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助推中國藝術品市場步入快行道

李穎

4月8日晚上9點，香港會議展覽中心5層展廳，已是“人去樓空”，可就在幾個小時前，這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人頭攢動、拍槌不絕于耳，2013年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中國瓷器及工藝品專場拍賣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3個私人珍藏專場與常設的重要瓷器和工藝品專場收獲了5.42億港元。尤其是那件拍前備受世人關注的清康熙御制胭脂紅地琺瑯彩蓮花圖碗，在眾人助陣下，以7400萬港元一舉打破了清康熙瓷器拍賣的世界記錄。

近幾年，香港會展中心已然成了中國文物藝術品締造佳績的一個重要場地，而這些佳績、記錄中都少不了香港蘇富比的身影。毋庸置疑，他們每年兩季的拍賣不僅成了全球中國藝術品擁躉的盛會，而且也是全球中國文物藝術品市場的風向標。此季春拍也不例外。不過，此番的槌起槌落卻不同尋?！衲昵》晗愀厶K富比誕生40年。

作為世界上最古老的拍賣行蘇富比，1973年在香港設立了辦事處，并于同年11月敲響了首槌。這一槌不僅讓亞洲自此拍槌聲不斷，也見證并且幫助亞洲藝術品尤其是中國藝術品市場步入了快行道。

近一時期，香港蘇富比大動作頻頻——在香港太古廣場設立了藝術空間，進軍內地并成立拍賣公司，與荷蘭馬斯特里赫特歐洲藝術和博覽會恰談在北京辦博覽會……一系列的舉動讓不少人感到：這個國際拍賣巨頭越來越中國化了。日前，蘇富比亞洲區總裁程壽康先生在香港接受了本刊記者的獨家專訪，與我們聊起了香港蘇富比近來的發展。

中國收藏：蘇富比在世界很多地方都設有分公司，您覺得香港蘇富比與其他地區的蘇富比有什么不同嗎？

程壽康：蘇富比的業務遍及全球40個國家和地區，香港、倫敦、紐約是蘇富比全球拍賣業務的三大中心。從內部來比，香港蘇富比的規模較小，人家那兩大中心都擁有自己的大樓，我們沒有；我們的員工數量也很少，1979年香港蘇富比的員工只有8位，即便是六七年前，我們的員工也不過50位。但是這支隊伍工作效率很高，可以說“用最少的成本制造出最大的效益”。當然現在我們已有200人在為亞洲蘇富比的發展與壯大努力著，因為我們的拍賣業務在不斷擴大。

從外部來看，由于我們面對的客戶群體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口味不同，所以香港蘇富比只做包括中國書畫、中國瓷器古董藝術品、20世紀藝術、手表、珠寶等在內的8個拍賣項目，但全球蘇富比所涉獵的拍賣門類達70多個。蘇富比每年在全球舉辦拍賣會達250多場，香港蘇富比在成立藝術空間之前，一年就舉辦春秋兩季拍賣。不過我們的業績卻不俗，要知道業績最好時，營業額能占蘇富比全球業務的三分之一，如今也可以達到16%左右。

中國收藏：最近香港蘇富比總有一些大舉動，在太古廣場設立藝術空間，與北京歌華集團合資成立蘇富比（北京）拍賣有限公司……為什么這么忙碌？

程壽康：拍賣是我們的傳統模式，現在世界變化這么快，我們也需要改變。2012年設立的藝術空間確實極大地拓展了原有的業務，讓香港蘇富比可以像其他地區蘇富比那樣，不必一年只舉辦兩場拍賣會，不必讓客戶想買藝術品就要等半年時間，我們現在可以每天都舉行拍賣，有更大的彈性空間。同時我們還在藝術空間不定期地做一些別開生面的展覽和藝術交流，在為收藏愛好者提供博物館級藝術品的同時，也可作私人洽購業務，這也是我們未來著重發展的一方面。能夠為客戶提供最好最全面的服務，也讓我們能兼顧一級和二級市場。

我們是第一家在中國大陸拿到拍賣執照的具有國際背景的拍賣公司。盡管我們的業務和發展受內地法律法規的限制，但能夠舉行保稅和非保稅、非文物的拍賣，這也是一個突破。我們想給藏家提供一些別人無法提供的藝術品，充分發揮我們的優勢，比如引進西方藝術品、珠寶、當代藝術等等。我們不光要在拍品上勝出一籌，還很注重客戶的感觀享受，比如我們在場地布置、圖錄制作等方面都很考究，力求給藏家營造出最好的藝術氛圍。

中國收藏家的購買力一直在不斷增長，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因而我們對此也做了一些調整，為內地藏家提供越來越多含有中文的拍賣信息和拍品介紹，建立內容詳實的中文網站。盡管我們的團隊和專家們要為此付出更多心血，但我們認為是值得的。

中國收藏：與全球最頂端的藝術古董博覽會——荷蘭馬斯特里赫特歐洲藝術和博覽會（即TEFAF）聯手，打算明年在中國內地舉辦博覽會，算是你們兼顧一級市場的一大舉措？

程壽康：無疑，與TEFAF的聯手將是非常重要的合作。盡管國內對TEFAF的認知度并不高，但它是全球影響力最大的藝術品博覽會之一，至今已舉辦了26屆。不少展品足以與全世界許多博物館里的藏品相媲美，每年能吸引幾萬名來自全球的藝術愛好者光臨那座古老的荷蘭小城，并且博覽會的成交額驚人。TEFAF之所以會選擇我們，主要看重我們多年來對亞洲藝術品市場所積累的經驗和資源優勢；而他們強大的品牌影響力、專家鑒定的實力，以及他們能夠吸引諸多古董商參與其中，也讓我們有了合作的意愿。我想TEFAF在中國的影響力和市場還需要時間來培育，不過，一旦北京成為這個國際藝術交流交易的中心，每年將會吸引到眾多國際藏家來北京購藏藝術品，這在一定程度上會提升北京的國際地位。

中國收藏：最近還有一個事讓很多人不解。去年秋季藝術品市場開始步入調整期，不少公司的業績都受到沖擊，在這種狀況下，你們卻要提高買家傭金？

程壽康：買家傭金上調并不僅針對香港、內地以及其他亞洲國家的藏家，這是全球性的上調。應該說，提高傭金是為了更好地為客戶服務。

舉個例子來說，我們每季在會展中心舉辦拍賣，不到10天的展期卻要花費兩三百萬美元的租金、搭建費以及裝修等費用。干嘛要花這么多錢？顯然是為了給藏家、買家提供最好的展拍環境，讓大家有條件很好地享受一件件瑰麗藝術品，猶如在博物館里。此外，我們秉承為客戶提供最珍貴藝術品的原則，這背后自然少不了一個高水平的專家團隊和專業工作人員。應該說，今天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每一件拍品都承載著我們團隊的智慧和心血。西方有這樣一句諺語“You pay peanuts， you get monkeys”，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樣的高水平服務誰會輕易拒絕為其買單呢？

事實上，我們也測算過，此次提高傭金讓9成的買家所支付傭金的增長比例不超過2%。可能會有一些買家認為我們的做法有些不盡如人意：在蘇富比買了這么多東西，為什么不能給點傭金優惠？如果我們這么做了那是違法的，涉嫌不公平競爭。我們也不妨換個角度來看，如果買方傭金可以商量的話，上面提及的服務將無法保障；此外，面對絕世珍品，如果你是這一競價博弈中的失敗者，你還會這么想嗎？

中國收藏：蘇富比把拍賣觸角伸到內地，內地的拍賣行也開始進軍香港，您怎么看待？

程壽康：在法律規范、透明的環境中，良性的競爭會相互促進、相互進步，也會帶動一個行業更好地發展。我們歡迎內地拍賣行來香港拍賣，我們各有各的優勢。

中國收藏：香港蘇富比這40年，您覺得對亞洲乃至全球藝術市場有怎樣的影響？

程壽康：這40年，我們利用國際網絡和國際經驗，在藏家間構筑了一個交流平臺，尤其是近10多年來，日益壯大的中國藏家通過這個平臺購藏到不少中國藝術精品，與此同時也讓世界通過這個平臺對中國收藏家、中國藝術品、中國的悠久文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應該說，在諸多客戶的支持下，我們為香港成為全球藝術品拍賣重鎮，讓全球藝術品市場格局發生變化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