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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燈寺》四

2013-04-29 00:00:00柚臻
最推理 2013年1期

柚臻

1983年生,臺灣知名新銳作家,曾與 2008年和2009年連續獲得第八、九屆倪匡科幻大獎佳作。著有《吊頭山》(見《最推理》A版69期-77期)、《躲貓貓》(見《最推理》總第35期)、《職場局中局》、《大獵殺》、《好人聯誼社》、《荒村古宅》等多部暢銷作品。

【前情提要】(見2012年12A)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們終于緩下腳步,回頭看去,已經沒有湖底怪物的蹤跡,我們似乎擺脫他們了。

我虛脫地倚靠著大樹喘氣,一會兒,索性坐下休息,雙腿這時才感覺到酸軟無力。阿月和阿全也跟著我找地方坐下,半晌時間,阿全打破沉默問道:“怎么回事?”

“我們在湖底,看見了怪物,那大概就是你們所說的圣湖妖怪吧,皮膚綠油油的,身體像泡爛的尸體。嚇死我們了,還好跑得快,不然怎么打得過他們,至少有一百只吧。”阿月翻了翻白眼,立即站起了身子,脫下還穿在身上的潛水裝備。

我也起身換裝,隨手便把潛水裝備塞進背包。扛起了背包,我對阿月說:“我們找個地方扎營,今晚要露宿樹林了。”

“哇,老大,會不會有日本兵?”阿月一時說溜嘴,他連忙捂住嘴巴。

阿全不解地問我們:“什么日本兵?”那時在樹林里面遇見鬼打墻時,阿全并沒有看見日本兵,只是在人魚神社旁邊昏睡了一晚,因此聽不懂我和阿月的對話。

“那晚,霧氣把我們分散了,你在人魚神社旁昏睡,但我和阿月卻遇到鬼了,一群日本骷髏士兵追著我們跑,想要把我們兩人給殺了。還好天亮得及時,打破了鬼域的空間,把我們重新帶回人間。”我簡單交待完那晚的事。

阿全吃驚地看著我,似乎被嚇傻了,片刻才又愣愣地問我們:“怎么沒聽你們說過?”

“怕會嚇壞你,現在不就告訴你了,你被嚇壞了吧?”我又問阿全。

阿全抿了抿嘴唇,不想承認自己的膽小,可是表情已經說明一切。好一會兒,他才妥協地表示:“好吧,但以后……請別再瞞著我其他的事。”

“知道了,以后什么事都告訴你。”我點了點頭,觀察過左右的環境后,我走向平坦的路徑。

阿月接著又對阿全說:“阿全,其實我和老大也很困惑,為什么你能安然無恙地在湖邊睡上一晚,我們卻遭到日本兵追殺。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沒告訴我們?”

阿全連忙搖頭,生怕被我們誤會地說:“沒有,我什么都說了,絕對沒有隱瞞什么。”

“別緊張,我們不是在質詢你,只是討論一下。”阿月拍了拍阿全的肩膀,不再問他相關的問題——看阿全一臉茫然的樣子,應該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恐怕問了也是白問。

我們不再閑聊,專心尋找適合扎營的地方。晚上的火光還不能透到外頭,以免被奎縣村民發現我們的所在位置。想到了奎縣村民,我的心不由得緊了一下,他們現在究竟是在四處找尋我們,還是正因為我們幾個麻煩人物走了,而暗自在開心?這問題已經不得而知。

往山林內又走了約莫一小時,我們總算在中午之前找到一處干凈的林地。我與阿月分頭檢查附近有沒有野獸出沒的足跡,確認安全之后,這才扎營。

但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水,我現在和奎縣村民一樣,對圣湖感到無比恐懼,所以不可能再折返到那里打水。

我吩咐阿全和阿月道:“你們先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水,有的話就把水壺裝滿帶回來。”

“知道了。”阿月拎起水壺,畢竟有過這幾年的訓練,他對于這種事已經駕輕就熟。阿全木愣地也拿起水壺,跟在阿月的屁股后頭。

他們兩人離開了我的視線,我不免感到一點空虛,說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和阿月、阿全在一塊時,這份恐懼被壓在心靈深處,現在他們兩人一離開身邊,我便無法再忽視那份彷徨。冒險了這么多次,我還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古怪的狀況,先是鬼打墻、其后又是殺人的村民、供奉著武士刀的人魚神社,而后還有藏尸地穴以及湖中怪物。

這一場惡夢結束了嗎,還是說這些僅是開端?

我的手臂用力一拉,將營帳的繩子栓緊,而手臂上被怪物咬傷的地方,同時傳來一陣裂開的痛楚。

我找到藥箱,為自己上藥。現在才有時間細看手臂上的傷勢,傷口被撕裂了整塊的皮肉,大概有兩個硬幣那么大,傷口的形狀也不規則,恐怕短時間內很難愈合,不過這都不是我擔心的事,我只怕怪物的身上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致死性傳染病,會透過唾液傳染給我。

處理完傷口,阿月和阿全正好回來,兩人提著水壺笑著說:“找到了,前方有一條小溪,水很干凈。”

“嗯。”我點了點頭,向剛才跳進湖中的阿月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老大,你受傷了?”阿月后知后覺地問我,同時看向藥箱。

“嗯,被怪物咬了一口,要是我晚上變成怪物……”我本來只想嚇唬一下他們兩人,沒想到話說到一半阿月突然接嘴。

“放心吧,老大,我會替天除害,不會讓你為非作歹的。”阿月說道。

“你什么意思?你要宰了我?那我可要先下手為強了。”我順手拾起一旁的石頭扔向阿月。

阿月矯健地躲了過去,嘿嘿笑著:“說說笑嘛,不過……要是你真的變成怪物,那我們怎么辦?老大,你要不要先把自己隔離?”

“好哇,帳篷只有一頂,我把自己隔離在里面,你們兩個睡外面。”我說。

阿月咦了一聲,馬上連連道歉:“不要這樣嘛,我們怎么可能舍棄你。一起睡吧,不然你晚上會覺得空虛寂寞冷。”

他說著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臺詞,獻媚地向我靠過來,我排斥地把他推開,斂起表情說道:“當初和店家老板約定的時間是半個月,還有十一天我們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大家先做個心理準備吧。”

“我們要在這里住上十一天?有沒有辦法先打電話呼救?”阿月問我。

“你想想,我們當初為了找到這里花了多久時間,就算呼救,他們只怕也找不到我們的位置,我會先和外頭連絡,不過別抱著太大希望,主要還是只能寄望店家老板。”我說。

阿月和阿全失望地點頭,他們也了解現在的處境艱難。

我一邊收拾著藥箱,阿月卻像是想起什么,跑去翻找著行囊。

半晌,阿月拿出了一尊黑黑綠綠的陶偶回到我身邊,把它遞給我看:“老大,這是從湖底那座廟撿回來的東西。”

“就是它嗎?”我一時還真認不得這尊陶偶,我接過來握在掌心,上面是滑膩的苔蘚觸感,惡心得讓人想要丟棄一旁,這東西如果是在路上,八成會被當垃圾掃掉。但它是在湖底的廟宇被我撿上來的,感覺就有那一點研究價值。

我對阿月說:“拿塊布過來,我把它擦干凈。”

“這是什么?”阿全疑惑地問我。

“圣湖底下有間古廟,這是里面所供奉的神像,我想……就是你們奎縣祖先所信仰的神明。看這形貌,應該是尊女神。”我解釋道。

聽著我的說明,阿全卻搖了搖頭:“奎縣里面沒有廟,我們唯一會拜的只有人魚神社,如果是女神的話,這是人魚的雕像嗎?”

被他一提醒,換我愣了一愣,奎縣里面確實沒有廟宇,如果是祖先所信奉的神明,那么后代子孫在重新興建村莊時,為什么沒有再建一座廟,供奉傳承下來的信仰?這問題確實值得探討,難不成,他們是不相信這尊神明的力量了,認為祂并沒有保護到村莊,才讓村莊被大水淹沒。

我思考之際,阿月遞了一塊手巾給我,我仔細擦去神像上的苔蘚,一會兒時間,整條手巾就變得又黑又臟。我扔掉了手巾,端詳著手上的神像,這是褐色的陶器,做工不怎么精美,不過整體經過這么長歲月的洗刷,倒是沒有受到什么損壞。如同我所說,這確實是一尊女神像。

“是什么,觀音嗎?”阿月問我。

“不是觀音菩薩,觀音頭上的發冠會有阿彌陀佛的圖案。”我一邊說一邊翻轉著神像,這一會兒還真看不出這是什么神。只能知道它是女神像,披著一襲長斗篷,手腳全部在斗篷里面。面部非常干凈,也沒有朱砂痣一類的面部特征。或許是奎縣獨特的信仰,象是圣湖女神、山林女神之類的吧。正想著,翻過神像的我我也總算找到它的特殊之處了——它的底座上刻畫著一顆八芒星。說那個是八芒星也不太像,反而更像是工匠隨手劃上的四條交叉刀痕,細細的,形成八芒星樣式。

這個圖案有含意嗎?我皺起了眉頭思索。

“是星星嗎?”阿月問我。

“應該是吧,也許是哪個星宿的女神。”我說完,便把神像遞給阿月,“收起來,到時候可以交差,就說是在食骨庵里面找到的女神像。”

“知道了。”阿月點點頭,即刻將神像塞進行囊里頭。

我則是打了一通電話給朋友,一會兒便接通了,對方興奮地問我:“喂,你們又跑去哪里玩了?回來臺灣了嗎?”

“別鬧了,先聽我說,衛星電話的電池快要不夠用了,我和阿月現在受困在山里,你試著幫我們請求援救,用衛星定位的方式追蹤我們的手機訊號,把我們的所在地找出來之后,盡快來救我們。”

“等等,你們受困了?你們還好吧?”對方又是一連串的問題。

“不聊了,聊太多真的會沒電,這里可沒有插座可以讓我充電,等你把我們救出去之后,我再和你細聊。”我盡快結束了話題。

“喔,好,你們撐著點。”對方說完,總算愿意掛斷電話。

處理完這些雜務,我們趁著天色未黑,搜集了附近的柴枝,得在夜晚來臨之前點上營火,避免野獸以及日本兵的靠近。風蕭瑟拂來,仿佛在預告著今晚的危險。

第七章 落頭武將

夜幕低垂,我們在林中升起一簇營火,晚餐已經在接近傍晚的時候便草草吃完,以備應付入夜之后四伏的危機。

我們繞著營火圍坐一圈,這樣可以看顧著彼此的背后,避免有視覺死角。

我們在營火旁坐了三、四個小時,到了晚上九點仍是沒有奇怪的情況產生,我不由得松了口氣,這處沒有迷霧、沒有日本兵、也沒有追蹤而來的湖底怪物。

“阿月、阿全,你們先睡,我留下守夜。你們睡到晚上兩點,換我進去睡,你和阿全再出來守夜。”我下達命令,看著手腕上的表說。

阿月點了點頭,起身走向帳篷,經過我身邊時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老大,交給你了。”

“老大,我和你一起守夜吧。”阿全憂心地看著我,似乎不認為我可以一個人守夜。

“不必了,去睡吧。難不成你想兩點多叫阿月一個人守夜,還是整晚不睡嗎?”我問阿全。

他答不上話,只好起身跟著阿月進入帳篷。

他們兩人一離開營火旁,原先的座位立刻被黑暗填滿,我得承認自己仍然有些心慌,即使知道要發生意外的話應該早就就會發生,能拖到這個時候,已經代表今晚有六成機會是安全的,其他的四成機會,則是要等到午夜子時過后,我才能完全安心。

鬼話里面常在說,午夜子時是最為陰森的的時候,不管什么東西都會選在那個時候出來,我認同這個觀點,所以……我看一眼手表,我必須等到那個時候。想到這里,我在心中暗自嘆息一聲。

風吹了過來,呼嘯的低嗚叫人悚然。不知不覺中已經十一點了,為免自己睡著,我起身繞著營火走著圈,一邊消磨時間,一邊做做運動。

已經進入子時,我的神經瞬間變得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發我的頻頻注視,有時候是夜梟,有時候是風,有時候是飛蛾和昆蟲被火光吸引過來,所幸沒有鬼魂或是死尸。

我失笑地又往火堆扔進一把樹枝,營火一下子便吞噬了干柴,烈焰轟地燃起,為火堆注入新的活力。我又摸了一下手邊的柴枝,正想再扔一點進去,卻發覺手掌傳來一股濕意。我納悶地低頭看去,原先的干柴居然濕了大半,象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這念頭才剛浮起,我便看見水滴從上方滴下落在柴枝上。我的頸部竄上一股寒氣,同時注意到一道黑影正在我的身后,那水滴即是從黑影的身上落下的。

那是什么?我像是觸電一般,由腳底麻上了頭皮,動作陡然僵硬,停格在撿柴的那一幕。

時間變得緩慢,一時間千頭萬緒的想法擠進我的腦海,但我來不及思考,無法分辨作出什么反應才是最好。

我鼓起勇氣,赫然回頭。

我看見了湖底的怪物!

他正咧著嘴笑,無聲的笑著與我對望,眼珠子咕嚕地左右轉動,身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水漬。

“啊!”我大叫一聲,抓起石頭便往怪物頭上砸。石頭扣在怪物的腦門上,像是敲在沒有支撐力的奶油里,一下子被沒進了怪物的頭部,卡在他的身體內。他的肉體似乎感覺不到痛楚,嘴唇咧開的弧度反而更大了。

我看傻了眼,身子連忙一退,本欲轉身跳離怪物身邊,不料頸部卻被用力一掐!那滑膩的皮膚觸感,緊緊地貼上我的后頸……

一陣吃痛,我像是暈了過去,身子往旁一歪,那感覺仿佛是身子要墜入無底深淵,我吃驚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依然是火堆,但火勢已經弱了許多。剛才是夢嗎?我喘著氣,仍然感到心有余悸,更訝異的是我居然睡著了,然而后頸的濕粘卻是依然存在。

我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摸向后頸,一片濕意,不知是怪物身上的湖水還是我被嚇出的一身冷汗,甚至濕了整個背部的衣服。我抹了抹后頸的濕粘,再將手掌攤開在眼前,真的是夢嗎?真實得讓人難以置信,我又扭頭去看地上的柴枝,不知何時竟濕了一片!

見狀,我連忙起身,轉著身子打量四周,沒有湖底怪物的蹤影,四周一片的寧靜。

究竟是不是夢,我已經無法分辨了。

我下意識地想要撥弄手上的佛珠,可是伸手摸去卻落了個空,我居然忘了把佛珠帶在身上。潛水時怕弄濕所以脫下,沒想到一陣兵慌馬亂,讓我忘了把它戴回腕上。

我前去行囊里找到佛珠,重新將它戴回身上之后,我的情緒也獲得了平息,又沉淀了一會兒心緒,我才抬起手腕看表,居然已經一點五十分了。

我抹了一把臉,頓覺下腹興起一股尿意,無奈之下,我只好走向樹林,尋了一處不遠不近的地方小解。

撒完了尿,時間已經凌晨兩點,我回到帳篷旁邊,低頭探望著棚內的阿月和阿全,他們睡覺時沒有拉上帳篷門,大概是認為這樣要逃的話比較快,也是怕被怪物圍困在里面吧。

我拍了拍帳篷,一邊輕聲的喚著他們:“起床了,換你們守夜。”

“這么快?我還想睡。”阿月耍賴地回應。

阿全倒是很快就起身,鉆出了低矮的帳篷。

“喂,快一點。”我又叫了阿月一聲。阿月百般無奈地睜開眼睛,總算愿意爬出被窩。

“老大,要守到幾點?”阿月問我。

“天亮吧,天亮了再進來一起睡。熬到天亮就確定沒有日本兵會來,至于湖底怪物……他們今晚如果沒追來,隔了一夜應該不會再來騷擾。”我說。

“明白了。”阿月點了點頭,打著哈欠走向營火旁。

看他這副德性,我不放心地又說:“喂,守夜別打瞌睡。”

“知道了,你真是人老了就變嘮叨。”阿月碎碎念著。

我又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沒有打瞌睡之后,這才爬進帳篷睡覺。

一夜的相安無事。

過度的疲憊讓我昏睡,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帳篷上面吱吱亂叫的雀鳥吵醒,陽光已經耀眼地照射在帳篷上,阿全和阿月也進來睡覺了,兩人各躺在我的左右,阿月還發出呼嚕的酣聲。

他們兩人還真夠大膽,我只是隨口說說天亮就可以進來睡,沒想到一次進來兩個,這樣豈不是沒人在外面了?我本想破口教訓他們一頓,但將心比心一想,經過連續一天一夜沒睡,他們應該也撐不住了。不僅是他們,就連我也感到頭部有些脹痛,似乎是昨晚受了風寒。

我按著抽疼的太陽穴,待頭痛舒緩了之后才搖晃睡在門口的阿全:“讓我出去。”

阿全睜開惺忪的眼皮,茫然地望著我。

我又說了一次:“你擋在門口了,讓我過去。”

“喔。”阿全愣愣地點頭,挪了一下身子。

我跨過阿全的睡袋,爬出了帳篷。

外頭的營火已經熄滅,陽光亮得刺眼。我倒了一杯水來喝,一邊等著阿月和阿全睡醒。

他們睡到中午才爬出帳篷,阿月伸展著身子,一邊向我提議:“老大,如果白天比晚上安全的話,不如我們晚上都別睡,改成睡白天就好了,你覺得怎樣?”

“改變作息嗎?”我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對,改變作息,我們日夜顛倒,這樣晚上有什么事情發生的話,也比較有心理準備可以逃。”阿月說。

他說的沒錯,昨晚沒有事情發生并不代表今后安全,或許只是奎縣的村民尚未找到我們,或許昨晚的惡夢不單是一場夢。未來還存著太多的變數,不容我們懈怠。

“好,就照你說的辦。”我同意他的提議。

一會兒,我們稍作休息后,我便讓阿月帶我去他們昨天發現的小溪稍作梳洗。

阿全獨自留在帳篷旁邊看顧東西,免得有鼠類前來偷東西吃。

我和阿月進入樹林,走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便可以聽見溪流的漱漱聲響,非常輕脆悅耳。

循著聲音的來源,我們一會兒便看見了一處溪流,溪水的流向通往圣湖,溪面約莫三米寬,水流平坦,只有薄薄一層,就算站到溪中,水深也不及膝蓋。

我蹲了下來,撥著水清洗手部和臉部,一陣清冷讓我的精神為之抖擻。

阿月忙著裝滿空了的水壺,一邊又向我提議:“不然我們把帳篷挪過來吧?這樣取水也方便一點。”

“不好,村民一定也想到了,我們需要用水,所以可能會在水域附近扎營,所以離溪水遠些比較安全。何況,這處溪水和圣湖是互通的,你就不怕怪物順溪而上,摸進我們的帳篷嗎?”我說。

阿月聞言,渾身一顫,連忙說道:“那還是住現在那里就好。”

“嗯。”我點了點頭,待他裝滿水壺之后一并起身,然后有意無意地問道,“對了,昨晚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什么事?”阿月不解地反問,晃了晃手里的偌大水壺,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我不曉得該不該說出昨晚那場夢境,說了擔心會引起阿月的恐慌,但不說又怕他不夠警覺。我搖了搖頭,最后決定不說了。

但阿月卻被挑起了好奇,對我追問不休:“老大,不要賣關子了,到底是什么事?該不會……你昨晚遇上什么了?是村民嗎,還是怪物?日本兵?”

“可能只是一場夢吧,我不太確定,那時我發現旁邊的柴枝濕了,轉頭一看,竟發現怪物就在我身后,對著我咧嘴而笑。我下意識想要退開,卻被抓到了后頸。”我說。

阿月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看著我:“后來呢?”

“后來我的后頸一疼,我像是暈了過去,可是再次睜眼的時候,周圍并沒有怪物的蹤影,但我的后頸濕了一片,不曉得是怪物身上的水漬弄的,還是我自己流出的冷汗。”我說。

阿月先是震驚得無法說話,隨后便擺出偵探的架勢,分析道:“應該只是一場夢,如果真的是怪物來襲,你沒道理還能平安地站在這里。”

說完,他伸手拉開我后頸的衣領看了看,又說:“沒有傷口,這不合理,所以一定是一場夢。老大,你的壓力太大了,才會產生幻聽幻覺。”

我失笑地看著阿月,大概真的是幻聽幻覺吧,他說得有道理,怪物在湖底對我們展開攻擊,也咬了我一口,昨晚如果真的是怪物來襲,沒理由不吃了我們三人。

我總算釋懷了,明白那只是一場夢之后,心里輕盈不少。

很快的,我們轉回了營地,阿全也沒閑著,他正忙著撿拾晚上要升火的柴枝,一看見我們回來,立刻問我:“老大,昨晚有下雨嗎?”

“沒有。”我搖了搖頭。

“怎么了嗎?”阿月疑惑地問道,并說道:“昨晚我們兩人出來守夜的時候,也沒有遇上下雨,如果有雨的話,可能是早上我們都在睡的時候下的。”

“喔,附近的木頭濕了很多,如果沒下雨的話,八成是被朝露浸濕的。干柴變得很難找,我想要再等晚一點,讓太陽把水氣蒸干,不然我們晚上可能不夠柴薪燒營火。”阿全自顧自地說道,全然沒發現我和阿月的表情驟變。

附近的木頭濕了很多?這不是和我昨晚的夢境重疊了嗎?

我看向阿月,阿月不敢說話,拎著水壺回到營火旁,擱下之后慌慌忙忙地也去幫忙收集干柴。

這事不僅在我心里烙成疙瘩,估計也在阿月的心中凝聚在疑云,我看得出阿月的情緒變化,嘴上雖然還是會說笑,但眼神常常不知飄向哪去,心里肯定堆著許多事情。

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再次入夜了。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們只要再熬十天,便會有船來接我們回去。

只要再十天。

由于阿月的提議,因此我們一入夜便繃起神經,努力不讓自己睡著,這是改變作息的第一步,幸好白天睡得夠晚,所以撐到凌晨兩三點都不是問題,重點是……今晚我就可以確定昨天看見怪物一事究竟是不是夢。

我盯著腕上的手表,上頭的數字一跳,正式進入了子時,午夜十一點。我和阿月有默契地對望,阿全則是忙著在烤樹果,聽他說那種粗糙表皮的褐色樹果可以吃,烤熟了味道和栗子十分相像。

左右的樹林沙沙動了起來,我和阿月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假意伸展身子地往兩旁探望,視線所及之處,并沒有我們以為會看見的東西,空蕩蕩的只有被營火映出的黑影在竄動。

阿月似乎很害怕,他伸手從營火中掏了一根火炬,最后還是不敵心中的惶恐,直接拿著火炬照往周圍的暗處。什么都沒有:這是好事吧,我暗自松了一口氣。

阿全不明白我們的舉動,將烤好的樹果遞給我們,同時問道:“怎么了,你們在找什么?”

“沒有,剛剛有黑影,所以想看清楚一點,免得自己嚇自己。”阿月一邊說話,一邊將眼神瞟向我,仿佛在說我自己嚇自己。

對于他的意有所指,我笑了出來,卻不想對號入座,我又扔了一顆樹果給阿全,轉移著話題:“再烤一點吧,這樣泡面可以省著點吃。”

阿全繼續忙碌地烤著樹果,我和阿月倒是享樂地品嘗美味,樹果的皮被烤得熱呼呼,剝開要很有技巧才不燙手。

正當我們幾人忙著吃消夜,氣氛正和樂之際,鏘的一聲金屬敲擊,頓時將我們的動作凝結,我們三人莫不震驚,頓住手上的動作抬頭望向彼此,久久不發一語,只顧著豎起耳朵再仔細聽去。

我放下了樹果,重新站了起來,悄步走向身旁的樹林,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聽起來距離很遠,但確實是有聲音。

我們又等了一陣子,兩三分鐘過后,確定不再有第二聲聲響,我才問他們兩人:“你們有聽見嗎?”

“金屬的聲音。”阿月點了點頭附和,隨后又說,“不過只有一聲,后來就不見了。”

“會是村民嗎?”阿全來到我身邊詢問,并頻頻回頭看向營火,“要不要先把火熄了,要是被看見火光……”

“先別急,我怕的是日本兵,如果是日本兵的話,我們恐怕要靠營火和他們拼了。”我說得有氣勢,但其實心底也在顫抖,不管是日本兵或是村民,部不好對付。

又幾分鐘過去,遠方仍然沒有動靜,但我們三人絲毫不敢懈怠,嚴陣以待地站在樹林前方。

鏘!又一聲,確實是金屬的聲音,不是我們三人太過緊張產生的幻聽。這次聽去,聲音依然很遠,脆弱得只要被風一吹,就會消散在空氣中。

那到底是什么聲音?我皺起了眉頭,但也慶幸聲音未往我們的方向靠近。

良久時間,才又聽見了第三聲,那聲音并不規律,也不是刻意發出的,反而象是不經意造成的,對方仿佛也努力在壓低聲響,避免曝露出位置。

阿月轉身前去拿了手電筒和電擊棒給我,有意前往去探探情況。他的做法大膽,雖然這樣可以得知真相,可是我們現在應該以安全保命至上,而不是繼續冒險犯難。

我握著他給我的東西,不禁有點退縮。

阿月卻說:“對方似乎也在藏匿,會不會是其他被奎縣所迫害的人,跟我們一樣逃到了這里,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能不能離開,就只能看我們能不能找到他們,帶著他們一起上店家老板的船。”

我們都快自顧不暇了,這時間他竟然還有空閑悲天憫人,我翻了翻白眼。但他說的有道理,如果是其他的受困者,要是錯過這次獲救機會,命運八成會像地穴中的尸體,最終難逃一劫。

我把手電筒退了回去:“不適合用這個,如果他們不是受困者,手電筒的光線將會變成招禍的吸引源。”

“嗯。”阿月點了點頭,把手電筒遞給了阿全,并交待他,“你留守吧,我跟老大過去看看。”

“可是……”阿全害怕的不敢點頭,定定地望著我求救。

這確實有些兩難,行囊還是需要有人看顧,可是若把阿月留下陪伴阿全,我在那邊出了什么事就沒人幫忙了。我擰起了眉頭,斷然拒絕阿全的求救:“阿全,這里還是得交給你,我們不會走太遠,出事的話你就先逃,等到白天,我們再找時機回來會合。”

阿全無奈,但也不敢再說什么,只得點頭。

我和阿月握著電擊棒,摸進樹林深處。

離營火越遠,我們的視力越顯得吃力,必須瞇起眼睛才能看清楚景物。又過了一會兒,約莫遠離營火五十米處,我總算適應了黑暗的環境。

又一聲,鏘。我看向阿月,阿月指了一個方向,和我所想的一樣,聲音由右邊傳來。

我們先是仰頸張望了一陣,確定那處沒有晃動的人群,也沒有燒天似的火把紅光,我們兩人才又往那處走去。放慢了腳步,我們踮著腳尖,如同兔子或是山鼠,盡量讓自己的身影隱沒在樹林之中,速度龜爬似的緩慢,降低衣服與林葉磨擦發出的不自然聲響。靠著薄弱的光源,往前走了約莫百余米,我們赫然驚見一處平坦遼闊的荒地,上面荒蕪一片,偶有雜草一簇簇地冒出頭,但更多的是一盆盆未燃起的灶火,上頭各掛著一只空鍋。

那些空鍋的鍋底已經破損,銹蝕不堪,有的甚至只剩下鍋把,然而擒住我們眼球的是堆起這些灶火的身影,來來回回看去,已經剩下了五人……

他們根本不是人,有的頭已經不見,有的缺了手臂或是腿,又是一群喪尸。他們穿著舊古的戰袍,上身掛著厚重的金屬盔甲,下身穿著軍鞋。一旁已經無法遮風避雨的營帳還掛著軍旗,只是那面軍旗已經看不出上頭的字,也因為纏繞在斷裂的木桿上,所以不能飄揚。

我的頭皮爬過一陣麻癢。我只能說,此地的風水肯定極陰,導致這些亡魂就算在死后仍然留守在原處,自以為活著地努力完成目的,卻不知道他們已經消亡多年。

對方沒有發現我和阿月的偷窺,繼續忙著他們手上的事,他們正在把掉落的鍋子重新掛上,而這正是我們所聽見的金屬聲響。在他們眼中,那些東西似乎還能用,他們努力地將此處維持成百年多前的模樣。

看這情景,他們應該是在行軍中被突襲,導致全軍覆滅的一營部隊,只是……怎么只剩下五人?數了一下那些掛起的鍋子,超過十個,假如一個鍋子可以煮十人的飯,那他們至少也有百人以上。

該不會……我猛然轉頭,動作快得掠起一陣風嘯,咻地一下滑過我的耳際,拂起了幾絲額前的亂發。身后什么都沒有,幸好后頭并沒有站了九十幾個落頭武將,將我們團團包圍。

我松了一口氣,回過身子繼續打量這些武將在干嘛。

幾分鐘時間過去,他們總算將營地重新架起,隨后五人便找了其中一個鍋子圍坐。他們拔著身邊的荒草扔進鍋內,雖然鍋下沒有火苗,但我還是看得出他們正在煮著食物。

原來這處的荒蕪,是因為他們沒了軍糧,所以拔草來吃嗎?想到這,其中一人忽然拔出了腰上的配刀,刀子出鞘,只聽見磨耳的喀喀聲響,那名武將的眼中,大概看不見自己的刀刃早就凹凸不平了。

其余幾人沒有理會,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

猛然,那人竟然揮刀砍斷了自己的左臂,啪沙一聲,他的左臂落地。其他人即刻撿起他的手臂,便往鍋子里面扔。

他們吃人!吃的是自己的同伴。我瞪大了眼睛,腦袋一陣轟然,隨即想起了一段睢陽軼事,那是唐朝安祿山之亂時,一名縣令張巡為了守城,將城門封閉避免敵軍的入侵,造成城內鬧饑荒,士兵的軍糧也在幾日后見底,眼見城已經守不下去,他們只好將樹皮和紙張煮成糊來吃,最后連戰馬也成了食物,城里的老鼠、鳥雀,只要是能吃的,全部無一幸免。

最后城里能吃的全被吃了,可是敵軍仍在城外與張巡耗下去。張巡無奈,只好殺了自己的妻妾,以人肉作為軍糧……

想起這段軼事,我不由得結合起眼前的情景,這五人也是靠著同伴的肉為食,守營到今日嗎?同伴一個個被吃,導致原本超過百人的部隊,最后只剩下五人。

不管如何,要是被這五人發現,說不定我們就成了他們今晚的軍糧。

我拍了拍阿月的肩膀,阿月看向我。我沒說話,指了指回路,要讓他跟著我一同退去。

他點點頭,明白地將身子往內縮回。

我們兩人悄然往回走,猛然,后頭傳來一聲翻鍋的巨響。我們兩人下意識地望了過去,那五名落頭武將竟然發現了我們,他們持刀追了過來!

事情發生得突然,阿月大叫了一聲:“啊!”

“快跑!”我拉了他一把,轉身便往帳篷的反方面逃去。

我不能引這五人回帳篷,阿全還在那里。我和阿月只能死命地跑,然而后方的落頭武將卻以極快的速度追趕而來。

我不知道他們怎么會發現我們,可這些已經不重要,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能想著要怎么擺脫他們的糾纏。

“電、電擊棒。”阿月喘呼呼地打開電擊棒的電源,一陣熒藍的閃亮從他的掌心發出,他似乎想要反擊,可是回頭一看,后方的武將拿著長刀揮舞,我們根本無法靠近他們。

“沒用,他們連手臂都能砍下了。”我罵了一聲,要阿月別異想天開,后頭的武將不怕刀傷,又怎么會怕電擊。

我剛說完,阿月的肩膀便撞上一根樹枝,忽然的撞擊導致他手指一松,掌心的電擊棒立即脫手而去,飛落進茂盛的草叢中。幽黑的草叢如同靈異小說中的毛怪,一口便把電擊棒吞落腹中。

阿月愣了一愣,猶豫著該不該回頭去找。

我見狀,連忙扯著他喊:“別要了!”

他這才醒神,跟著我繼續逃。后頭是林葉被砍過的聲音,武將的佩劍同時揮出颼颼的風嘯。就在一片混亂之際,我們竟然來到了小溪旁。

小溪的水面反射著月光,烏云在此時退去,圓亮的月影倒映入水。我恐懼地看著溪水,只怕后有武將,前有圣湖怪物,那我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思考之際,后頭追至一名武將,揮刀便往我的頸部砍來,我嚇得往后一跳,一腳踩進了溪水中,一截黑發被刀刃削斷,整齊地脫離我的頭皮,水花濺起,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就連我的心跳也在那一剎那漏了一拍。刀刃又是一記揮舞,橫劈向我的臉面,眼見刀尖就要砍下我的頭顱,我連忙將身子往后一躺,整個人跌進溪流之中,震起水浪。

我全身濕透了,但顧不得這些,我再往后爬去,急忙站起身子想要跳到溪流的對岸。阿月也跟了過來,每一腳都踩出嘩嘩的水聲。

五名落頭武將急追在后,跟著我們跨進溪流之中,正當我和阿月惶恐地退上溪岸之際,那五名喪尸卻忽然不動了,立在溪流之中,低著頭望著回復平靜的溪水。

這是逃走的好時機,但我卻被奇怪的現象所吸引,退到一定的距離之后,停下腳步望著這五名一動不動的落頭武將。

他們望著溪流中的倒影,像是看的出神了,竟然忘了我和阿月的存在。

猛然,其中一名武將發出嚎哭,那聲音悲凄駭人,仿佛午門前被凌遲的犯人,每一聲都像是割肉般的痛,鉆進我的耳膜里頭,竟讓我全身為之一顫,從腳底竄上一陣麻癢。

武將哭號著,另一人同時松脫了手上的佩刀,佩刀啪地落進水中,平躺在溪底。他的雙腳像是忽然無力,跪了下來,但雙眼仍然盯著溪面,仿佛被眼前的事實震驚,久久無法回神,難以置信。溪水如同他雙眼傾泄出的淚水,滑出的水聲悲傷得宛如百年前遺留下的低泣,至今回蕩在此。

被眼前的景色感染,我的心頭忽地一沉。我可以理解他們的震憾,守了百年的軍營,抱著國家所交付的命令,砍下同伴的身子當軍糧,原來……自己卻早已不是人了。

那名砍了自己胳臂的武將,又拿起刀子,我見狀不由得一驚,身子又往后頭退開,可是對方沒有追上來,他握著刀子砍下了自己的另一只腳,腳在離身之際,他的上身也因為支撐力不足而摔進了溪中。一會兒時間,他又爬了起來,似乎是確認了真相,他并不會痛,也不會死,只因為他早已經死過一次。

原來他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靠著執念活下來的,是怨念所累積起的行尸走肉。而在追殺我們的時候,無意看見了溪流中的倒影,明白了這一切。

其中一人的身體正在風化,沙雕一般,風一吹便散了開去,只剩下那一身的戰甲仍在,隨著夜風的吹拂,他的身體逐漸消失,戰甲終于落進水底。

另一人的情況相同,也放下了執念。他們的肉體在我們眼前崩毀,變成了一塊塊細碎的石子,喀啦幾聲,恰似被推翻的一座磚墻,毀壞在時間的洪流之中,回歸于本該呈現的形態。

五人最后都只剩下了戰甲,沉重地平躺在溪水底。

我升起了一陣鼻酸,不知怎地,對他們五人有些敬重。我走回了溪流之中,撈起了這五件戰甲,然而他們的骨灰卻是一點也撿不到了。

阿月也走了過來,幫我分擔了兩件,每一件至少有五公斤重。我們扛著戰甲回到了岸上,阿月這才開口:“把這些古董戰甲帶回臺灣賣,應該會有不錯的價錢吧。”

“我不打算帶它們走,行李這么多,也扛不動。”我說。

阿月訝異地咦了一聲,停下腳步問我:“不帶走的話,老大,你撿這些戰甲干嘛?還是你怕他們又復活,所以不給他們衣服穿,他們就不會跑出來作亂。”

我失笑了,被阿月這么一鬧,心情回復了許多,我說:“我想埋了這五件戰甲,當作是對他們五人的敬重。”

“埋?那……那我們不就要挖洞,這樣很累。”阿月搖了搖頭抱怨,但也沒有拒絕。

我們就這么扛著這五件戰甲,往落頭武將守衛的軍營前去。跨進了營區,我仿佛穿越了時空來到另一處地方,這里充滿戰火的無情與殘酷,沒有食物、沒有援軍,有的只是地底下的枯骨。近距離一看,我才發現那些鍋子旁,全繞著有一小塳、一小塳的墓塳,原來他們在吃了同伴之后,會將同伴的骨骸葬在營火旁,就像那名犧牲的同伴仍然與他們同在。

我和阿月將戰甲放在五名武將原先所圍坐的鍋子旁,臨時改變了主意,不葬了,轉身便帶著阿月離開。

阿月跟在我身側,疑惑地問我:“不挖洞埋了他們嗎?”

“這不是剛好便宜了你嗎,還是你想挖?”我說道。阿月聞言,馬上閉嘴不再問。

我得承認自己的同情心太少,氣氛一過,就不再想耗費體力去處理這些雜事,主要也是因為我全身冷得發抖,經過剛剛那一跌,到現在衣服褲子還在滴水。

我們快步趕回帳篷,但一回到帳篷,居然空無一人,營火還燒著,東西也全部都在,就是找不到阿全的蹤影。

我和阿月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阿全跑去哪里了。我盡快換下了濕衣服,然后拿起手電筒往樹林里面找,偏偏怕喊得太大聲會把敵人吸引過來,只好輕聲喚著:“阿全,你在哪?已經安全了。”

“阿全。”阿月也跟著我找尋阿全,可是找了十幾分鐘,我們還是沒找到。

“老大,他會不會被抓了?”阿月一臉惶恐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不確定目前的情況,思索片刻之后說道:“也許,是他聽見我們的驚叫,所以先躲起了,我們當時說好的,要是遇到危險就先躲起來,明早再回帳篷這里會合,我們等到明早再說吧。”

稍微安撫了阿月的情緒之后,我們兩人回到營火旁,但我心里還是不放心,又站起來在四周走了一圈。

今晚除了我和阿月帶回的水漬之外,并沒有其他的水漬,所以不會是圣湖怪物帶走了阿全,而我和阿月今晚也沒有聽見其他騷動,更不可能是村民來找碴。但愿,阿全明早真的會回來。

阿月翻著手上的日志,忽然說道:“原來今天是農歷十五,月圓之夜。”

我轉頭看向他,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阿月又淡淡地說了一句:“所以,什么東西都會出來,吸收月亮的精華。”

“你以為是在演狼人片嗎?”我啐了一聲,假裝不置可否,但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我抬頭看向今晚異常明亮的圓月,它像一只巨大的瞳孔,正由天際俯看注視著如此渺小,如同螻蟻一般只稍輕捻就會死亡的我和阿月。

第八章 青燈古庵

只剩下九天。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不由變得緊張、毛躁,雖然再九天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要是衛星電話也搜尋不到我們的位置,沒人前來救援,而店家老板的船也找不到我們的話,那我們該怎么辦?一想到屆時會面臨的困境與絕望,我便感到不安與煩躁。

天亮了,阿全還是沒有回來,阿月擔心得頻頻往樹林里面鉆,試圖找出阿全可能躲藏的地方,但他找了幾遍仍然無功而返。

我們不禁開始擔心,要是阿全就這么消失了,我們要怎么向店家老板交待,他能原諒我們,然后帶我們離開嗎?還是記恨我們沒有照顧好阿全,因此撇下我們,不愿載我們一程呢?這些煩惱在腦袋里面糾纏成一團,脹得我的太陽穴傳來抽搐的疼痛,我揉了揉額際,對阿月說道:“再等等,還沒中午。”

“唉,阿全到底跑去哪了?”阿月跺著腳,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么,轉過身子問我,“老大,會不會昨晚的落頭武將不止五個,其他的武將把阿全給綁走了?”

“嗯?”我抬頭看向阿月,等著聽他的分析。

“如果是這樣,那阿全應該會被帶回昨晚的軍營,我們去那里看看吧?”阿月拉著我的袖子,硬是把我從石板上拉了起來。

我站起來,順著他的意說:“那就去看看吧,現在是白天,應該不會太危險。”

說完,我拿起樹枝在泥地上寫字留給阿全,就怕他如果這時候回來會和我們擦身而過。

寫完了字,我才和阿月走向昨天的軍營。走了許久,遠遠的,我們就看見了那片荒蕪的營地,只是……那和我們昨晚看見的景象相差甚遠,地上已經長出了腰高的雜草,鍋子、營火全都不見了,昨晚我們擱置的五件戰甲同樣不翼而飛,還有那座殘破的營帳更是不見蹤影。我們昨晚所見的景物,恍若一場噩夢似的,天亮了便隨著朝露蒸發。

“怎么會這樣?”阿月愣了一愣,撥開雜草往里頭走了過去,雜草一被翻動,即刻聽見蟲子亂飛發出的嗡嗡聲。

我也傻住了,卻比阿月快一步的回神:“和日本兵的情況一樣吧,天一亮,這些東西就不存在了。那是時空交錯所產生的一個異度空間,天亮了,異度空間就關閉了。”

“就像……很多兇宅里面,某一個時間點,都會看見曾經死在兇宅里面的靈魂,再次重演當時的自殺情節嗎?”阿月舉一反三地問我。

“對。”我點頭回應,接著也跨進那處草叢,摸索向昨晚放置五件戰袍的位置。

那里什么也沒有留下,卻有一塊露出土堆的金屬物體。我低下身子去看,伸手撥開了眼前的泥土,隨著露出的金屬面積越大,我越能看出它是什么。

“找到了,戰甲在地底。”我叫阿月來看。

他看了一眼,驚呼一聲:“老大,要是我們昨晚沒有回去帳篷,而是留在這里,會不會隨著時空交錯……也被埋進了地底?”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不過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你想,我們當時在樹林里遇到日本兵,之后天亮了,我們便隨著時間的扭轉掉進湖底,那時是因為在水下,所以還能往上游;如果我們昨天沒有及時離開這里,也許今天真的會被埋在地底,永遠也爬不出來了。”我說到最后,連自己都覺得昨晚太過于驚險。

“這里的時空交錯也太多了,又是日本兵、又是武將,可見……”阿月摸著下巴,話說到一半卻斷了。

我追問著他:“可見什么?”

“這里的風水一定很陰,所以才會有那么多邪祟和可怕的東西。”阿月說。

“風水?呵,要我說,應該是怨氣太重。你想,那處圣湖下面葬了幾百條人命,這里又有日本兵、武將,也許曾經是一處戰場,那冤死的亡魂就更加不計其數了。亡魂的怨念太重,所以產生了時空交錯,一直把他們當時的慘況在半夜重現出來。”我說。

阿月拍了一下手掌,認同的表示:“老大,你說得真好。”

“別拍馬屁,我們快離開吧,說不定阿全已經回去找我們了。”我說完,帶著阿月離開掩埋在荒煙漫草中的軍營。

其實我沒告訴阿月我全部的心思,我怕的是阿全昨晚也誤闖了那塊營地,隨著時空交錯被活埋在雜草叢中,那我們就再也別想找到阿全了。

回到了帳篷,阿全還是沒有回來,我用鞋底抹平了原本要留給他的字。坐在營火旁邊,我不禁感到困倦,昨天一夜沒睡,再好的體力也支撐不住。

“阿月,我想睡一下。”我轉頭看向身邊的阿月,沒想到他已經在打盹了。

我沒叫他,打了個哈欠自之后,我也瞇上眼睛。風吹了過來,更加深我的困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阿月叫了一聲,我才從睡夢中驚醒。

“天黑了!”阿月大叫一聲。

我被他的叫聲驚醒,睜開眼睛之際,也不由得被眼前的黑暗嚇到,營火已經熄了,造成眼前黑漆一片。我看著腕上表,按了一下螢光顯示,已經八點了,沒想到我們睡了這么久。

我借著微弱的月光,找到了打火機,重新點燃一簇營火。阿月幫著忙,花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我們總算重見光明。

“阿全還是沒回來?”我問阿月。

阿月搖了搖頭,扁著嘴說:“還是沒有回來,我真擔心他會出事。”

話才講完,一陣細瑣的腳步聲便從我們身后響起,同時拉出沙沙的林葉搖動,我們飛快轉頭,戒備地看向聲音來源--是阿全回來了。

“阿全。”阿月驚喜地跳了起來,本來想過去抱一抱阿全,但他卻臨時忍住了,仿佛是在害怕阿全已經不是人,而淪為喪尸的一員。他雙手在褲管上磨擦,艱澀地對阿全問道:“你到哪里去了?我們找了你好久。”

“昨晚……我聽見你們的慘叫,以為你們出事了,所以就先找了個地方躲起來。”阿全說。

阿月點了點頭,見阿全還能說話,這才過去拉著阿全回到營火旁坐下:“那怎么中午不回來,我們很擔心你。”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太累,所以爬不起來……醒來的時候,已經這個時間了。”阿全說完,換他懷疑起我們的身份,他技術不好地偷偷打量著我們,半晌后出聲問我們:“昨晚怎么了?為什么你們叫得那么大聲。”

“也沒什么,又遇到了怪事,看見了幾個清朝的武將,有的已經沒有頭了還能動,有的還砍下自己的手腳,總之……他們不是人。我和老大正想逃走,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就追著我們跑,還拿刀要砍我們。我們后來就跑到溪邊去,他們也追了上來,本來我們以為自己沒命了,可是,原來那些武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們的面容一照進溪流中,就把他們全部給震憾住了,結果他們自己被自己給嚇死,我們和老大總算撿回一命。”阿月像個天橋下說書的,拉拉雜雜講了一堆。

阿全聽得出神,不時變換著表情配合劇情,直到阿月說完,他才插話:“我們離開這里吧,我找到了更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阿月好奇地問道。

“就在山上,只要走一個小時就會到了。”阿全興奮地說道,伸手指著一處山峰表示,“昨天我以為你們出事了,就往那里逃去,我跑呀跑的卻發現了有燈光,我就好奇地靠近去看,原來是一座尼姑庵,里面的尼姑收留了我,給我吃的,還給我一間廂房睡覺,那里人都很好,我們躲過去肯定能安全。”

“尼姑庵?”我訝異地問道,心里驟然升起一股不安,這里荒山野嶺的哪來尼姑庵,該不會阿全也見鬼了?我正想要說話,阿月倒是先叫了一聲。

“不會就是我們在找的食骨庵吧?”阿月上上下下摸著阿全,檢視他有沒有哪里少了塊肉。

“不是,不是奇怪的地方,如果是的話,我早就沒命回來找你們了。那里頭的尼姑說,這座山里的邪崇很多,叫我要當心,還說這里以前死過不少人,那些人的怨靈沒有去投胎,全部在聚集在山里作怪,所以我們才會一直遇上怪事。”阿全的口氣堅定,像是十分相信那群尼姑所說的話。

我不置可否,暫時沒有勇氣再去接觸新的地方,這里已經安全了,沒必要再轉換陣地,那只會增加危險性而已。想了一想,我還是對阿全搖頭:“別去吧,給人家添麻煩干嘛。”

“老大,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她們還知道很多事,圣湖妖怪的事、你找的食骨庵、日本兵……她們什么都知道,她們說,會在這里建廟,就是為了壓制這些作怪的惡靈,不讓惡靈流竄出這座山。”阿全說到最后變得憤慨,似乎在氣惱我懷疑尼姑庵的真偽。

我再一看他的身子,變得干凈了,也確實沒有任何受傷的地方,看來那群尼姑把他照顧得很好,應該不是什么壞人。我又看向阿月,征詢他的意見。

阿月也作不了主,先是抿了抿嘴巴,隨后又張口欲言的,好半天才說:“去看看好了,阿全都平安回來了,如果真的是妖怪,就不會把嘴邊的肉吐掉。”

“如果是欲擒故縱,還是放長線釣大魚呢?”我反問阿月。

阿月干笑了兩聲回我:“老大,你的心機也太重了。”

“好吧,那就順應民意,我們去看看。”我說完,走向帳篷整理行囊。

“太好了!”阿全開心地叫了出來,立刻過來幫我打包東西。

“還有九天,老大,再九天就自由了,九天不長也不短,住在廟里比較舒服。”阿月知道我在不高興,故意過來繼續說服我。

我沒有搭腔,只對阿全說道:“你帶路吧。”

“好。”阿全點了點頭,腳步急促的往樹林里面鉆去。

阿月見我臉色不好,不敢再多說話,獨自去把營火弄熄了,改拿出手電筒照明。

我們背著行囊鉆進樹林,左右的昆蟲一看見手電筒的光束,立刻往我們三人的身邊聚集而來。這里畢竟是未開發過的野地,只見每只飛蛾都有巴掌大,卻笨得像是沒長眼,直往我們的臉面沖撞上來,發出啪啪的震翅聲,我一邊撥著,一邊感到不耐煩,一會兒,又看見比半個手臂還長的螳螂,亮著兩顆綠豆大的外凸眼球,兩臂的鐮刀像在蠢動著,這畫面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幾度腳步猶豫地停頓下來,可又想不出回頭的理由,只好繼續往前走。

帶著這樣半強迫的心理,我們走了一個多小時,往山坡上爬去,來到了山腰的位置,遠遠地……我也看見了阿全所說的燈光,那是一抹幽幽的淡青色光亮,像是從快熄滅的燭芯上所發出的最后一絲掙扎,又似油燈被吹滅的那一刻所留下的殘影,沒有半點的生氣,宛如病床上的無力呻吟。

指著那抹從葉縫中透出的光亮,阿全說:“到了。”

【下期預告】(2013年02A見)

我們來到阿全所說的尼姑庵,這里一切都透露出詭異的氣息——與湖底寺廟同樣的擺飾,案上供奉著同樣的神像,這座尼姑庵和湖底的食骨庵有著怎樣的聯系?下期,《青燈寺》大結局,為你揭開最終謎底。驚悚,刺激,令人不由屏息的超震撼體驗——就在2013.2A《最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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