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名字的隱喻意義解讀少年派的人性發(fā)展

摘要 加拿大作家揚(yáng)·馬特爾的小說《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講述了少年派和一只名叫理查德·帕克的孟加拉虎在海上漂泊227天的歷程。本文主要通過分析《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派西尼·莫利托·帕特爾（Piscine Molitor Patel）、孟加拉虎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及食人島名字的隱喻意義，結(jié)合派的人性發(fā)展來解讀和探討小說中所包含的想象和象征意蘊(yùn)。

關(guān)鍵詞：隱喻 名字 人性發(fā)展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2002年，加拿大作家揚(yáng)·馬特爾憑借小說《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獲得英國布克獎。此后，《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被評為亞馬遜網(wǎng)站2002年度最佳圖書、《紐約時報》年度杰出圖書、《出版家周刊》年度最佳圖書、《洛杉磯時報》年度最佳小說；2004年又獲德國圖書獎。《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講述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印度男孩派（Pi），在船難后跟一只名叫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的孟加拉虎在海上漂流求生227天的故事。通過描寫派與孟加拉虎的機(jī)智爭斗、求生共存等情節(jié)，向人們展示了人與自然、宗教信仰與動物學(xué)之間的哲學(xué)思考。小說中大量使用了隱喻這一修辭手法，特別是派西尼·莫利托·帕特爾（Piscine Molitor Patel）、孟加拉虎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及食人島名字的隱喻意義，更是蘊(yùn)藏著派的成長歷程、人性與獸性以及信仰的選擇等象征意蘊(yùn)。

一 派的名字與隱喻

少年派（Pi）的名字，隱喻著派的成長歷程。

男主人公派的名字是一個很巧妙的隱喻，少年時期派的原名全稱是派西尼·莫利托·帕特爾（Piscine Molitor Patel），其中派西尼（Piscine）是法語，取自法國巴黎的一家游泳池之名，英文釋義為“魚的，魚族的”意思；而莫利托（Molitor）是巴黎一座“神仙也會喜歡在里面游泳的”游泳池的名字。因此，通過隱喻來推斷莫利托，我們就會得出：派的成長就象魚兒在海洋中成長，自然會經(jīng)歷海洋的洗禮。把派講述自己非同尋常的漂流聯(lián)系起來，自然而然地為后文埋下了伏筆。

派西尼·莫利托·帕特爾（Piscine Molitor Patel）名字中Piscine雖然在法語中表示“游泳池”的意思，但英語發(fā)音卻與pissing “小便”俚語諧音，導(dǎo)致派在學(xué)校的時候總是招來同學(xué)們的嘲笑。后來有一天，派在全校同學(xué)的贊嘆聲、呼喊聲中，默寫了長達(dá)好幾個黑板的圓周率，從此同學(xué)們就尊稱他“派”了。而派由此想到取出自己名字中的前兩個字母，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派”（Pi），也就是數(shù)學(xué)符號的圓周率π，而正是這個奇特的無限不循環(huán)小數(shù)幫助派徹底擺脫了名字帶來的困擾。

正如導(dǎo)演李安在執(zhí)導(dǎo)《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這部電影談及少年派的名字時所說：“We need story telling.Otherwise life just goes on and on，like the number Pi.”（我們需要講述故事，否則我們的人生就會像圓周率π一樣，只是永不停歇地繼續(xù)延伸著，始終無法使每個人對生的思考畫上圓滿的句號。）

π在希臘字母表中處于第16位，小說中派在海上漂流時恰好16歲。正如英國諺語所言：自助者天助。派通過改名，靠自己的能力扭轉(zhuǎn)局面。π是一個有趣的數(shù)學(xué)無理數(shù)，沒有規(guī)律，無窮無盡，以無限的無規(guī)則形式計量著完美的形狀“圓”。正是這個名字，賦予了派理性之外無限的想象空間，隱喻著派（Pi）在漂流成長的故事中，他將扭轉(zhuǎn)會置他于死地的不利局面，并最終成功獲救。

數(shù)學(xué)符號π是追求確定性和實(shí)在性的科學(xué)家們試圖用來理解宇宙的一個“難以表述的無理數(shù)”。而其本身無法被精確地表述、解釋或控制。在這里它預(yù)示著成年派向讀者提供的故事具有的不確定性。它演繹了兩種海上求生故事。第一個版本是全部以人物出場——水手、廚師、媽媽、派自己，在小說家的推斷下，他們分別隱喻了第一個故事中的斑馬、鬣狗、猩猩和老虎。第二個版本的故事是原始事件的簡單轉(zhuǎn)換與翻版，在這個故事版本中，派用最接近海難現(xiàn)場的人物來替代了動物。廚子惡劣戲謔其母，充當(dāng)鬣狗的角色；水手則為斑馬的化身，并且斷了一條腿；猩猩和人類最接近，具有母愛，母親替代猩猩；派代表老虎，表示很堅強(qiáng)，也是派內(nèi)心的寫照。派用故事中名字的替代來隱喻內(nèi)心深處對殘酷現(xiàn)實(shí)的擔(dān)心和反映。

二 派的現(xiàn)實(shí)與選擇

孟加拉虎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的名字，隱喻著派的人性發(fā)展歷程。

和派一起經(jīng)歷海上漂流的是一只名為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的孟加拉虎，根據(jù)作者揚(yáng)·馬特爾的描述，這個名字出自美國推理小說家愛倫·坡的長篇小說《阿·戈·皮姆的故事》，在這部小說中，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是捕鯨船“逆戟鯨號”（Grampus）上的一個水手，這艘船在一場風(fēng)暴中遇難后，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提出用抽簽的方式?jīng)Q定犧牲一個人的生命來維持其他人的生命，結(jié)果他被抽中，成為其他三個幸存者的食物。

同時，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總是與一些海難事故相關(guān)。1846年，一起沉船事件中就有一位叫理查德·帕克的遇難者。他還是一起吃人船難事件中名叫理查德·帕克的17歲男仆的名字：1884年，Mignonette號沉沒，四名船員被困在南大西洋，除了三名機(jī)組人員外，還有一個就是理查德·帕克。最終，三名船員泯滅理性殺死了理查德·帕克并分食了他的肉才得以生還。這些在揚(yáng)·馬特爾的小說中孟加拉虎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身上的巧合具有一定的隱喻意義。

派在講述漂流經(jīng)歷中賦予孟加拉虎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這個名字，不僅僅是因?yàn)樗犐先ナ且粋€很紳士的名字，更因?yàn)樗c派都代表派。派是一個純真的人，他對于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防備，就連老虎和另一個需要救助的船員他都用心去溝通，處處都體現(xiàn)著人性的真善美，展示著派的人性和靈魂。但現(xiàn)實(shí)是殘酷的，人性的真善美必須依托于派的肉體，沒有了肉體，再好的人性、再有意義的真善美也將不復(fù)存在。所以，揚(yáng)·馬特爾賦予派一個孟加拉虎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式的肉體，讓我們每個人都能看到，世上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有這樣一條船，在此岸向彼岸航行的過程中，你的精神不僅需要與許許多多的不測與困難戰(zhàn)斗，還要與自身躁動的本能，肉體的兇狠，欲望的永無止境斗爭。

派從第一次見到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開始，就預(yù)示了漂流和自相殘殺。如果你精神脆弱，那么你將葬身虎口，它隱喻著派獸性的一面，而這正是派在成長過程中獸性與良知的抉擇，正是帕克的獸性讓派保持了戰(zhàn)斗力。所以，派手拿鋼叉向老虎示威，通過這樣一個痛苦而勇敢的過程終于讓老虎明白在這條船上派是老大。也正是帕克的獸性讓派延續(xù)了生命。小說中有這樣的情節(jié)：派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雙目失明，此時他的救生船與另一艘救生船相遇，另一艘救生船上的人也是處在雙目失明的瀕死狀態(tài)，但為了能夠生存下去他試圖殺死派并搶走餅干，但沒想到派的船上有一只老虎，正是理查德·帕克殺死了企圖殺死派并搶走餅干的人。數(shù)天后，派重見光明，發(fā)現(xiàn)對方只剩下頭骨。

派的漂流過程即馴服老虎的過程，是戰(zhàn)勝自己恐懼與挑戰(zhàn)獸性的過程。派給老虎喂食，但不能喂得太多，船上的生存需要這樣一個始終平衡的法則，所以派去給老虎喂食，把它喂飽，讓老虎強(qiáng)壯，但不能讓它強(qiáng)壯到傷害自己。正如小說中派的告白，“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有時我因?yàn)槔聿榈隆づ量说拇嬖诙吲d，我心中的一部分不想讓理查德·帕克死去，因?yàn)槿绻懒耍敲次揖蜁?dú)自在絕望中生存，而絕望是比老虎更可怕的敵人。如果沒有理查德·帕克，那么我今天也就不會活著給你講我的故事。”派向老虎示威是對的，使派與老虎達(dá)到了共同生存。在這樣一個共生的過程中，在派那條船上，肉體本能服從了精神與靈魂。

帕克的出場隱喻了它最終的結(jié)局不會像派期待的那樣“回頭看他一眼”，而是文中所描述的“Then Richard Parker，companion of my torment，awful，fierce thing that kept me alive，moved forward and disappeared forever from my life.”（“然后，那個讓我生存下來的理查德·帕克，那個讓我痛苦、使我害怕的兇狠的伙伴，徑直向前走沒有回頭，永遠(yuǎn)消失在我的生命里。”）。這正是派在漂流過程中遠(yuǎn)離獸性，讓人性的良知得以成長的過程。

三 派的人性與寓意

食人島的存在，隱喻著派帶著人性良知告別殘酷。

關(guān)于食人島的隱喻，正如小說中描述的那樣：“那并不是一只果子，而是由許多樹葉黏在一起形成的一只球。把葉子扯了下來。一片一片的葉子外皮被揭開，就像剝開一層又一層的洋蔥皮。果子變小了，里面的東西露了出來，一顆人類的牙齒。每一只里面都有一顆牙齒，共三十二顆牙齒。一副完整的人類牙齒。”由一顆顆牙齒可以推測出：這座島是食肉的，不少人死在這里。它們代表著死去的一類人的價值取向，他們樂意活在這里的，不用再與命運(yùn)抗?fàn)帲挥迷偻纯嗟嘏c自己搏斗，于是中斷了自己的漂流，無限享樂于食人島上，最終也許是快樂也許是痛苦地死在這里，留下那條船與自己未完成的人生。

作者揚(yáng)·馬特爾通過派與自然抗?fàn)幍陌l(fā)展歷程把人性善的一面展現(xiàn)在每個人面前。食人島的存在與否不需要去認(rèn)證，這只是寓言的需要。他用隱喻的方式告訴每一個人：食人島是用人的欲望和貪婪而編織出的一座安樂窩。

食人島是少年派虛弱暈厥后到達(dá)的安身之所，他從這里獲得生命的補(bǔ)給，但也看清楚了食人島的真實(shí)本質(zhì)：它“白天饋贈，夜晚殺人”。食人島白天可帶來虛假短暫的安慰，夜里卻無法給人真正的平安。派在那里稍作休整，享受生理基本需求后，牙齒開始時刻提醒他不能在這種欲望中長期呆下去，要繼續(xù)前進(jìn)。這是一種考驗(yàn)，派經(jīng)受住了這種考驗(yàn)，沒有失去自己。正如魯迅所說：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會被生活所累。派在食人島上生存，就像他在平靜的海面上拋下了裝有求救信的瓶子，永遠(yuǎn)讓人無法收到他的求救。這又是一個有關(guān)人生的隱喻，在食人島這樣安逸之所，只有自我才能完成對自我人生的拯救，別人別無他法。所以，人性中消極的一面是應(yīng)該被拋棄的。

派做到了，他選擇了帶著人性的良知去迎接自然界的挑戰(zhàn)，他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食人島，用這種離開食人島的方式，去寓示派從對信仰的懷疑，到對信仰的明晰與堅定，他用人性之善戰(zhàn)勝了人性之惡，值得活著的每一個人去思考人生。

作者把寓言性質(zhì)的象征和寓意都包蘊(yùn)在作品精心構(gòu)思的名字之中，不僅僅是派對漂流奇幻經(jīng)歷神話般的重述，更是一篇隱喻意義深刻的寓言。讓讀者關(guān)注故事情節(jié)之外的深意，實(shí)現(xiàn)了人們對故事以外的人性發(fā)展和社會發(fā)展的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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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吳丹，女，1976—，遼寧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外國語及外國語言學(xué)，工作單位：長春醫(yī)學(xué)高等專科學(xué)校外語培訓(xùn)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