟班，還因天長日久的耳濡目染，對政治和社會事務產生了興趣。據馬杜羅的同學羅哈斯回憶說，上中學時馬杜羅就顯露了從政志向，當時，他們一起在位于加拉加斯郊區一個工人聚居區的何塞·阿瓦洛斯中學上學，馬杜羅曾是學生社團活動的積極分子，還曾當選學生會主席，時常出頭維護學生權益?！八谌熒鷷习l言，涉及學生權利等主題。他說得不太多，不會煽動學生去做什么，但言語打動人心?！绷_哈斯說。

不過，也有熟悉馬杜羅的人認為，學生時代的馬杜羅并不是有什么政治抱負，只是一個儀表堂堂、性情溫和的“好孩子”，喜歡拋頭露面但學業欠佳。他的另一位中學同學在馬杜羅“發跡”后接受當地媒體采訪時曾說：“他是我們認為最不可能從政的人。他向來不認真對待政治，而且從不守時?！瘪R杜羅學習成績平平，但他喜歡參加體育運動，同時是一個搖滾樂愛好者，是英國樂隊“齊柏林飛船”的鐵桿粉絲，還曾經在一支叫“不可思議”的樂隊中擔任吉他手。

馬杜羅連高中學業也沒有完成就早早地步入了職場。他輟學后干過幾個行當，第一份正式工作則是在“加拉加斯地鐵公司”當公共汽車司機。

雖然讀書不多，但馬杜羅對社會活動及政治事務的熱情不減。走上工作崗位后，馬杜羅就是一個不安分的人，曾加入一個叫“社會主義聯盟”的政治團體，這一組織后來并入執政黨“委內瑞拉統一社會主義黨”。馬杜羅還違反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實施的禁止成立工會法令，秘密建立了“加拉加斯地鐵公司”第一個工會，并逐漸從一名普通工人成長為代表委內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公交系統的工會領袖。

馬杜羅學生時代的好友弗拉迪米爾·維萊加斯曾在委內瑞拉外交部供職，現為一家電臺主持人。他認為，馬杜羅在擔任工會領袖的過程中鍛煉出卓越的談判能力，為他躋身政壇高層打下了堅實基礎。不過，他最終能出人頭地，還是得益于“貴人”提攜，此人就是委內瑞拉的政壇強人查韋斯。

“結緣”查韋斯并成為其“左膀右臂”

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委內瑞拉還處于安德列斯·佩雷斯的獨裁統治時期，經濟低迷不振，人民十分失望，示威游行接連不斷。當時的查韋斯還是一個年輕氣盛卻心懷政治野心的現役軍官，他試圖改變國家狀況。1992年，傘兵中校營長查韋斯領導“二四”軍人政變，企圖推翻佩雷斯總統，政變未遂被捕入獄。但就是這個事件，使查韋斯在委內瑞拉嶄露頭角。也就在那個時期，馬杜羅結識并開始追隨查韋斯，其人生之路也就此出現轉折。

查韋斯發動軍事政變失敗而遭監禁后，馬杜羅積極參與了營救行動。營救過程中，馬杜羅與查韋斯的圈內人接觸愈發密切，查韋斯獲釋后，馬杜羅作為他的貼身保鏢之一日漸受其倚重。

1994年出獄后，查韋斯聯合他的軍隊盟友和一些左翼市民，成立了“玻利瓦爾革命運動”的分支組織——“第五共和國運動”（統一社會主義黨前身），并擔任主席，馬杜羅也于幾年后加入該組織。

查韋斯1998年掌權后一直把馬杜羅視作心腹，委以重任，而此時的馬杜羅也早已轉變角色——由一名工會運動領袖變成職業政治家。1999年馬杜羅被選為委內瑞拉制憲大會代表，并于同年參與起草新憲法；第二年他被選為委內瑞拉國家議會議員。2005年議會選舉中馬杜羅再次當選，隨后不久被任命為議會議長。時隔一年，馬杜羅再交好運，應查韋斯邀請加入內閣擔任外交部長，從而更加接近核心權力圈。2012年10月，查韋斯在大選獲勝后第三天，又“論功行賞”，任命馬杜羅兼任副總統。在查韋斯先后幾度赴古巴接受癌癥治療期間，馬杜羅經常陪伴在他身邊，查韋斯接受治療的情況以及希望向民眾傳遞的信息大多由馬杜羅宣布。

經過幾十年政壇風風雨雨的考驗，馬杜羅完全贏得了查韋斯的信任。馬杜羅出任外交部長時，一些人曾表示質疑：一個沒讀完中學就去當公共汽車司機的人是否能夠擔當重任？查韋斯卻對馬杜羅的能力大加肯定。他曾在多個場合贊揚馬杜羅是個徹底的革命者，一個年輕卻經驗豐富的人，對工作、領導和處理最困難的情況都表現出無私的奉獻精神和卓越的能力。查韋斯還經常以馬杜羅的經歷鼓勵其他人，在任命馬杜羅為副總統時，查韋斯曾這樣說：“看看這個公車司機現在的情況吧……資產階級是如何嘲笑他來著？”

當無情的癌癥病魔讓查韋斯最終意識到自己來日無多時，他開始尋找“查韋斯路線”的繼承人。在他看來，馬杜羅是一個能夠“以其堅實的雙手、堅定的目光以及智慧、學識和領導能力”繼續推動“革命”進程的人物，即便是在查韋斯缺席的情況下。

除了受到查韋斯的器重外，古巴的卡斯特羅兄弟對馬杜羅也頗為贊賞。馬杜羅年輕時曾作為“社會主義聯盟”成員前往古巴接受培訓，對古巴感情頗深，被認為有“查韋斯風格”，是查韋斯高級助手中與古巴關系最密切的一個。有報道說查韋斯選擇馬杜羅為接班人也部分聽取了卡斯特羅兄弟的意見。

于是，2012年12月，在因癌細胞擴散再次赴古巴接受手術之前，查韋斯通過電視向全國民眾表示，如果他的健康狀況惡化以至于無法履行總統職責，將由馬杜羅擔任總統職務直至舉行新一輪選舉，并希望選民能把票投給馬杜羅，由此確立了馬杜羅的政治接班人地位。

夫妻二人皆為政壇風云人物

作為查韋斯最忠誠的追隨者，不僅使得馬杜羅崛起政壇、官運亨通，還讓他收獲了珍貴的愛情——在20世紀90年代初營救查韋斯的過程中，馬杜羅結識了現在的妻子、比自己年長九歲的希莉亞·弗洛雷斯。身為律師的弗洛雷斯所領導的法律團隊為查韋斯獲釋立下了汗馬功勞。

弗洛雷斯1953年出生于委內瑞拉西部科赫德斯州的一個貧苦農村家庭。由于家境貧寒，弗洛雷斯只能一邊打工，一邊求學，最終憑借自己的刻苦努力，年近三十才考入委內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圣瑪利亞大學，攻讀法律專業，并于1985年畢業。

走出大學校門后，弗洛雷斯成為一名執業律師。憑借深厚的法律專業素養與超群的辯才，沒過幾年她即在律師界有了名氣。當查韋斯因政變失敗入獄后，其支持者發起了營救行動，馬杜羅和弗洛雷斯以及她率領的律師團隊都是這一行動的積極參與者。作為一名強悍的女律師，弗洛雷斯在法庭上慷慨陳詞，語驚四座，最終成功幫助查韋斯走出監獄。查韋斯重獲自由后，繼續推行他的“和平、民主的革命”，聲名鵲起的女律師弗洛雷斯也投身到查韋斯領導的“革命事業”中。隨后，弗洛雷斯與馬杜羅喜結連理，而查韋斯則與這對忠誠追隨自己的夫婦建立起了親密的友誼。

查韋斯上臺執政后，弗洛雷斯也進入政界，成為議員，此后她的地位逐步攀升。2006年，弗洛雷斯當選為委內瑞拉首位女性議長，而她的前任恰恰是自己的丈夫馬杜羅。2012年，弗洛雷斯又被查韋斯任命為委內瑞拉總檢察長。

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馬杜羅夫婦其實都是委內瑞拉政壇的風云人物。盡管馬杜羅缺乏查韋斯那樣強烈的個人魅力和區域影響力，但他也有自己的優勢，尤其是溫和的形象、平易近人的作風、處事的靈活性和超強的談判能力頗受好評。在馬杜羅任外長的六年中，委內瑞拉和拉美許多國家的關系有了迅速的發展，特別是他成功化解委內瑞拉與哥倫比亞的宿怨，促進兩國關系改善得到了廣泛的歡迎。委內瑞拉中央大學政治學教授理查德·蘇克雷對馬杜羅的印象是“具備外交官的性格，總是愿意對話”。一名歐洲外交官則認為，在查韋斯身邊的高層人物中，馬杜羅“最圓滑，最不愛動怒”。當然，有些時候，馬杜羅也會與查韋斯一樣語出驚人。在2007年一個地區會議上，針對時任美國國務卿康多莉扎·賴斯對查韋斯政府關閉一家私人電視臺的指責，馬杜羅稱賴斯“虛偽”，批評美國在古巴關塔那摩軍事基地的所作所為是“希特勒時代以來最嚴重的暴行”。他還曾稱美國前副國務卿約翰·內格羅蓬特是個試圖把暴力引入拉丁美洲的“小官僚”。

自從馬杜羅“走紅”之后，他的妻子弗洛雷斯也成了媒體和公眾感興趣的熱門人物。競選場合，每當馬杜羅夫婦攜手出現時，場下常常是一片歡呼，要求夫婦倆當眾接吻以示恩愛。路透社引述一名委內瑞拉官員的話說：“弗洛雷斯是出色的官員，她堅定地執行總統的指示。她將是馬杜羅堅強的臂膀，她有權威，有能力，而且具有女性的特長?！?/p>

大選競爭激烈，“司機”PK“律師”

查韋斯2013年3月5日下午病逝，副總統馬杜羅3月8日宣誓就職委內瑞拉代總統。次日，委內瑞拉國家選舉委員會即定下了該國歷史上最短的競選時間以及投票日期——總統候選人展開競選活動的時間為十天（4月2日至11日），4月14日舉行新的總統選舉。

這次大選由執政黨推選的總統候選人馬杜羅與反對派聯盟候選人卡普里萊斯“一決高下”，被有的媒體戲稱為“司機”與“律師”的對決。

現年五十歲的馬杜羅身材魁梧，儀表堂堂。他早年開過公交車，領導過工會，是已故總統查韋斯指定的政治接班人。大選開始后馬杜羅即自稱“查韋斯之子”展開競選攻勢，承諾將嚴格執行查韋斯生前制定的國家發展計劃，堅定走查韋斯式的群眾路線。他總是身穿查韋斯生前最喜愛的、代表委內瑞拉國旗的紅、黃、藍三色服裝，他還在查韋斯家鄉打響競選“第一槍”， 甚至把競選總部的名稱也取為“查韋斯競選總部”，力圖以“查韋斯路線”繼承者和捍衛者的名義獲得查韋斯大多數支持者的繼續擁護。

馬杜羅的強勁對手卡普里萊斯年僅四十歲，律師背景，氣質出眾?？ㄆ绽锶R斯1972年7月出生于委內瑞拉首都加拉加斯一個上流社會家庭。1990年，卡普里萊斯和其他一些律師一同創立了右翼的正義第一黨。二十五歲那年卡普里萊斯即當選委內瑞拉國會議員。1999年1月23日起他任國會副主席兼眾議院議長，成為委內瑞拉歷史上最年輕的眾議院議長，2008年任米蘭達州州長。隨后，他以出色的從政經歷，成為反對派唯一候選人參加2012年10月的大選，雖然最終敗選，但其得票率與查韋斯的差距不到十個百分點，成為查韋斯執政以來最強大的競選對手。此番卷土重來，卡普里萊斯坦言這次選戰依舊是一場“英雄般的史詩對抗”，因為馬杜羅擁有國家行政資源助選，明顯處于優勢地位，但卡普里萊斯近年影響力迅速上升，他的一些改革理念在上層社會和知識精英界很受歡迎。

4月14日，大選投票如期舉行。此前不少分析人士都認為，馬杜羅作為代總統和查韋斯的“欽定”接班人，掌控了國家資源，繼承了查韋斯的政治遺產和影響力，獲勝應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大多數民調也顯示，馬杜羅至少領先反對派候選人卡普里萊斯十個百分點以上，但實際的大選結果卻相當令人出乎意料：馬杜羅只獲得了百分之五十點七五的選票，僅以一點七八個百分點的微弱優勢贏得選舉。

“后查韋斯時代”的執政者面臨諸多挑戰

2013年4月15日，代總統馬杜羅從選舉委員會主席蒂比賽·盧塞納手中接過了當選證書，宣示其當選委內瑞拉新一任總統。

不過，馬杜羅成功當選并不意味著他能順利執政。盡管查韋斯繼任者的身份，可在短期內為馬杜羅創造一定的執政基礎和外部環境，但這位“后查韋斯時代”的新總統仍將面臨不少困難和挑戰。

首先，馬杜羅必須拿出穩定政局的有效措施。目前委內瑞拉朝野政治立場嚴重對立，社會也明顯分化，馬杜羅能否穩妥處理各種社會矛盾，盡快消弭分歧，從而證明自己的施政能力，是他能否確立新的執政權威的關鍵。

其次，經濟領域問題解決不易。委內瑞拉經濟模式脆弱，近年更是遭遇嚴重的通貨膨脹和石油產出降低，很多民生問題惡化，物資供應匱乏，馬杜羅政府必須采取措施使國民經濟減輕對石油生產的依賴程度，促進民族經濟的多元發展，改善民生、平抑物價，爭取做到收入分配和經濟增長的平衡。

再次，民眾企盼社會治安好轉的愿望能否實現。由于失業率居高不下和供應不足等問題，委內瑞拉成為拉美社會治安最差的國家之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居民表示缺乏安全感。馬杜羅上臺后必須加大力度打擊犯罪，整治政府效率低下和腐敗現象，方能取信于民。

最后，如何處理好與美國的關系。有專家認為，近年，美國在拉美地區的政治影響力在下降，但美國對拉美國家的經濟影響力并沒有衰弱。委內瑞拉現在仍然在向美國出口石油就是明證。查韋斯被稱為“反美斗士”，馬杜羅在選舉前對美國也表現出強硬的態度，美國也不會放棄對委內瑞拉政治反對派的支持和影響。馬杜羅執政后，委美關系如何發展對委內瑞拉政局的穩定有著重要影響，這也是對馬杜羅政府執政的考驗。

2013年4月19日，委內瑞拉新當選總統馬杜羅已經宣誓就職，但與此同時，反對派因質疑選舉結果而發起的抗議示威還沒有完全平息，包括美國在內的一些國家對承認馬杜羅當選仍然猶豫不決，加上委國自身面臨的一系列政治經濟問題，“后查韋斯時代”的國家航船“掌舵人”馬杜羅未來的執政前景依然存在變數。

（責任編輯/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