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瓊
摘要:中國繪畫源遠流長自成體系,歷代名家輩出,而石濤就是在明末清初出現的一位標舉創新的畫家。在當時的摹古之風盛行之時,石濤力求標舉自我,在師古人的文化氛圍中以對師造化的強調。并據此提出了一系列相關的藝術主張。石濤為表達認識的途徑,參照氣象萬千的大自然和內容豐富的社會生活創造了獨具特色的個人風格,為當時中國畫壇注入了新鮮血液。他的藝術創新精神促進了清初中期揚州八怪的創新,并且對現代的吳昌碩、齊白石、張大千、傅抱石等也產生了深刻影響。同時,對當今中國畫的發展亦具有積極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時代背景;創新精神;影響
[中圖分類號]:J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7--01
一、石濤的藝術創新精神
我們從石濤有關畫跡中,知道他曾摩過高房山的潑墨山水。仿過倪云林的山水立軸,還仿過仇實甫的《百美爭艷圖》。可見石濤從理論到實踐都是肯定并堅持臨摹范作的。但是,正如石濤所反復闡明的學習古人的作品,臨摹古代的范本畢竟有“師古人之跡而不師古人之心”和“師古人之跡”又“師古人之心”的做法。他不僅口頭上提倡既“師古人之跡”又“師古人之心”而且在藝術實踐中堅持身體力行。他在康熙二十一年壬戌(1682年)的一首題畫詩中說:“似懂非懂,似米非米;雨過秋山,光生如洗。今人古人,誰師誰體?但出但入,憑翻筆底”。這首詩題在他寫《云山人物圖》上。我們不妨看看這幅畫,覺得他 的寫意味比起傳世的董源、米芾作品似乎更為濃烈,他的確具有“似懂非懂,似米非米”那樣一種既有所師承又有所創新的特色。
二、石濤藝術創新精神的成因
(一)時代背景
在明末清初的畫壇上,與“泥古不化” 的保守勢力相對抗者首推傾向革新的一批“遺民”畫家。明末清初原是個天崩地坼的時代,隨著清兵入關,清王朝的建立和清初統治者在全國強制推行落后保守的政治、經濟、文化政策,這一歷史變故的降臨,一種屈辱的憤懣的民族情緒在廣大勞動人民和知識分子的心底激蕩而起。意識領域內的這一變化反映在畫壇上,就是企圖擺脫“外物”束縛,要求突破古人窠臼,從而傾一腔不平之情于筆底花鳥、山水、人物形象之中的“遺民”畫家群的崛起。其中代表人物當推以“筆意縱恣,脫盡窠臼”聞名大江南北的石濤。石濤,本姓朱,名若極,小字阿長,名皇室后裔,廣西桂林籍。因父在廣西自稱“監國”后來被殺害,石濤被宮中一位侍者攜帶出逃,為保全性命隱姓埋名出家為僧,出家后法號原濟又號石濤,清湘老人,苦瓜和尚,瞎尊者等。苦難的生活迫使他從事藝術創作,從中發泄心中的不憤之情。石濤的青少年時期就顯示出放浪不羈,任性而為的性格,這對他的藝術創作有直接的影響。
(二)思想根源
石濤的思想根源源于他自幼出家為僧,對佛道思想有極深的研究,并在文學詩詞等各方面也都有很高的造詣。在禪道思想的影響下畫風獨樹一幟筆墨恣肆縱橫,超凡脫俗不拘一格,意境新奇蒼茫,極富釋道思想。但同時道家思想亦深深地影響著石濤,俞劍華先生在《石濤畫語錄研究》中說:“古今論畫之書甚多,求其識見高超,議論縱橫,筆墨奇肆,思想奔放者當以此書為最,原濟以天縱之才,抱亡國之痛,目盡古今,胸蘊造化。其畫之奇妙固足以使文沈咋舌,四王瞠目,而書之奇妙,更足以睥睨千古,獨步藝壇,余氏以為多空虛之論,且參有禪理。其實原濟雖逃于禪,非深于禪,觀其致八大之書,有‘大滌有發之人,似并未剃度,故平生不多作禪語”,俞先生所說極是。石濤的《畫語錄》中有很多的道家審美觀。他看到了道家思想對于繪畫的重大指導作用,看到了在繪畫實踐中使用道家思想的科學性。于是,他的畫論和繪畫實踐中就融入了道家思想。
三、石濤藝術創新精神的幾個方面
(一)“師古人,師造化”
在中國畫漫長的發展過程中,師傳統與師造化的關系問題一直是擺在每個畫家面前的永恒課題。在今天看來,二者之間并無不可調和的矛盾。所謂“古人”是指前人的技法程式,師古人即是以前人所創立的技法程式作為學畫之入門,在此基礎上再師造化表現和描繪天地自然,這一步既是對古人技法程式的應用和深化,也是新作的產生過程。“古人”是基礎是前提,“造化”是追求的最終目標是結果。二者相輔相成,無“古人”將無法得到“造化”,因此不具備造化的方法技巧,只能面對生機勃勃的大自然望洋興嘆,束手無策。前人表現造化的技法程式是經過無數年代的積淀而成的。假如我們不去師這個古人而從一開始就師造化,就等于從原始社會開始進行技法的全程性摸索和探討,那又不知道要花費多少代的功夫才能達到一個成熟境界。
(二)筆墨當隨時代
“筆墨當隨時代”是石濤在那個藝術萎靡的時代喊出的最強音,亦可看做他藝術創新精神的最直接最具體的表現。首先他注重生活感受,以生活蒙養筆墨。當時是以四王為主流的復古派,整個都處在懷舊的潮流中。他的畫雖無一般意義的風格可循,但氣息卻是異常的一致。因此我認為“變”恰是石濤的藝術風格所在,而這一“變”字也正道出了石濤“筆墨當隨時代”的精神內核。唯有隨時而變化才能常新,從而達到筆墨乃至整個藝術的清新氣息及當代性。
四、石濤藝術創新精神對后世之影響
石濤標榜自我,筆意縱恣的審美追求和京城主流畫壇大異其趣。他的繪畫表達社會轉型期新的文化精神,在揚州受到歡迎。石濤之后畫家主體意識的崛起,與揚州市民趣味、商業氣氛結合,催生了“揚州八怪”的藝術。在當時揚州八怪境況不佳,他們具有叛逆精神,這種叛逆精神主要表現在書畫上的不循傳統。他們繼承了石濤的獨創精神,敢于超越前人,沖破傳統、自立門戶從唐代書法家懷素的草書中得到啟發,將草書的筆法運用到人物創作自成一家。揚州八怪沿著石濤開辟的道路積極拓展市民、審美趣味的空間,使藝術的創新成為新經濟元素解構舊經濟體制的重要組成部分。
石濤所提出的一系列極具創新精神的主張絕不應成為時代的絕響。即便在當今時代的大語境下重新審視,他們能給今天的畫者以巨大的啟迪和激勵。然而應該怎樣繼承石濤的這些寶貴遺產呢?正如振聾發聵的“筆墨當隨時代”的提法,我們也不能僅僅去師石濤之跡,因為石濤之法對今人來說也是古法。今人對石濤也是“借古以開今”,不能將他之須眉“生在我之面目”,將他之肺腑“安入我之腹腸”。否則也是重蹈“泥古不化”的覆轍。我們只有深刻理解石濤創新精神的內涵,才能創出符合當前時代審美需要之新,才能在傳統的基礎上繼往開來,使藝術健康地發展下去。
參考文獻:
1、鄭拙廬著.《石濤研究》.人民美術出版社.1979
2、孫世昌著:《石濤藝術世界》.遼寧美術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