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耳語之思

李茂中

很多年湮沒在城市的喧囂和匆匆人海中，星星耳語只是一種童年的記憶。許是年齡的緣故，真的，非常懷戀童年的那段日子。跟著母親在田間地頭，特別是在夏天的夜晚，一聲蟲鳴，一陣狗叫，一道嘩嘩啦啦的小溪，就會情不自禁仰望夜空上的星星點點，那種安謐、寧靜，讓人頓感神秘。此時，你不得不相信星星們正在耳語呢，一眨一眨像是在訴說著人世滄桑，當你沉浸在這寂靜和連綿不斷的冥想的時候，偶有一顆流星劃過，母親總會說：不知哪個大人物死了，又有哪個新生命誕生了。這時，我會有點傷感，但同時也給我些許希冀，幻想能加入星星的行列，也能悄悄傾訴心中的所思所想……

特定的情境，培養著特定的感情。人的情感，它的形態，它的強弱，它的流向，它的品質，無不深受原始情感的影響。即使后來產生的各種形態，也是其倫理環境同自然環境相融合相交織相激勵相托扶的產物。星星耳語也就成為一種人為的“真實”，或是一種特定情感的寫照。

千萬不要把星星耳語般的自然情境，看做只屬于初戀伊始的人兒，它屬于一切熱愛生活、看重情感力量的智者。在白天，人們面對生活，睜大著有時迷戀、有時激憤、有時亢奮、有時迷茫的“眼睛”。它太累了，它需要在溫柔的交流和朦朧的譜系中，休整調節一下自己的瞳孔，松弛一下自己的視神經，以利于用心靈的“眼睛”去看世界，以便同大自然有更深層次的對話。這既是心靈語言的試練，更是擴大心靈視野的良機。

美好的情感交流，不只是需要引吭高歌、攝人魂魄，也需要輕攏慢捻、發人幽思。以激昂的形態進行情感交流，猶如機聲隆隆、煙云滾滾的火力發電廠；以靜謐的形態進行情感交流，猶如星星耳語發出天籟般的心靈梵音，一樣具有審美價值和倫理價值。

在人類情感活動中，確實有聲色俱厲的演講和潸然淚下的傾訴，但難以收到形神合一的效果。而一種“輕輕地說”，的確能起到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奇效。宛如梵音一樣輕輕說著什么，說生，說愛，說死，說悲，說樂，說苦，說甜……

星星耳語是一種悠遠幽思，更是一種樸素的情感。人類一刻也沒有離開母性的視線，連微微的胎音在母親眼里都是一種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