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小布什總統提供的一條建議

張娟

4月25日，小布什總統的圖書館在德克薩斯州達拉斯市舉行了落成典禮。五位美國現任和卸任總統齊聚達拉斯慶祝這一美國歷史上第二大規模總統圖書館的落成。這一事件再次引發了美國社會對小布什總統功過是非的熱議。對此，《財經文摘》雜志采訪了與小布什總統私交甚篤的重要副手卡倫·休斯大使。

休斯大使從1994年開始與小布什總統共事，負責小布什德州州長的競選團隊。后來，休斯兩度輔佐小布什的總統選舉，并在2001年到2002年間擔任小布什的總統顧問。2005年到2007年，小布什任命休斯為大使級別的副國務卿，主管美國的公共外交。

休斯被廣泛地認為是小布什最重要的助手之一。美國廣播公司曾經指出，休斯是小布什“最必不可少的顧問”。目前，休斯是美國著名的公關公司博雅公司的全球副總裁。

《財經文摘》：在您擔任副國務卿的時候，面臨的最大挑戰是什么？

休斯：首先，那個時候對于整個世界來說是一個困難的時刻。我是2005年加入到國務院的，那時正是世界對伊拉克戰爭表示出焦慮的最嚴重的時候。在我們進入伊拉克之后，基地組織派遣了很多成員加入到伊戰之中，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戰爭。能夠理解的是，人們對戰爭所表現出來的激動情緒以及擔憂之情。

我面臨的內部挑戰是為我工作的國務院工作人員士氣都很低落。我所擔任的職務——負責公共外交的副國務卿——的創立是因為1999年原先的美國新聞總署（主要是致力于公共外交，譯者注）被廢除，并入到了國務院。六年之后，當我加入到國務院的時候，（這部分）工作人員仍舊對此耿耿于懷，他們仍舊在談論新聞總署的被“謀殺”，而不是“合并”。所以，這些工作人員情緒很低落，認為他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十分重要的。我的部分工作內容就是重建這些工作人員的信心。因為我和總統的關系很親近，讓我來擔任此職務顯示了他們工作的重要性。同時，這也是向世界傳達一個信息，即總統認為我們與世界的交流是重要的，希望與世界保持更好的聯系。因為他任命了一位長期的重要副手來擔當此重任。

《財經文摘》：您認為您在任副國務卿的時候，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休斯：我認為有幾件事情。當我就任的時候，國務院公共外交領域還沒有一個戰略工作計劃。我制訂了這樣一個計劃，并付諸實施。這個計劃包括三個目標。第一個是在世界上不同的國家和文化之間尋找共同的利益和理念；第二個是致力于孤立、邊緣化基地組織以及其他激進組織，削弱大眾對恐怖分子的支持，我認為我們在這方面做得很成功；第三個是宣傳我的國家所秉承的理念，即自由、尊重婦女和少數族裔，堅決捍衛人的尊嚴，相信每一個人都是有價值的，相信人應該在自由之下生活，相信法制，支持民眾的信仰權等等，我們也就是去宣傳這些我的國家堅持的普世價值觀。此外，我認為我還在提高國務院溝通能力方面取得了很大進步。例如，在我任職期間，我們開通了博客，用阿拉伯語等語言與民眾交流，用民眾交流的工具與民眾交流，而不僅僅是由發言人站在發言臺上向民眾講話，取而代之的是與民眾進行對話。第三件事情是我擴大了我們的英語語言交換項目。我認為這些項目是非常重要的，美國需要加強與世界的交流。我們需要鼓勵我們的年輕人到世界各地，也需要吸引世界各地的年輕人來到美國。這樣我們才有一個民眾之間的交流。我所擴大的針對世界范圍內的年輕人的英語交換項目有著巨大的能量。年輕人希望掌握這門技術，因為這可以為他們提供好的工作，還可以更好地了解我們。

《財經文摘》：很多中國人對美國存在著兩極分化的印象。有些人認為美國什么都好，有些則對美國存在著極為負面的印象。您認為如何克服這一現象？

休斯：我認為我們應該更好地了解對方。我認為在美國也有同樣的情況。有些美國人對中國充滿了好奇，而有些美國人則認為中國不是一個好地方，存在著人權等問題。值得一提的是，2008年的奧運會讓很多人對中國的印象耳目一新，是一個對中國非常正面的印象，很多人對中國的印象因為奧運會發生了改變。因此，我認為打破對中國的陳舊觀念以及誤解需要加深對彼此的了解。當我在任的時候，我努力擴大了兩國之間的交流項目。這也就是我為什么把公關大使關穎珊一同帶到中國訪問。中美兩國的人都很喜愛她，她是一位很優秀的美國華裔，是一位技術高超的滑冰選手，中國的年輕人喜愛和她交流。她向中國展示了其他人不能展示的美國的一面。總之，我認為雙方需要加深了解，這樣可以克服所存在的猜疑和不信任。

《財經文摘》：您為小布什總統提供的最重要的建議是什么？

休斯：我考慮過這個問題。總的說來，我認為我向小布什總統提供的建議是我們之間的交流是機密的，我的工作是向他提供開誠布公的建議，他的工作則是決定是否接受我的建議。有時他同意我的建議，有時他接受其他人的看法，但是他是被選為總統的人，所以做最后決定的人應該是他。

我認為我們之間最重要的談話是關于伊拉克的——小布什總統也在一次公開的采訪中提及了這一點。當然，我接觸到的信息不如他多，那個決定的很多細節我并不知情。但我的建議是，如果你決定你必須要進入伊拉克，一定要確保是在其他途徑都不奏效的情況下。我認為他做到了這一點，即當鮑威爾（時任國務卿）告訴他，聯合國安理會那邊沒有任何進展的時候（他發動了戰爭）。因此，我認為他在決定進入伊拉克之前，確實是用盡了外交手段。

《財經文摘》：很多美國人認為因為小布什總統對2005年8月的卡特里娜颶風處理不當，這耗盡了他大部分政治資本，基本上決定了他在此后的總統歲月里不會取得大的成就。為什么小布什總統會犯如此之大的錯誤呢？

休斯：他在他的自傳中提到，不是因為他做了錯誤的決定，而是他沒有及時做出這個決定。他提到，當時的情況是應該得到路易斯安那州長的同意，總統才能派遣聯邦部隊和其他資源進入這個州。但是當時的州長拒絕他的決定。最終，他還是不得不忽略州長的反對，命令部隊進入，但是那個時候已經太晚了。他應該更早地做出這個決定。因為我們國家的歷史，他擔心一個共和黨的男性總統不顧一位民主黨的女性州長的反對，派遣部隊進入她的州。他本人也曾擔任過州長，認為他自己也不會喜歡那種情況。我認為他自己的結論是確實犯了錯誤，但這個錯誤是沒有更早地推翻州長的決定。

本欄目責任編輯： 張菲菲（changpusanshao@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