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眼里的公務員

當了一輩子農民的老爹，自從在鄉政府謀了一份門衛的工作后，便開始挑剔我這個在縣城機關工作的兒子。

我坐公交車回去，老爹說：“看你擠公交車，人家就知道你在城里混得不咋樣。鄉干部回城要么坐小轎車，要么包車。你要是再回來啊，還是包個車吧，也好讓四鄰高看一眼，我們臉上也有光。”

吃飯時，見我不能喝酒，老爹說：“干部能力大小，關鍵看酒量。你看鄉干部，哪天不喝酒，有時候一頓要喝好幾桌。誰能喝，大家都夸他有本事。就憑你不喝酒這一點，將來也當不了多大的官兒。你要多參加酒局，多鍛煉鍛煉。”

飯后，見我看書，老爹說：“你還看什么書啊，還不出去找人打打牌，多交幾個朋友，混個好人緣。我天天和鄉干部在一塊兒，他們上班頂多翻翻報紙，下班就是喝酒打牌，他們都說讀書的人，時間長了，與現實脫節了，成書呆子了，就沒有朋友，不能混事。”

出去轉一圈，老爹盯著我看了半天，說：“你穿得太隨便了，和老百姓沒啥區別。你要學學鄉干部，出門都要打扮打扮，不說整天穿西裝打領帶，起碼要穿件像樣兒的衣服，讓人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像個干部樣子才好。”

手機響了，等我接完電話，老爹說：“你看你，還用這么落后的手機，過時了。鄉干部不管官大官小，都用的是大塊頭，大屏幕的，氣派。回去趕緊給我換換。”

臨走時，我擔心母親的身體，老爹說：“你真啰嗦，看鄉里的干部，經常遇到上訪的農民，可憐死了，人家和沒看到一樣，照樣大吃大喝。如果都像你這樣心軟，他們還當什么官？你盡管出去混事，別擔心家里。戀家的人不會干出什么大事的。你快走吧，趕快當官，我們還指望你光宗耀祖呢！”

司志政薦自《雜文月刊·原創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