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琛
128元的“午餐魚”
2011年下半年,在白云區(qū)某駕校報名的吳田,學費是3800元,報名時,駕校方面的承諾是報名費包含了全部學習費用。但在實際的學車過程中,由于人太多,一天也排不上幾次,吳田被迫接受了教練另外一套“VIP方案”:單獨練車,每小時100元。為了學習效果,吳田接受了這套方案,為此,她付出的代價是,僅“科目二”這一項,就花掉了600元。
除了這些曖昧的收費,有些教練還不會放過其他可能有收益的隱性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拿到了駕照的苗國棟曾經(jīng)在練車過程中數(shù)次被迫宴請教練,每次花費100元。吃飯的地點由教練指定,幾名學員共同埋單。
“一條魚的價格居然是128元。”苗國棟對此記憶猶新,“那條魚普普通通,放在其他相同條件的飯館,五十塊錢就足夠了。”
廣汕公路一帶的“駕校一條街”,是教練指定吃飯常去之處。
關于教練收取飯店經(jīng)營者回扣的傳言,漸漸成為公開的秘密。
交×駕校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教練向記者坦承,在從業(yè)三年的時間里,他的大部分工作餐都是在這里的一家固定餐館吃的。但對于是否收取了飯店的回扣,他則閃爍其詞:“只是和飯店老板比較熟,幫他們一下。省里不是也有扶貧規(guī)定嗎?”
在參加長途考試的過程中,學員被安排在指定的賓館住宿,價格不菲。考試過程中,一個盒飯的價格是70元。“這個是必須買的,記在了考試的套餐費用中。”但是因為太難吃,許多學員還是必須單獨請教練吃飯。
用1000塊錢“找關系”?
因為報名較早,張偉超唯一的幸運之處是,以較低的成本通過了理論考試。新交規(guī)實施后,這項考試難度大增。
但在實際的上路實踐中,許多標準答案并不被教練認可。
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例子是關于“會車時遠光燈的使用”問題。考試答案規(guī)定,會車時出于安全考慮,不能使用遠光燈。但實踐中,即便是駕校教練,在會車時也常常是對打遠光燈。“憑什么我打近光?”
理論考試的勝利讓張偉超鄙視了曾擺在面前的“潛規(guī)則”——報名后,他曾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電話里的人告訴張偉超,自己在車管所“有關系”,如果擔心考不過,可以交錢,有辦法可以“操作一下”。張偉超對這個電話抱以鄙視,但他還是咨詢了一下價格——1000塊。和張偉超一起報名的學員都接到了這個電話。
和張偉超同車的一位年長者選擇了和電話里的人交易,最后順利通過考試。至于對方如何“操作”,選擇交易的學員并不關心,他說了一句其他學員說得最多的話:“只要能過就行。”
壟斷的約考權力
駕校的權力從何而來?預約考試,是駕校用以尋租的核心。理論考試通過后,接下來是科目二的“倒樁”考試。因為教練遲遲不給預約考試,張偉超的學車之路在這里堵住了,并且這一堵就是兩年。
在考試前,由駕校教練向車管所提交考生資料進行預約。這個環(huán)節(jié)意味著,教練決定了考生約考的時間和速度。教練用于向學員利益尋租的,主要就是這個壟斷在手的考試時間決定權。
掌握張偉超“學時”計量的,是一張IC計時卡。打卡計學時的規(guī)定,是交管部門整頓駕校市場、監(jiān)督培訓過程的舉措。通過打卡器和GPS定位儀,統(tǒng)一的IC卡將學員的正規(guī)學時實時記錄下來,同步到了交管部門的網(wǎng)絡系統(tǒng)。
根據(jù)新交規(guī),科目二必須要滿28個學時才能參加考試,科目三則增加到24個學時。
通常的操作模式是,駕校會將學員的IC卡統(tǒng)一收集起來,每一批急需考試的學員,將得到優(yōu)先的打卡權力,卡上的學時很快攢夠。而其他新學員,即便是正在練車,自己的IC卡卻往往閑置在一旁,并沒有積累學時。
通過咨詢其他學員,張偉超得知,每個人都沒見到過自己的IC卡,上車訓練時插著的都是別人的卡。“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卡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每個科目的學時完成多少,除非教練同意你預約考試了,那么你的學時將會提前被攢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