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紙馬視覺符號語義傳達與解讀

顏玲瑛 王坤茜

摘 要：紙馬不但是巫蠱祭拜之術必需品，而且還具有負載和信息傳達的功能，它有著勸誡、安慰、教化和化解的作用。紙馬圖案很多是人們根據想象而繪制而成，但上面承載了古人重要的歷史信息和文化內涵，使得這種文化不斷傳承下去。

關鍵詞：云南紙馬 語義 視覺符號

云南紙馬符號不僅是一種裝飾圖案，同時是一種記載、傳承文化和歷史并且表達生活理想的工具，有著豐富的語義，給我們帶來不少的信息。符號是能指與所指緊密結合的雙面體，少了一個都不能稱其為符號；任何一個方面的出現都是沒有意義的。符號能指是有實體的，可以被感覺系統直接認知；而所指是沒有的，它是抽象的，無法被任何感覺系統所直接認知。凡是符號都必然具有符號內容，所以具有語義學規則是成為符號的必要條件。

產品語義學是視覺圖形、圖像和形態，它通過產品的材料、形態、結構、色彩和質感等視覺語言來進行人與物之間的非語言方式交流，使視覺符號更具有象征意義及更好地把文化內涵傳達給大家。它強調產品符號除了實用功能意義以外，還有必然的人性內涵，重視它給大家帶來的文化、精神和心理的影響。

一、云南紙馬符號語義的外延與內涵

符號的外延和內涵其實就是指紙馬的明示義與暗示義，符號的本質在于意義，意義是符號的真諦。沙夫說過：“沒有意義就沒有符號。”外延性語義是指與產品物質性功能密切相關的內容，內涵性語義是指產品的精神功能。內涵性語義表現出比外延性語義更加多維和開放的特點。

圖1 大理白族紙馬《蠱神》

表1 符號的外延與內涵

云南紙馬的符號外延（能指）功能是它給人們帶來的物質文化價值。它表達了一個文化歷史故事，或者某個人物等；是一個工具，是一種宗教祭祀用品，用來記載傳承文化、歷史，表達理想和對生活的一種憧憬，傳遞著很多的信息。

紙馬符號作為一種視覺藝術語言，它是對想象物或者虛擬物進行抽象的手段來模擬，然后加工處理而成。人們在使用過程中賦予其固定的某個意義，用來表達某種精神、思想或者觀念；而這種與紙馬圖案符號之間的關系就是符號的能指與所指之間的關系。云南紙馬延續到今天，給社會帶來的文化價值和文化的傳承作用很明顯，我們通過對紙馬的了解可以引起很多深思與考慮；雖說只是精神上的寄托與慰藉，但還是對人類文化生活有所提升，營造出一個和諧的、有盼頭的氛圍。

云南紙馬所指體現出來的功能和能指所體現的功能是不同的，它是一種精神功能的體現。云南紙馬所指的功能是一種思想價值，同時也是主觀精神價值，作為一種符號形式的表達，可能不同的人對其認識程度有所不同。云南紙馬體現出很濃厚的文化特色，蘊含著豐富的歷史、宗教、人文典故、繪畫及民俗，其涵義的研究是云南紙馬視覺藝術符號的重點。因此，符號的內涵意義要比它的外延意義更多維、更開放、更深刻。

二、云南紙馬圖案視覺符號的語義分類

1.消災彌難

在原始社會，從氏族部落的戰爭開始，充滿了戰爭、械斗、爭吵；天災人禍破壞性極大，給人帶來的后果也很嚴重。于是人們就幻化出很多人造物神，如“解冤仇”“消是非”和“消災禍”等，人們想著借助這些神靈還有本身的信仰來解決自己遇到的不能解決的事情。而這種心態正式對祈求公正、抵御災害和消除糾紛的真實寫照；而在古時能讓人人都敬畏的就是神靈。據史料記載，大禹治水也離不開巫蠱之術。正是因為有著這種心態所以到今天為止，云南還流傳著很多神祗，如“消口舌是非”“龍王”和“盟神”等。云南各民族在祈雨抗澇時候，常用“龍”“水神”“河伯水神”等紙馬來做法行祭；而這也是延續古人對這些神祗的崇拜。

而從紙馬的各種用途上，我們不難發現，它是借助人人敬畏的神力，使人們取得心理上的慰藉。在一定程度上我們可以說，紙馬起到了穩定社會和和諧共處的功能。

2.驅招魂魄

先民們認為人的魂魄離開身體后，通過某種方式是可以召回的。在舊時還認為，出遠門歸家者，要做招魂魄的儀式，其魂魄才會和身體一起回來。

在云南大理劍川有著多種招魂術。根據調查，大理劍川的招魂術分為好幾類，首先是“門外招魂”，家里有生病的人，且久病不愈，人們就認為是魂魄不在了，要召回魂魄，病人才能痊愈；第二種是如果病人的魂魄是丟在家中的，則要用自家的水瓢里面放紙馬符，邊燒邊念著要魂回來的話語，并且在家里四處走動，而呼喊的此人必須是巫師；第三種是“戶外招魂”，當家里的小孩在戶外驚嚇的時候，巫師或者家長需要手持一個碗，到小孩失魂之處，在草叢間找一只蟲子，找到后放入碗中，用圍腰蓋著。然后帶回家中，再燒紙馬符，便認為已招到魂魄。這種起源于靈魂不滅的觀念和祖先崇拜的驅招魂魄之習俗，至今人們還可以購買一些紙馬回家自己做法，因為它能貼近人們的愿望，這也是紙馬能流傳至今的一個重要原因。

3.巫蠱之術

紙馬文化中有著很多巫的成分，民間信仰歷來與巫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在印刷紙馬還未產生之前，巫蠱之術就已經很普遍，蠱是與巫緊密相連的，巫蠱是一體的，蠱的種類很多，是貶義，會害人的，至今云南民間還流傳著蛇蠱、蜈蚣蠱等。

在大理、保山、德宏的民間紙馬中，有“蠱神”“滅蠱之神”“天蠱之神”等神祗，使用原因不同而各異。若遇鄰里之間關系不和或者有人沖犯了蠱神的時候，將使滅蠱之術。舊時相傳巫師會自己放蠱害人，又為人治蠱來騙取錢財，而且滅股之時，蠱深用的紙馬也多，蠱淺自然用得少些。至今，云南民間還有“走陰”“上刀山下火海”等巫術活動，巫師用之治病、驅鬼、送魂、迎神等儀式活動。

4.殺牲祭神

古時的殺生有兩種，一種是用來祭祀，一種是用來自食的。在云南上世紀40年代，有的民族還有“獵首”祭祀稻神的習慣。在殺牲口時候，人們認為既然萬物都有靈，那一定要做祭祀儀式，一則求得此類動物神的寬恕，二則對此類動物神的感謝。

至今，在云南大理、昆明、楚雄、保山、麗江一帶，都有“殺生祭神”的儀式。在大理劍川一帶，筆者家里每年都要殺豬過年，在殺豬前母親都要點香謝神，并在殺豬正位白芷香爐，旁邊放一個升，里面裝著五谷雜糧。等這些儀式祭拜完成，請的殺豬師傅才開始動刀。在昆明呈貢漢彝雜居區也有崇拜雞，之前民間有著雞為了就一個少女而驅趕了惡魔，于是這里的人殺雞都要做祭拜儀式。殺雞人先取一碗米，內放一些臘肉粒，讓雞啄食，然后焚燒“領生之神”紙馬，祭祀完畢再殺雞。

5.除穢避邪

在民間除穢避邪的形式多種多樣，方法也各異。人們用各種除穢避邪之術來祈求平安、清潔。云南漢、彝、白等族用瓦貓驅邪鎮宅、招財納寶之俗；還有虎狀吞口、虎形葫蘆面具、篩子來鎮宅辟邪，納西族、傈僳族也有用虎辟邪之俗；而傣族人常用文身辟邪。在劍川和鶴慶一帶，在每年除夕夜，家家戶戶都要大掃除、搞衛生。張貼紙馬門神、對聯，在門楣處張貼“利市仙官”“招財進寶”“招財童子”等紙馬符。而在家里的花草樹木上也要張貼紅紙，“福”字和“春”等；在家禽圈門口張貼“牛神”“馬王”“孫悟空”“圈神”“六畜興旺”的神祗，以辟邪除穢，保佑六畜興旺、豬肥似象，祈求清潔平安、大吉大利。

6.逐鬼治病

鬼在人間被認為有“善惡之分”，漢族先民認為鬼有尊卑、惡劣之分。神鬼有尊卑，圣人和賢知在死后是有區別的，沒有功勞的人死后有“無功者不祭”之說。彝族鬼神觀念中也有尊卑之分，黑彝和白彝死后地位也是不一樣的。傣族則認為神是住天上的，鬼是游蕩在地上的。

舊時，云南民族民間認為，只要人生病了，就會認為是撞鬼了。就要請巫師作法、驅鬼，病才能痊愈。在大理一帶，人身上長痘，化膿就會認為是癩龍在作祟，就要去本主廟祭拜，拿“八卦”“甲馬”“太歲”“白虎”四張紙馬符進行焚燒。白族人們相信，這些儀式是可以招魂、逐鬼和治病的。而家里有小孩日夜哭泣時就會認為小孩子失魂了，或者是招鬼了，就是做儀式，在人多的地方張貼一張紙符，上面寫道：“天靈靈，地靈靈，我家小孩夜夜哭，過路君子念一遍，一覺睡到太陽出。”然后再請巫師焚燒“替身”“太歲”神祗，然后將紙馬灰和水讓小孩服下。

7.求吉保安

求吉保安是中華民族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祈求諸事平安吉利的美好心理愿望。這種達成精神上的慰藉和祈求心理上的滿足古已有之，由于生產力的低下，生存環境惡劣，人們必須屈從于超人力的自然災害力以及某種異己的力量，于是創造了很多神，并且崇拜這些神，通過它們來達到心理上的需求。至今在云南都流傳著使用紙馬，在重大節日里和寺廟活動中，都會焚燒紙馬進行虔誠的祈禱，祈求神靈保佑平安吉祥、安居樂業、人丁興旺、五谷豐登等。

云南多地民族人民在日常生活中還用著“轉運紙馬”“財神紙馬”，在辛苦勞作之余，虔誠地祈禱著，希望自己得到神靈的庇護，實現心中的愿望。在劍川鶴慶一帶，在除夕之日將紙馬“利市仙官”“招財童子”等三色神祗紙符張貼在大門門楣，兩側貼上清潔平安符，以求一年大吉大利，財源廣進，進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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