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保安

楊一的老丈人失業了。50多歲的人，想來想去也沒什么合適的活兒，但整天待在家里無所事事了也無聊。老婆說，要不你給他找個保安的工作吧。

楊一點點頭，就撥了李木的電話。李木是楊一的哥們，在朋友圈里，是有名的人脈熟，關系透。李木說，哥們，有事嗎？楊一說，我丈人失業了，你幫忙給他找個保安的活兒吧。李木說，行啊。

也就一天，楊一接到了李木的電話，說，哥們，晚上請客吃飯吧。

楊一心頭一喜，說，事兒辦成了？李木說，沒呢，找工作哪那么容易啊。是這樣，我一哥們王二，他一親戚據說有點門路，我幫你把王二找了來，大家一起吃頓飯聊聊吧。未了，李木還說了一句，哥們，這錢省不得?，F在這社會，求人辦事不吃頓飯成嗎？

楊一一想也對，說，行，那你安排吧。

那一頓晚飯哦，以為只有李木王二，還有他楊一。誰料李木王二各自帶了幾個朋友來，說是人多熱鬧，都是朋友嘛。又是酒，又是煙的，花去了楊一一千多塊錢。大家坐了好大一桌子。

王二的酒量不好，沒幾口就有點醉了，朝著楊一拍胸脯，說，你是李木的哥們，李木是我哥們，那你也就是我的哥們，哥們的事，就包我身上了。楊一笑了，說，謝謝了。結完賬走出飯店，楊—真有點心疼。不過再一想，只要丈人的保安工作能給落實了，這點也值當了。

誰料，一周都沒消息。老婆問了楊一幾次，楊一說，別急，別急嘛，人家都答應了，你還擔心啥。

果然，李木的電話很快就來了。

楊一說，是不是通知去上班?。坷钅緲妨耍f，哥們，你咋這么心急啊，想上班哪那么容易？！是這樣，今晚王二約到了他親戚，咱再吃喝一次，看能不能就把這事給敲定下來吧。楊一心頭犯著嘀咕，說，李木，到底成不成??？李木說，你還不信我嗎？楊一說，行吧。

晚上，又是一頓吃喝。又是一桌子的人，這次，還是花掉了一千多，摸著賬單，楊一真的心疼啊。兩頓飯花掉三千，能不心疼嘛！

當然，也有欣慰的。

王二的親戚，看起來酒量也不好，沒幾口也醉了，朝著楊一拍胸脯，說，我是王二的親戚，你是王二的哥們，那你也就是我的親戚了。親戚的事，就包我身上了。楊一笑了，說，謝謝了。

又是一周。還是沒什么動靜。

老婆埋怨起楊一來，你那哥們李木，到底靠不靠譜啊？楊一說，應該沒問題吧。說是這么說，楊一心里其實也有點打起擺了。

很適時地，李木的電話又來了。

楊一說，這次定了嗎？李木說，差不多了，哥們，咱的努力算是沒白費。今晚老地方，王二的親戚會帶來一家公司的老總，他可以把你丈人安排到他們公司做保安，咱再吃喝一頓，這事，就成了！楊一說，還要吃??？想想那一頓飯的價錢，可真不低啊。李木似乎猜出了楊一的猶豫，說，行吧，哥們，你自己看，要不要請？若不請，這事兒就算是黃了，之前的那兩頓，也算扔水里了。楊一想了又想，咬咬牙，說，行吧。

晚上，還是一頓吃喝。又是一桌子的人，這次，因為這公司老總的到來，酒菜豐盛了些，花掉了兩干多。摸著賬單，楊一心疼得真想哭啊。

好在，終于算是云開霧散見彩虹。

公司老總酒量還真不錯，輪番的幾杯酒下肚都沒見醉意，老總很鄭重其事地說，楊一是吧，你放心，明天，你就讓你丈人來上班吧！

楊一樂壞了，忙端起酒杯，敬著老總，再三說，謝謝，謝謝。

第二天，楊一帶著丈人，按照老總前一晚給的地址，去了他們公司。

果然是一路綠燈。楊一剛報上老總的大名，那邊負責人事的人，就給作了安排。

在給保安住的集體宿舍，楊一看到了一個農民模樣的男人，年紀和丈人差不多，好像也是剛被招進來的，正忙著整理床鋪。

楊一就很詫異，難道他做這保安也有關系？

想了想，楊一還是問了，你是怎么來的這里？

男人說，哦，你問這啊。男人從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紙上是一份保安的招聘啟事，說，俺到城里來打工，在走過一條馬路時，有人給我發了這張紙。然后俺就來了，就被選中了……

選自《小說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