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漢語教學的修辭形象

摘要：對外漢語教學活動是一個整體性的漢語言文化傳播活動，其形象的優劣能對國家修辭形象產生不可忽略的影響，對外漢語教學修辭形象的構建主要有如下因素：教學主體的形象、教學內容的形象以及教學語境設置等，只有明確了對外漢語教學活動的定位，將諸因素考慮周到，才能構建出健康的對外漢語教學修辭形象，并對國家修辭形象的建設起到一定作用。

關鍵詞：對外漢語教學；修辭；形象；因素

中圖分類號：G64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3）52-0157-03

對外漢語教學活動是一個整體性的漢語言文化傳播活動，因而從五六十年代開始到現在，無論從國家（比如漢辦）到地方，從組織（比如各所進行對外漢語教學活動的學校）到個人（比如從事對外漢語的家庭教師），從國內到海外，形形色色的組織和對外漢語教師的形形色色的教學活動，已從整體上形成了一定的有“中國特色”的對外漢語教學活動的方式方法，構建出了一定的有“中國特色”的教學形象。這個教學形象留給漢語學習者的印象比如說：教師素質與能力參差不齊，教學條件五花八門，教學內容和計劃隨意無規則，等等。當然這些印象也隨漢語學習者的文化背景或來源國的不同而有不同，也有好有壞等，但無論如何，多年的實踐以及深遠的文化習慣已使對外漢語教學在各種雙語教學中顯出了自身的特點。我們把對外漢語教學看作是一種漢語言文化的傳播活動，每一次的教學活動都是一次有關漢語言文化傳播的言語交際活動，也即是一種修辭活動，就是這種修辭活動的方方面面構建出了對外漢語教學的整體形象。在此打算大概剖析一下對外漢語教學修辭形象的構成因素。

一、教學主體形象是首當其沖的一個內容

胡范鑄和薛笙在《作為修辭問題的國家形象傳播》一文中認為國家形象“不但具有呈線性，也具有主體性，還具有主體間性”①。目前國家對對外漢語教學的定位是漢語言文化的傳播，作為一種顯然的跨文化交流活動，對外漢語教學的形象亦有呈現性、主體性和主體間性。對外漢語教學形象的呈現性是指對外漢語教學從整體到個別在世界范圍內包括在全球雙語習得及教育領域內所呈現給世人的形象，其主體性即可以指對外漢語教學的自我定位，其主體間性則是指基于一種所謂世界語法基礎上的自我形象認知和構建。對外漢語教學形象的呈現性還需一分為二，對于漢語言文化的狀況，無論過去還是現代，在非目的語教學環境中，當然也有闡釋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呈現，也就是說在非目的語環境中的漢語言文化傳播更強調形象的呈現性，更注重與形象定位一致的呈現什么及如何呈現的問題；而在目的語環境中漢語言文化的傳播雖也有呈現，但更講究闡釋，該闡釋些什么，該如何闡釋等，因為在目的語環境中，漢語言文化的一切已經呈現在漢語學習者的面前了，需要我們做的即是闡釋。這些都需要形象的主體性和主體間性配合。看起來似乎主體間性更值得人們考慮，因為如果真要使漢語言文化傳播到全球，僅注意自我必然陷于盲目，只有巧妙地構建出一種能為他人接受的形象才能做到使漢語言文化在各處落地甚至生根。但主體性也是那么重要，在東方主義的今天，也許還越來越重要了，否則也會陷入迎合他人的泥潭中去。比如目前部分對外漢語教學的從事者對對外漢語教學的定位尚不明朗，而某些個人從業者則將之定位為自我的生存手段，于是就一味地迎合漢語學習者，包括教學活動的安排、教學內容的設置、教學方法的操作，甚至文化點、主體形象的設計，等等。當然總的來說目前的對外漢語教學已非自在的狀態，自覺地研究與操作已大面積鋪開，對教學活動的方方面面都有有識之士在研究和挖掘，但充分注意在世界人眼中的自我形象并進行調節和構建以致巧妙地達到自我的目標，這種當今國際環境所允許和接受的文化傳播方式，對外漢語教學還做得不夠。教學活動的主體形象構建包括兩個方面：教與學。教的主體涉及到活動的組織者管理者和教學活動的實踐者。組織者管理者可以是集體也可以是個人，同樣實踐者也可以是集體或個人。作為集體形象的對外漢語教學最高組織者管理者乃是國家漢辦（中國國家漢語國際推廣領導小組辦公室（Hanban）：The Office of Chinese Language Council International）。盡管漢辦已成立二十多年，而且其成立亦是勢所必然，但在海外的漢語教學領域仍有點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的感覺，很多人不知道這個Office是個什么東西，也不清楚漢辦頒發的“對外漢語教師資格證（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師資格證）”的含金量，相應地，世面上還有諸如“世界華語文教育學會”、“國際漢語教師協會”、“××中國文化中心”等大大小小的漢語言文化傳播組織，他們也組織各種各樣的漢語言文化教學，還頒發一些參差的文件和證書。美國也有把英語作為第二語言的教學，TESOL：Teaching English to Speakers of Other Language，也有個資格證書，發自各所有此專業或方向的大學。這些組織和認證方式都與我國的這個漢辦不同，所以人們不習慣或者不理解漢辦甚至不理會其資格證，一定程度上使漢辦及對外漢語教學活動受到些影響。不久前在美國發生的遣返漢語教師的事件一方面的原因應與此有關。因為把對外漢語教學定位為漢語言文化的傳播，目的是溝通世界，共同發展，所以從組織者管理者到實踐者，從集體到個人，我們都和藹可親，帶著和平的笑容；其次，我們以自我的文化感到驕傲，以之為榮，以之為文化的經典，所以有時難免自以為是地滔滔呈現或解說。然而我們的表現并不能容易地獲得認可和共鳴，這涉及到對外漢語教學形象的主體認知問題。我們用中國式的思維習慣認定國家的即自然是權威的，認定我們和平友好，別人也就和平友好地接受我們的教學，認定比如龍、中國結、京劇、漢字書法等漢語文化的代表或象征是最美的，甚至認定每個中國人都體現出中國文化特色，每個中國人（華人）都熱愛中國語言文化，……然而情況并不是如此簡單，……所以我們的辛勤勞作與目標期待之間出現落差。當然這個漫長又短暫的時間中，與其他領域的外交一樣，漢辦在與世界各國打交道的過程里不斷調整著自我，總體上看，Hanban已逐步在海外樹立起一個既和平友好、積極健康、管理有序、明曉世理，富于時代感，又有著中國式的含蓄穩重的良好形象，隨著多年的辛勤工作，隨著大批孔子學院的建立，隨著大量漢辦教師在世界各個角落的艱苦開拓，“Hanban”正在逐漸成為一個漢語言文化傳播的權威“品牌”。這些形象呈現與對對外漢語教學的定位一致。我們有理由也有信心相信，在中國國力日漸強盛的今天和未來，通過各種方式方法并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能使上述中國式的思維獲得世人的認可和理解。但是形象的建構并不那么簡單。當漢辦在海外樹立形象的時候，各個層次和級別的組織者管理者以及教學活動的實踐者在國內外進一步演繹和闡釋著我們的對外漢語教學是怎么回事。那么他們能否切實體現對外漢語教學的形象定位？作為比漢辦級別更低的各層組織者管理者，首先應當明曉國家及漢辦對對外漢語教學的定位方向然后再根據自我的區域特點組織和管理對外漢語教學。因為各層組織者管理者面對著各不相同的區域特點以及不同文化背景的漢語學習者，所以要在自我區域特點的基礎上時時牢記對外漢語教學形象的概念并使之在所有活動中獲得表現和成功構建。這其間也有形象的主體間性特點的存在。包括開展對外漢語教學的目的與目標（如何在創造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比如構建良好形象）之間找到平衡）、招生的方式、教學班級的組織管理方式、特殊教學環境的設計、相應的教學目標與計劃的設置、教學師資及其他軟硬件的安排，等等，既要吸收國外先進的教學組織和管理經驗，又要能與對對外漢語教學形象的認知與構建一致。如果說漢辦重在宏觀的方向性的總體設計，各層組織者管理者重在漢語教學“政策”的實施，那么各位對外漢語教師則是在教學最前線的實踐者。并不是所有中國人（包括海外華人）都能體現中國文化特點的，但作為對外漢語教師卻無論如何必須是中國語言文化的代表。他（她）必須真正懂得中國語言文化專業知識的點點滴滴，宏觀的、微觀的、國家的、地區的、漢族的和少數民族的，各種類型及時代的中國語言文化的表現及內涵，也應該知道海內與海外的中國文化的異同；他（她）要做到教學嚴謹、靈活、守時、認真，等等；還要會察言觀色，洞曉自己的傳播活動在漢語學習者身上引起的反應爾后適時地調整著教學活動的方式方法以致最終達成教學的目的及目標。總之，作為一個跨文化的傳播者，他（她）應該清醒地認識到他（她）身上的一切，言行舉止，都是中國人的代表。而實際上所有這些，都必須與對對外漢語教學活動主體形象的認知一致。比如有的對外漢語教師從事此活動后不僅忘卻了要通過自我的“言傳身教”將中國語言文化傳遞給甚至影響漢語學習者，反倒是自己也變得“西化”了、“洋化”了，說漢語也要形態夸張，還要時時不忘說“親愛的”。還有的教師也比較注意形象，卻常穿衣打扮成地區里看似很時尚時髦的樣子走入課堂，學生卻是見過很多世事的，因而至少看低了他（她）；又或是不注重形象的——因為中國人常不注意小節，穿衣打扮過于隨便邋遢，甚至咳嗽口痰，等等。大約良好的教學形象應該是中性或職業性打扮的，既不盲目附和西方式的風格或東方式的時髦，又不過于隨意邋遢，最好能既有中國傳統文化的影子，又不缺乏對時代價值觀的表現。比如在國外教學時，教師們穿上各種款式的旗袍，或是在布置得充滿中國文化氣息的教室中展示漢語言和文化，那些時候，學生們一驚一乍，紛紛表示想去中國，比如去購物……當然，儀表只是教學形象的些微，其他的比如甚至表情姿態都有些民族特色的不同，也不可能一一討論并定奪，總之，作為一名對外漢語的教師，必須有對待漢語言文化及外來文化的正確態度，能夠在跨文化交流中將鮮活生動積極健康的漢語言文化傳遞給漢語言學習者。學生的主體形象對對外漢語教學形象的建構也有很大的影響。在整個教學活動的大小環節中我們都需要了解學生并有針對性地設計和操作這已是共識，那么不同國家的漢語學習者抱著對漢語言文化不同的態度，就需要我們甄別和正視并采取相應的對策。總的來說，歐美發達國家的漢語學習者對漢語言文化的主流文化、學院文化和邊緣文化、民間文化、少數民族文化會有不同的態度，其間有喜愛和欣賞，但還有鄙視和輕慢，也有憐憫和慈悲，挑剔或寬容，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漢語學習者比如日韓，少有憐憫和慈悲的（他們的態度的表現和表達也較含蓄），南亞及周邊以及更多的其他國家則崇敬與好奇多一些。其次，來華的漢語學習者對中國語言文化的態度總體來說要比在他們本國的漢語學習者好得多。如此，漢語學習者對整個對外漢語教學活動包括從組織者管理者到教師也就持有相應的態度。我們除了要建構積極健康、洞曉世事又穩重靈活的整體形象外，教師們還要在教學中把握好分寸，既能堅定漢語言文化的影響力（比如尊師重教）又能處理好與不同國家漢語學習者的關系，特別是在非目的語環境中進行教學的漢語言文化傳播者們還要做好思想準備，在受到冷遇、輕視、排擠，甚至嘲弄、阻撓、打擊的時候該以如何的心態和策略應對。事實上，僅靠國力的強盛吸引來的漢語學習者，他們對待漢語言文化的態度首先是國家和政治以及民族，其次才有可能談到文化，再其次才輪到語言。

二、教學內容也是教學形象建構的重要內容

涉及到教學內容的選擇和教學內容的修辭處理與修辭形象設計問題，也即是關于教材，教材的編寫，教材的選擇，以及對教材的闡釋方式，等等。教材的編寫需在充分考慮對象的基礎上有明確的自我定位。關于對象，包括不同的文化背景及其與中國的關系，不同的學習年齡和學習階段，以及學習目的，等等，這些內容尤其是在我們塑造對外漢語教學形象的初級階段時需要仔細衡量與論證。然后再根據漢語言自身的特點設計教材的體例、秩序、內容等，既能合理吸收先進的第二語言教學的理論和經驗，又有適合漢語言文化的面目。總之，對外漢語教學的教學內容需要呈現和闡釋的是，什么是漢語言文化？漢語言文化是什么樣子？有人說它難，是哪里難？真的難嗎？有人說它美，到底美在哪里？是一種什么樣的美？如此，我們即可編寫出不同面目的系列教材，適應不同對象和環境中的對外漢語教學。相應地，在具體的教學活動中，也要根據實際情況選擇適用的教材。對外漢語教學在教材編寫和教學實施中該如何取舍、呈現及闡釋，成為其形象構建的一個重要內容。除此之外，教學語境設置對形象的構建起著積極或消極的影響。一些教學相關因素如教學計劃、教學進度、教學方式、教學過程的安排設置出一種潛在的教學語境，而時空條件、情感關系、話語環境等，又建構成顯現的教學語境，兩者都不容忽視。教學組織者和管理者應該因地制宜地設計出宏觀和微觀的教學計劃，而且最好讓學習者知道。教學實施者在實踐過程中，須將教學進度細致化，在教學方式和教學過程的處理上，更需要靈活多樣，穩中有變，根據對象不斷創出新意。這方面，實在是有很多的技巧需要琢磨，所以一個對外漢語教師的素質確實起關鍵作用。時空條件、情感關系、話語環境的顯現語境的創造也必不可少，教學團隊應該統一思想和口徑，根據自我的形象定位設置出一致而又各具特色的教學語境。不用說，這些，對于樹立或者維護對外漢語教學的形象都有不可或缺的意義。

如此這般，這許多的因素考慮周到，才能構建出一個良好的對外漢語教學形象，這個形象，將與經濟繁榮發展、民族自強自立一起，共同融鑄成我們的國家形象。

參考文獻：

[1]胡范鑄，薛笙.作為修辭問題的國家形象傳播[J].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6.

作者簡介：李丹丹，女，副教授，主要從事漢語言文化和對外漢語教學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