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寺作為中國第一座佛教寺院,對佛教在中國的傳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弘法的攝摩騰和竺法蘭兩位大德高僧在中國佛教傳播史上也具有舉足輕重的歷史地位。
中國佛教史上,白馬寺以其獨特的地位,成為名副其實的佛教祖庭。
白馬寺在洛陽市以東十二公里處,北依邙山,東臨洛水,是中國官方營建的第一座佛教寺院,稱為“佛教祖庭”。汽車沿著寬闊的市郊公路飛馳,兩邊法桐高高聳立,蒼蒼郁郁,遮陰蔽日,頗有王者氣象。
中國第一古剎——白馬寺
白馬寺的山門和圍墻都是涂成暗紅色的,頗像故宮的圍墻,門口懸掛的青石橫匾大書“白馬寺”三個金色大字,出自趙樸老手筆。山門外立著兩匹石雕馬,據說當年是由兩匹白馬馱經書從西域歸來,故稱白馬寺。
白馬在中國佛教界有特殊的象征意義,相傳悉達多王子出家,所乘的是白馬,玄奘去西天取經,所乘也是白馬。白馬馱經,只是其中一說。
據史料記載,始建于東漢年間的白馬寺屢毀屢建,北魏永熙年間,洛陽禍亂迭起,寺廟遭到嚴重損毀。隋唐兩代,由于佛教的弘揚,特別是在武則天皇帝的支持下,白馬寺廣修殿閣,規模日漸宏大,氣象鼎盛。據說唐代的白馬寺山門直抵洛陽北岸,寺內僧人達到數千之多。因僧人所居之地離山門過于遙遠,沙彌甚至要“騎馬關山門”!
“安史之亂”和“會昌法難”時,白馬寺再遭破壞,直至明代,朱元璋下令重修寺院,嘉靖三十四年,掌璽太監總督東廠黃錦發起并主持重建,奠定了今天的規模和格局。
印度高僧與千年菩提路
《后漢書·西域傳》記載,東漢明帝永平年間,某夜,明帝夢見金人,非常高大,頭頂有光明,飛行殿庭。明帝問群臣,傅毅蘭臺令史說:“西方有神,名‘佛’,其形丈長六尺而面黃金色”,于是明帝遣蔡愔使天竺,問佛道法。
相傳當年求法使團到達大月氏(今阿富汗)時,巧遇在此弘法的天竺高僧攝摩騰和竺法蘭,使臣力邀兩高僧來中國弘法,二人慨然應允,不遠萬里,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在永平十年,用白馬馱經卷佛像抵達洛陽,漢明帝以極隆重的方式迎接兩位異國高僧。據說,他所見到的攝摩騰,竟然與他在夢中所見金人一模一樣!
攝摩騰,全名迦葉摩騰,中天竺人。相傳長相俊美,儀表堂堂。擅長禮儀,解大、小乘經典。《高僧卷》記載:“昔經往天竺附庸小國講《金光明經》,會敵國侵境。騰惟曰:經云,能說此經法,為地神所護,使所住安樂。今鋒鏑方始,曾是為益乎。乃誓以忘身,躬往和勸,遂兩國交歡,由是顯達。”
關于明帝感夢和出使月氏的說法,均源于《四十二章經序》,此文在六世紀被收入《出三藏記》,據荷蘭漢學家許理和考證,此文產生的年代相當可靠。
東漢遣使赴西域求法是公元65年,此時佛祖已經圓寂五百余年,佛教在印度最輝煌的孔雀王朝阿育王時代已經結束,印度教的興起大大擠壓佛教生存的空間,大批佛教僧人向南或向東傳法。佛教開始從中國的西南部的印度,翻越蔥嶺,經由橫跨歐亞的絲綢之路,進入大月氏、龜茲等地。而此時東漢使者向西尋求佛法,正好推動了兩大文明的結合。這也許是天意?
佛教慢慢滲透進入中原,并且穿越河西走廊進入關中和華北平原,這是不爭的事實。而公元一世紀左右,這里正是東漢都城洛陽的坐落之地。所以,白馬寺作為中國第一座佛教寺院,對佛教在中國的弘揚傳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而攝摩騰和竺法蘭兩位大德高僧在中國佛教傳播史上也具有舉足輕重的歷史地位。
今天,這兩位高僧的墓地安葬在白馬寺內東西兩側,合稱“兩僧墓”,墓為圓丘形,高3.2米,直徑8.7米,拱形券頂石碑,上刻“圣旨”“敕賜”字樣,正面為“漢啟道圓通摩騰大師墓”“漢開教總持竺法大師墓”,由賜進士中憲大夫、知河南府尹明冀于明朝崇禎七年(1634)所立。據稱,碑文上的封號是宋徽宗趙佶追封的。民國時,白馬寺住持德浩重整兩位高僧墓,以青石包砌,蒼松翠柏圍之,十分莊嚴。2003年,印度總理瓦杰帕伊來洛陽訪問,還專程到兩位大德墓前焚香祭祀。
歷史上《漢法本內傳》還記載有一傳說:攝摩騰、竺法蘭抵達洛陽后,引起中國道教徒的警覺,五岳十八山道士,上奏朝廷,欲與佛徒斗法。明帝應允,命尚書令宋庠安排在白馬寺由道、釋兩派斗法。各山得道六百九十余人,“筑三壇于寺之南門外”,分別安置符篆書、黃老經文及祭器;兩佛僧則于道路兩側安置佛舍利經像。道家稱:縱火燒壇,不燃經典。但是火發后之后,經典悉歸灰燼,顯然是失敗了。而佛則“舍利放五色光,飛舞空中”。攝摩騰亦飛升天際,現種種神象,“觀者嘆服”。至今,白馬寺南還有兩座夯筑土臺,立著“東漢釋道焚經臺”的碑,是當年這兩場佛道角逐的歷史見證。當然,這有點像神話,不可盡信。
佛教作為一種外來文化,傳入中國后,不僅沒有使傳統的文明中斷,反而對中華文明產生了重大的影響,激發了傳統文化的活力。即使是中國傳統文化中最核心的儒家學說,也深受佛教文化的影響,出現了宋明一代最重要的學說——程朱理學,使儒學發展到一個新的高峰。
寺廟最后一進,是一個被稱為“清涼臺”的所在。清涼臺在全寺地勢最高,大約要高出平地五六米,據說是東漢明帝做太子時讀書之所。攝摩騰和竺法蘭兩位高僧抵達洛陽后,被漢明帝安排在此譯經,因此,清涼臺也是中國最早的譯經場所,比姚秦鳩摩羅什在西安草堂寺的譯經館早了幾百年。攝、竺兩位大師在此譯出《四十二章經》《十地經》《佛本生經》等。可以推想,當年的清涼臺,西域東方僧侶云集,胡音漢語相互交織,眾多學者講經傳法,研習佛典,一派佛門繁盛景象!
二千年前,印度高僧攝摩騰、竺法蘭東來,跨越大漠,風塵仆仆,把佛教傳到中國,對中國的文化產生了重要的影響;一千多年前,法顯、玄奘西去,歷盡千辛萬苦,沿著絲綢之路去西天求法。這一去一來,一東一西,上演了一出震撼古今,聲震華夏文化交流的大戲。
如今這一來一去的壯舉濃縮在白馬寺這同一空間之內,我們似乎再次看到了巍巍蔥嶺、浩瀚大漠、遙遙絲路,這些偉大的宗教傳播者一步一步前行的足跡。我讀過鳩摩羅什、法顯、玄奘,深知求法之艱難。
“沙河中多有惡鬼,熱風,遇則皆死,無一全者。上無飛鳥,下無走獸,欲求度處,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識”,其艱辛程度難以想象!不是懷著以身許法,不惜性命的偉大志向者,是難以成功的。他們是令我們后人景仰的先行者,是我們尊敬的偉人。
(編輯 遐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