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鄰鎮發生女孩差點被人販(fan)子拐走的事時,我正迷戀上跳皮筋。
正是初夏,我、阿春,小翠和鳳兒常常聚(ju)集在放學路上的處草坪(ping)上跳皮筋。“阿麥——”正當我們玩得高興時,有人站在對面的山梁上叫我的名字。是她,我假裝沒聽見。“阿麥——”她又叫了一聲,有些粗澀(se),有些刺耳。我一個趔趄(lie qie),差點摔在地上。“回來啦。”我沒好氣地大吼(h6u)了一聲。
當回到家,“把皮筋交出來。”她把手攤向我。“沒有。不信你搜!”我打開書包給她看。其實皮筋是我們四個好友湊錢買的,一人保管天。這天保管者是阿春。“明天放學的路上再玩,你就等著吃燒火棍。”她又接著說,“那女孩就因為天晚了,路上沒人,才被人販子用放了藥的手帕(pa)捂住嘴,暈了過去的。”
晚上睡覺前,她在房前屋后反復地檢查確認什么壞人也沒有后,才松了
口氣。第二天早上,她的聲音有些嘶啞(si ya)。“都是昨天喊你喊啞的。”她拿眼瞪(deng)著我。
輪到我拿皮筋那天,隔天早上上學時,我卻發現皮筋不見了!“拿來!”我學著她的樣子,攤開手。“我沒拿。昨晚我的確是想拿的,可忙來忙去就給忘了。”她說。“看嘛,你的確想過拿的,不是你還會是誰啊。”我嚷著,眼淚涌了出來。“跳皮筋真有那么好玩嗎,居然還哭?”她有些好笑地看著我。“就是好玩!”我大聲嚷著。見我這樣,她也不安慰,只是又問了句:“真有那么喜歡跳皮筋啊?”我撇著嘴不理她。
當我要上學時,她從廚房出來,叫住了我。“我一會兒要去趕集,你要買多長的?不過不準在放學路上玩了!”“四米……四米就差不多了。”皮筋真不是她拿的嗎?我開始懷疑。
一進學校,我就看見阿春和幾個女生在玩跳皮筋。“昨天下午,你將皮筋裝進書包。后來掏東西時讓我拿著,我就忘了給你。”阿春說。
原來,我真的錯怪她了。下午回家后,她交給了我一段新的皮筋。這天晚上,她也沒再嘮叨(lao dao)什么。因為她的嗓子更嘶啞了,說不出話,疼得厲害。我給她擰了熱毛巾,敷(fu)在她的喉嚨處。她又拿眼瞪我。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又出去檢查房前屋后。我盯著她的背影,忽然明白了她的苦心……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別人,而是我的母親。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忘記那個狂喜歡跳皮筋的初夏,也無法忘記她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呼喊。我愛她,就像她深深地愛著我那樣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