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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絆

2013-04-29 00:00:00司無衣
幻火 2013年5期

序.

歡呼聲震耳欲聾。

沉寂了將近六年的高天原終于再一次迎來了他們的神明。白一族之主白曉宗從永生之淵喚醒了神明叢湖上君。此行損失了白家子弟將近一百人,最后只有白曉宗一個人活著和叢湖上君離開了永生之淵。

對于高天原的人來講,白家死去多少人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神明回歸了。

這一代的叢湖上君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她額上有著深紅的印記,琥珀色的眼睛漠然地看著那些跪拜她的高天原住民。

為首的是祭司和一名小女孩。那名與她年紀相仿的小女孩差點就要走上前,但是卻怯生生地止步。與高天原的住民不一樣,她的眼里只有白曉宗,淚水里頭交織著太多的東西,復雜得像是打了死結的線,叢湖怎么都看不懂。

叢湖不禁困惑地抬起頭看著牽著自己手的白曉宗,這個溫柔的男子只是朝她微微一笑。

那一刻,叢湖的心安定了下來。

叢湖定了定心神,回憶起白曉宗在路上對她說的話。她挺直了腰桿,用不符合年齡的傲然宣告:“吾乃高天原之守護神叢湖上君,應汝等悲愿,奉天命而來。”

“為汝等斬殺妖鬼,護高天原萬世平安。”

一.

從數百年前開始,被喻為“遺世之民”的高天一族一直生活在高天原。他們都是神的子民。受到高天原諸神庇護,無天災人禍之憂。

但和平的日子沒有繼續下去,神明終究是隨著時間逐漸消亡。而隨著神明的消失,一種名為“妖鬼”的怪物在高天原附近開始蠢蠢欲動。自太初以來,妖鬼這種吃人的怪物一直存在,只是因為神明守護著高天原而無法作祟。直至神明消亡,它們終于找到了機會。

最后一名在永生之淵歸天的是一名叫“叢湖上君”的神明。他死后留下的骸骨放置在永生之淵的中心,吸食天地的靈氣,從骨頭之中養育出一代又一代的“叢湖上君”。給被妖鬼迫害的高天住民留下了最后的希望。

每一代的叢湖上君都會被白一族的人從永生之淵迎接出來,成為高天原的守護神。斬殺妖鬼,保護高天原,直至神力耗盡死去。

簡直就好像叢湖上君的命運就是為高天原而死一樣。

聽著白曉宗講解著高天原的歷史,年輕的神明沒有任何表情。直至白曉宗說完,叢湖才開口:“吾之前的叢湖上君們,是因為與妖鬼戰斗神力耗盡而亡的嗎?”

“是的。”白曉宗恭敬地低頭,“就算我們白一族通曉陰陽之術,終究還是普通的人,無法完全與妖鬼抗衡。所以我們需要您。”

為了庇護人而死去,并不是神的義務。歸根結底是因為人的無能,所以才向比自己強大的神請愿。白曉宗心里明白這很不公平。他們不過是利用神的慈悲,為了自己能更好地生存。

叢湖并沒有責怪他,她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便是吾之天命啊。”

因天命而生,應天命而來。叢湖上君坦然接受了賦予自己的命運:“曉宗,抬起你的頭。”

不符合年齡的威嚴聲音令曉宗更加敬畏,他的頭又低了幾分。

“汝可是陪伴在吾身邊的人。不必做這種卑微的樣子。”

白曉宗沒有抬頭,他只是應了一聲,繼續保持著謙卑的姿態。

叢湖對于他的順從感到無奈。她不禁問:“汝是怪責吾,沒能救助那些死在永生之淵的白家子弟嗎?”

白曉宗聞言一震,終于抬起頭。盡管他感到痛苦,但是眼神中沒有絲毫怨懟。

“您還沒蘇醒之前,根本無法控制永生之淵的瘴氣,所以才需要我們白家子弟前去將您喚醒。這是我們白家子弟的義務,沒有憎恨您的必要。”

聽著白曉宗恭敬的聲音,叢湖心中的郁結并沒有消去。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曉宗,汝用血喚醒了吾,以后便是與吾共享壽命之人。吾希望汝有什么事,都能坦誠相告。”

“上君……”

“可以了,恭維的說話不必再說,汝退下吧。”

白曉宗不會拒絕叢湖任何要求,他毫無怨言地出去了。留叢湖一人待在空蕩蕩的屋子里。

這里是過往的叢湖上君所居住的地方。對叢湖來講,那些未見過的人就如同兄姐一樣與自己血脈相連。她環顧四周,想從中尋找到一些過去的氣息,但是卻一無所獲。叢湖忽然惆悵了起來,如此想著的她走出房間。

夜晚的高天原彌漫著淺淡的薄霧。據說那樣的霧氣保護著高天原的住民,所以他們對這迷蒙的夜晚并不感到畏懼。但是叢湖并不喜歡這種景色,就像被什么不確切的東西環繞著。她喜歡清爽的空氣,一望無際的夜空,不喜歡有含糊意味的任何事物。

她并不喜歡這個籠罩在陰影之中的高天原。

風中傳來的鳴叫聲撥弄著叢湖的心弦,異樣的聲音令額上的印記開始發熱,她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飛向蒼茫夜色。當叢湖停住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高天原。

叢湖呆呆地浮在半空,低下頭。

高天原就像從地面破土而出升起的平地,幾乎陷入云中。而高天原之外的則是無邊無際的土地,無數的黑暗聚攏在高天原的最下層,濃烈的瘴氣令叢湖感到一陣窒息。涌動的黑影就像要通過土壁爬向上方。它們看起來如此饑餓,散發出的死氣令叢湖全身上下的毛管都豎起來。

那是就妖鬼。

第一次接觸,無言的恐懼感撲面而來。那些妖鬼長年累月地盤踞于高天原之下,仿佛夢魘般無法殺盡。黑夜有多長,它們就可以活多久。涌動著的妖鬼就像剛出生的幼獸,吸收著月光的氣息,直至時機成熟了,它們就會像最兇悍的猛獸一樣通過土壁奔上高天原。

必須要殺了它們!

叢湖在心中不斷叫囂著,但是卻無法動手。空氣仿佛變得凌厲起來,舉手投足之間都被疼痛切割著。面對著那些世間最丑陋的污穢,叢湖居然感到了恐懼。她下意識地取出了皆朱槍,紅蓮焰火映紅了夜空,可是槍卻在顫抖。

為什么內心一直吶喊著不能殺它們?

過往的叢湖上君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猶豫之際,似乎已經有妖鬼發現了叢湖。刺耳的鳴叫劃破夜空,它們如同渴求著什么一樣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來!

惡心的瘴氣瞬間涌入了鼻息當中,但叢湖手中的皆朱槍卻依舊刺不出去!

當腐臭的黑色快觸碰到叢湖時,突如其來的白光射穿了撲向叢湖的手臂。無數符紙阻隔在叢湖面前。當看到黑色墜落的那一刻,叢湖的心臟感覺到尖銳的疼痛。

她猛然回頭,看到趕來的白曉宗喘著氣,也是一臉驚魂未定。但是看到叢湖之后松了一口氣。

“上君!”

他呼喚了一聲之后,符咒之中的白光包圍了叢湖,把她帶離了一片黑暗之中。

二.

叢湖雙眼可以視物之時,已經身處于白家。

一名瘦弱的白衣女孩跪坐于陣中。叢湖認得她,她就是那天在眾人膜拜之時,眼里只有白曉宗的小女孩。

“聞楹!”在站好的那一刻,白曉宗馬上趕到女孩的身邊。本來握住叢湖的手松開,不知道為何她感到了一陣失落。叢湖面無表情地看著白曉宗走過去扶起軟弱無力的白聞楹。白聞楹看到叢湖之后,朝她伏地跪拜。

“上君無事真的太好了。”

叢湖朝她點了點頭。剛才她無能的樣子都看被到了嗎?她為了高天原住民的悲愿而來,卻沒有斬殺妖鬼的勇氣。如此想著的叢湖感到一陣難堪,此時白曉宗抱起了白聞楹,說道:“上君。剛才舍妹用傳送之法耗了不少體力,我可以先把她送回去嗎?”

觸及白曉宗關心焦急的眼神,叢湖點頭。白曉宗好像一陣風那樣抱著白聞楹從叢湖身邊經過。白聞楹看著叢湖木然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選擇了偎在兄長的懷里。

叢湖的心空蕩蕩的。她在此處無依無靠,而白曉宗是唯一一個用血喚醒她的人,注定與她同生共死。但為什么,叢湖還是感到空虛和孤獨呢?

叢湖喚出了皆朱槍,看著紅蓮色的槍身發出錚鳴。她握緊了皆朱槍,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無法斬殺妖鬼的神明存在有何意義?

一直抱著皆朱槍,年幼的神明思考著自己的天命。不知過了多久,突兀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叢湖看著回到自己面前的白曉宗。

“上君。”

叢湖抬起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大的男子。他是如此溫柔,是自己睜眼第一個看到的人。當他折回來朝叢湖伸出手的這一刻,叢湖感到了安心和愧疚。

“吾并不畏懼死亡。”

白曉宗蹲在叢湖面前,仰望并傾聽著。

叢湖一直覺得白曉宗面對自己時敬畏而又卑微,但她終于從他的動作之中明白到了無言的體貼。

“我明白,上君是很勇敢的人。”

握緊皆朱槍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叢湖心中的郁結因為白曉宗的話而散去。她仔細地回憶起恐懼的那一幕。

“在舉槍之時,吾感覺到一陣切膚之痛。”

無能的神明因為害怕疼痛而退卻。這樣的理由能被饒恕嗎?叢湖如此想著的時候,白曉宗的手覆上了叢湖的腦袋。

“就算是神明,也不過是看起來跟聞楹差不多大的孩子啊。”

這一句感慨令叢湖的不安、憂郁完全消失了。她看著白曉宗,用生硬的語氣說道:“汝能像剛才那樣抱起吾嗎?”

白曉宗愣了一下,然后微笑:“好的。”

白曉宗抱起了叢湖,叢湖下意識地抱緊了白曉宗的脖子。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叢湖,她像是孩子一樣偎著白曉宗,想象著自己如果也有哥哥大概就是現在這樣子。

如此思索著,叢湖問:“上一代的叢湖上君面對妖鬼也是這樣嗎?”

“是的。”似乎不需要叢湖細說就能明白她的意思,白曉宗說道,“我祖父跟隨的上一代叢湖上君,在第一次遇到妖鬼的時候也像您這樣。因為妖鬼的瘴氣太過可怕,所以上君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叢湖抬起頭問:“那種痛楚是必然的嗎?”

“是的,所以您無須害怕。”白曉宗摸了摸叢湖的腦袋,“慢慢就能習慣了。”

白曉宗沉默了,叢湖靠著他的腦袋,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不說話。不善言辭的叢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沉默著讓白曉宗把自己送回住處。

放下叢湖之后,白曉宗點起燈。橙紅色的燈火散發出朦朧的淡光,聚攏成的小圈令叢湖想起開在庭院的花團。

她轉過身去,白曉宗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他深深地看著叢湖,然后屈膝跪拜。

叢湖吃了一驚,心中慌亂的她木然地站著。白曉宗的身子像石像一樣凝重,令叢湖無法開口讓他起來。

“盡管這樣說很殘酷。但是上君,請您不要退縮,務必為高天原斬殺一切妖鬼。”

這是必然的,叢湖并沒有想過逃避自己的責任。難道白曉宗是因為看到自己剛才逃避的樣子所以不放心嗎?

“汝是質疑吾之能力嗎?”

“不是。只是這樣的請求,是何等的卑劣和殘忍。”白曉宗低聲說道,似乎也為自己的請求感到羞愧。“確實是沒有理由讓您為我們付出生命……但是我已經不想再看到身邊的人死去了。”

“白家失去的已經太多了。上君,我是與您同生共死的存在,盡管會讓您感到痛苦,但請您與我一起誅殺妖鬼。不論生死,我都不會離開您,向您奉上一生的忠誠。我只有這一個愿望,這也是我們白一族的悲愿啊。”

白曉宗伏在地上,說到最后,他的聲音激動地起伏著,然后猛然抬起頭緊緊注視著叢湖:“這也是我個人的私心。我的親人已經不在了,至少聞楹,我不能連她都失去啊!”

作為高天原之中唯一通曉法術的家族,在沒有叢湖上君之前,高天原的和平都是白家的人用命換回來的。個中失去了多少,光是從白曉宗的語氣之中就能想象。而白曉宗又是何等珍視自己唯一的血親。設身處地想,叢湖能體會他的心情。

光是站在陌生的環境便已經被無邊的孤寂吞噬,如果得到的溫暖在黑暗中失去了那會怎樣呢?

“吾答應。”

叢湖的小手覆蓋在白曉宗的頭上,稚氣的聲音莊嚴而堅定。

“不管怎樣痛苦,吾都會為汝等揮舞手上的皆朱槍。吾向汝保證,只要吾活著一天,絕對不會讓妖鬼傷害爾等一分一毫。”

“實現爾等的悲愿,守護這個高天原。吾等叢湖上君就是為此而來。”

三.

或者每一個叢湖上君誕生之時就注定,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脫離那可怖的黑影。

那些活在地底的妖鬼是世間上最污穢的存在,它們像霉一樣滋生,像藤一樣瘋長。不斷地發出刺耳的鳴叫,拼命地爬向高天原。

皆朱槍所迸發的紅蓮之火燃燒著那些妖鬼,它們凄厲的慘叫刺破了夜空。那么丑陋的怪物,在墜落的那一刻卻如同星火,引得叢湖一陣失神。緊接下來是無可比擬的切膚之痛。

那種疼痛仿佛通過血脈直刺心臟,但是叢湖還是不得不揮動她的長槍。因為白曉宗就在她的身邊。盡管白曉宗的實力是現在白一族之中頂尖的,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人很脆弱,他們就像陶偶一樣,很輕易就能被擊碎。而這種脆弱的毀滅,令叢湖感覺到了恐懼。

那是比自己死去更可怕的恐懼。

每擊退一次妖鬼,它們都需要花上數天的時間重新凝聚,生長。但是就算是叢湖,也找不到完全把它們消滅的方法。每一次鮮血濺滿身軀,叢湖都禁不住痛苦地喘氣。而安慰她的人就是白曉宗。叢湖貪戀著這一刻的溫暖,仿佛所有的痛楚都會在白曉宗的懷里煙消云散。

日復一日,每天重復著殺戮的動作,這樣的日子根本看不到頭。

過去的叢湖上君們也像這樣,漸漸在這無止境的殺戮中失去生氣嗎?

叢湖已經記不得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多久,痛苦不堪的她在斬殺完一波妖鬼之后捉緊了白曉宗的衣袖。白曉宗嘴巴念叨著什么叢湖一句都聽不見,她的眼里只有那些墜落的妖鬼和深紅的鮮血。

叢湖忽然感到恐懼,妖鬼的悲鳴蒙蔽了她的耳朵。她的眼中妖鬼不斷地向上爬,捉緊了自己的身子。被碰到的那一刻叢湖覺得自己仿佛被蛇困住了四肢,她失聲叫了出來,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現實還是虛妄之中。

當白曉宗的懷抱也無法令叢湖感覺到溫暖和安心的時候,她該怎么辦?

叢湖發覺自己的眼中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無數的妖鬼不斷地糾纏著她。那些手仿佛要把她拉下高天原,直至墜落深淵。額上的印記痛入骨髓,叢湖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了。

揮動的手只能捉到冰冷的空氣,這令叢湖感到更加焦急。忽然,有人捉住了她的手。叢湖先是一顫,然后感覺到有溫暖從掌心傳來。仿佛被那股溫暖的氣息所融化,叢湖眼前的妖鬼開始漸漸消失。

是白聞楹。

是她握住了自己的手嗎?感覺到白聞楹身上冒著白色的光,她似乎正在施術將生氣傳入叢湖的身體,叢湖因此才能從噩夢中醒來。

白聞楹一直緊緊握住叢湖的手,直至她醒來才松開。

“上君,您醒來了。”白聞楹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跪拜。她憂心地抬起頭,“您感覺好點了嗎?”

明明為了救她花費了那么多氣力,為什么還要如此恭敬地跪拜自己呢?叢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觸碰到白聞楹的手心。

“汝救了吾,不必跪下……吾應該向汝致謝。”

只是這一番話,卻令白聞楹露出羞愧的表情。她似乎不敢看叢湖的眼睛,令叢湖心中疑惑頓生。想到這里,叢湖忙問:“曉宗怎么了?”

“哥哥他沒事。只是剛回來,還得處理其他事情所以無法抽空過來。”

作為宗主,白曉宗每天都要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雖然他從來不告訴叢湖,但是每天看到白曉宗外出后強忍著疲憊微笑著來到自己面前,叢湖就知道白曉宗一定面對著很多的壓力。所以她也體貼地沒有多問。

“是因為吾之無能,所以令曉宗受到責難了嗎?”

“您沒有錯,上君。這樣的痛苦本來就不該由您來承受。”

“吾躺了多久?外頭的妖鬼還在作祟嗎?”

眼看著叢湖要起來,白聞楹搖搖頭。叢湖捉緊了白聞楹的手臂,那雙跟自己一樣的小手卻如此有力,痛得白聞楹皺起眉頭。

“吾不去不行啊……”叢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白聞楹,“吾的存在意義就是誅滅妖鬼啊。”

那么痛苦還支撐下來,到底是為了什么?看著跟自己年紀相仿的神明,白聞楹幾乎要哭出來。

她柔聲安慰著叢湖,然后讓叢湖躺回床上去。眼看著叢湖繃緊的身子漸漸放松,強撐著眼皮睜開眼睛,似乎還擔心著白曉宗。看到這里,白聞楹更加愧疚了。

“上君,我不配得到您的感謝,我們只不過是一群懼怕死亡,害怕失去庇護的卑劣之徒。”白聞楹小聲說著,把臉埋在掌心中。

“我的兄姐們都已經死在妖鬼的手上,我不能連最后的哥哥都失去了。就算是我救你,也不過是為了不讓我的哥哥死去而已。”

因為同生共死的關系,從白曉宗用血喚醒叢湖開始,叢湖若死去,白曉宗也會因此而亡。叢湖就是意識到這點,所以盡管每一次面對著妖鬼的時候都無比痛苦,但她還是擋在了白曉宗面前,希望能保護他。

“不是汝的錯……只是吾太無能了。”

當聽到叢湖的話,白聞楹身子一震,終于哭了出來。

“你也好,過往的叢湖上君也好,你們都是無辜的。這無休止的災禍,都是因為我們白家的罪啊。”

你到底在說什么?

叢湖很想這樣問,但是她沒有力氣了。迷迷糊糊地睡著的時候,她感覺白聞楹的淚水打濕了自己的手臂。

閉上眼睛,黑色的妖鬼又開始出現在自己面前。簡直就像怨靈一樣,憎恨著殺死自己的兇手所以陰魂不散。從最初的恐懼到麻木,最后叢湖只是安靜地看著它們。

真是奇怪,當去除了殺戮,看著那些妖鬼,叢湖居然感到內心一片安寧。她額上的印記開始發熱,但是并不痛苦,反而異常溫暖。

直至在夜晚睜開眼睛看到白曉宗坐在床頭。他剛朝叢湖額上的刻印施術,降低了叢湖的痛苦。但是白曉宗神色疲憊,看到叢湖醒來后,他伸出來手撫摸著叢湖的額頭。

“上君,您好點了嗎?”

叢湖點點頭,然后扯了扯白曉宗的衣袖。白曉宗看著像是剛出生的小獸一樣脆弱的叢湖,不禁把她抱了起來,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后背。

像是感到安心一樣,叢湖貪戀地呼吸著白曉宗的味道。她趴在白曉宗肩上悶聲問:“比起上一任的叢湖上君,吾是否十分無能?”

“怎么會,您非常出色。”

但叢湖并不相信,她離開白曉宗的懷抱,看著自己的手呢喃自語:“很痛啊。”

“不管過了多久,誅殺妖鬼時的疼痛根本沒有減輕。是因為吾太軟弱了嗎?剛才吾在夢中與妖鬼對視,既無恐懼,也無憎惡。到底妖鬼于吾是怎樣的東西?吾知道它們是世間可怖的污穢,但是……”

“吾不想殺它們啊。”

“到底為什么會有妖鬼的存在呢?為什么它們就像影子一樣沒完沒了?過去的叢湖上君也像我這樣……”

無力而絕望嗎?

叢湖的聲音戛然而止。

多么懦弱的話啊,叢湖一直不敢說出來。為誅滅妖鬼而生的神居然不想殺死妖鬼。叢湖覺得這荒唐極了,仿佛自己說了什么不負責任的話一樣惶然地看著白曉宗。

白曉宗沒有責怪叢湖。他只是溫柔地撫摸著叢湖的頭發,似乎要拭去她心頭的不安。

“沒人會喜歡殺戮。”

“神看似能呼風喚雨,比人強大。但他們的喜怒哀樂,感情和人有什么區別呢?”

白曉宗像是釋然一樣,他溫和地笑著,握緊了叢湖的手。

“沒事的,上君。您不用再擔心這種事情,我會妥善處理。不應該由你來承擔。因為這本來就是我們高天原的罪啊。”

四.

自那天夜里談話過后,白曉宗變得忙碌起來。大多數時間留下白聞楹陪伴在叢湖身邊。

這個像菟絲花一樣柔弱的女孩帶給了叢湖平靜與安寧。雖然閉上眼睛,依然能聽到刺耳的悲鳴和可怖的黑影,但是醒來之后便是沒有殺戮的生活。這樣的日子令叢湖既欣喜又不安。

每天的日子都像是偷來的一樣,而圍繞著白家的霧氣越來越濃,仿佛隔絕了外界所有的事物。叢湖曾經問白曉宗外面的情況,白曉宗只是微笑。

“上君不必擔心,外頭一切很好。”

不知為何,叢湖的不安感越來越大。伴隨而來的是閉眼之時,在她面前本來平靜的妖鬼叫囂之聲愈演愈烈。仿佛要沖破夢境,吞噬這片高天原。

夜里叢湖嚇出了一身冷汗,當她醒來之后發現夜涼如水,白聞楹不在自己身邊。白曉宗今天也一整天沒來。推開窗戶,霧氣模糊了叢湖的視線。

霧氣是由保護這個高天原的法術凝成,它們變得越來越濃,仿佛要筑起墻壁抵御什么。但是叢湖什么都聽不見,過往所能感知的妖鬼悲鳴全部被霧氣掩蓋了。

“上君!”

急促的腳步聲令叢湖回過頭來。白聞楹急急忙忙地提著裙擺跑來。她喘著氣,手放在胸前,像是要驅除自己的慌張。

“外頭的妖鬼已經,已經……”

叢湖馬上跟隨白聞楹走出白家。

高天原的周圍沒有燈火,沒有人影。所有的人都退到永生之淵那邊,只余下白家的子弟和部分祭司在外。當叢湖和白聞楹接近的時候,她們聽到了爭執的聲音。

白曉宗就站在祭司們面前,仿佛默默承受著他們的責難。盡管衣袍已經染滿了鮮血,但是面前的人仿佛沒有看見。而他也只是僵持般地沉默。

“白宗主,光憑你和我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斬殺那些妖鬼!我們沒辦法在它們未成氣候時擊退他們,就會造成今日的局面!它們現在已經快要攀上高天原了,你還不明白這里的處境嗎?”

“快讓上君出來!這是現在唯一的方法!”

白曉宗緩緩抬起頭,眼中懇求的神色并沒有能打動到任何人。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小聲地說:“就算是神,但她只是一個小女孩啊。”

“跟聞楹差不多大的孩子……難道只能為了我們而被困在殺戮當中,一直痛苦直至死去嗎?”

“會造成這樣的局面,不正因為你們白家嗎?”

白曉宗就像被打了一棒那樣晃了晃,但是祭司們并沒有停止發言。

“你們的罪令整個高天原陷入了危機之中,所以才需要你們用生命去償還。你的父母,你的兄姐,他們都只是來償還你們祖先的罪。”

“你還不明白嗎?你現在那些偽善的慈悲,將要毀滅這個高天原啊!”

“夠了!”

在白曉宗快要無法支撐的那一刻,白聞楹終于忍不住說話了。她怒視著那些驚訝的人,而白曉宗看到叢湖之后先是震驚,繼而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白聞楹走上前,強忍著淚水說道:“我們白家為高天原已經犧牲很多了,我的父母,我的兄姐……他們也是人啊!難道他們的生命根本不值一提嗎!”

叢湖握住了白聞楹的手,年輕的神明面上波瀾不驚,她只是挺直胸膛,直視著祭司們。

白一族的罪到底是什么?叢湖不知道。

只是——

“曉宗是與吾共生之人,除了吾,誰也不能對曉宗指手畫腳。”

聽著叢湖威嚴的聲音,祭司們都沉默了,他們不敢直視叢湖清澈的眼睛。而叢湖喚出了皆朱槍之后來到白曉宗面前。白曉宗蹲下,抬起頭看著他的神明。

叢湖的手覆上白曉宗的額頭,如同共鳴一樣,她額上的印記發出艷麗的紅光。那樣溫暖的顏色瞬間占據了白曉宗的視線,叢湖的笑容堅定而溫和。

“曉宗,汝無須擔心。吾所答應之事必然會做到。守護汝所珍視之物。汝,和聞楹。”

“這是吾當初對你的承諾。”

五.

叢湖提著皆朱槍沖出了濃霧。

外頭一片晴朗星空,寂靜的曠野響起妖鬼的悲鳴。它們像藤一樣纏繞著土壁,仿佛只差幾步,就能攀上高天原了。那可怕的瘴氣令叢湖了解到,那些妖鬼比自己之前看到的要變得厲害了不少。

如往昔一樣,只要皆朱槍對著它們,叢湖的心臟就開始疼起來。額上的印記仿佛努力壓制著這種痛苦,但可惜也于事無補。

為什么不能像夢里頭一樣,大家平靜地相處呢?

為什么非要殺個你死我活呢?

但是叢湖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她的身后是白曉宗和白聞楹,所以絕不能退!

皆朱槍再也沒有猶豫,槍身仿佛響應著叢湖一樣發出刺耳的錚鳴。當第一擊揮出之后,紅蓮之火環繞著整個石壁,砸向了妖鬼!

攀在石壁上的妖鬼逐個被打落,那些悲鳴每一聲都令叢湖感到痛苦,但是她回過頭去,就看到白曉宗和白聞楹站在高天原的邊緣守望著她。白聞楹捂著嘴巴哭泣,悲傷的樣子令叢湖心頭一震。

仿佛所有的痛苦都不再重要了。

不能死,至少誅滅這些妖鬼之前,絕對不能死!抱著這個信念,叢湖毫不猶豫地揮舞著皆朱槍。在紅蓮之火的攻勢下,妖鬼節節后退,它們就像被吸入的空氣一樣收縮,然后炸開。

瘴氣的惡臭令叢湖不禁后退。她捂著自己的鼻子,然后看著涌動的黑色有什么慢慢突出。

像枯朽的藤蔓一樣破爛的槍。一把一把地冒出。然后,無數只手從黑色中掙扎而出,握住了它們。

仿佛有什么從黑暗中生成,然后綻放出罪惡的花。

叢湖驚訝地看著像腐尸一樣的怪物在妖鬼之中誕生。更令她驚訝的是那些槍的模樣。

盡管失去了光澤,但是那確實是皆朱槍的樣子。

仿佛被緊盯著,所有殺氣都在這刻煙消云散。那到底是什么?為何叢湖手上的槍仿佛發出了凄厲的叫聲。

那是切膚之痛啊。

“上君!”

握著無數長槍的千手怪物沖向了叢湖,那一刻白聞楹的聲音喚醒了叢湖的神智。但是叢湖握緊了皆朱槍,沖過來的怪物并沒有撲向她的意思。其中一只手高舉起槍,用力地擲向了白聞楹!

想和過往一樣用轉移之術把叢湖帶回來的白聞楹一驚,槍如箭般射穿了迷霧的防御,而下一刻,第二把槍飛了過來!白曉宗馬上施術用符咒包圍了白聞楹,但卻被槍尖強大的力量炸開了!

“聞楹!”

第三把槍穩穩地插入了白聞楹的身體。

那一刻,叢湖和白曉宗都睜大了眼睛。接著,白曉宗發出了可怕的嘶喊,撲向了白聞楹。

叢湖呆住了。她看著白聞楹伸出的雙手無力垂落,像是風中的白花輕飄飄地墜落。她的動作在叢湖眼中變得很慢,很慢,有一些艷麗的紅色掠過了叢湖的眼睛。

那是一種可怕的,名為“死”的氣息。

這樣的認知令叢湖整個人都呆住了,連自己被妖鬼的黑色覆蓋也無所覺察。她眼看著白曉宗痛苦地撲過去,但是白聞楹的身軀卻被妖鬼扯下。

這一下墜落,便是萬丈深淵。

叢湖想過去,但是整個人都被制住了。那些瘴氣爬上她的四肢,明明那么惡心,但是卻令叢湖感到了溫暖和依戀。它們仿佛抱著珍視之物,沒有半點傷害叢湖的意思。

【回來吧,叢湖。汝是吾等的血親,吾等的……】

叢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聽著那些傳入腦海的聲音,不明所以。

隨著白聞楹的墜落,白曉宗也想跟著跳下去,但是卻被祭司拉住。他們大聲地喊著:“不要跟過去,如果你也死了,誰來對抗那些妖鬼?”

白曉宗整個人都僵住了,猛然轉頭看向拉住他的人們,然后又默默地轉過頭來看著叢湖。那一刻白曉宗的眼神令叢湖心疼極了,她覺得,那個溫柔地抱起她的白曉宗已經被毀掉了。

因為她終究沒能守護他唯一的愿望。

“哈哈哈,哈哈——”

白曉宗忽然笑了。

他掙脫開祭司的束縛踉蹌著上前,看著快被黑影吞噬的叢湖。黑色的長發被風凌亂揚起,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墮入了黑暗的魔一樣。

“都是你的錯啊,叢湖上君!!”

白曉宗撕心裂肺的吶喊令叢湖一片茫然。叢湖知道他心中絕望,這一刻她恨不得飛奔到白曉宗的身邊。但是白曉宗憎惡的眼神卻令她不知所措。

“你知道那些妖鬼為什么不斷地想要攀登上高天原嗎?因為千百年前,高天原的神明都被白家殺掉了!!”

“什么最后死去的神明為了保護高天原而留下希望,那些都是騙人的!!”

祭司們想捉住白曉宗,制止他說下去,但是白曉宗的符咒彈開了他們。他像是站在了懸崖邊,不要命地吶喊。

“我們只是不想被神明支配而已!殺掉你們有什么錯?可恨的是你們這一群神死后依舊糾纏不休!變成妖鬼這種骯臟的東西依舊不肯收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叢湖捂著耳朵。

“所以我們利用最后死去的叢湖上君的尸體,作為對抗那群妖鬼的手段!你們只不過是我們的工具!你頭上的刻印是白家給你的束縛,為的就是壓制你的記憶,讓你對我們死心塌地!”

不是的!!叢湖額上的印記仿佛快要炸開一樣痛苦!

“你們每一代叢湖上君殺死的可都是自己的血親啊!可憐你們直至死去變成妖鬼的那一刻才發現啊!”

叢湖呆呆地看著握住無數皆朱槍的怪物,終于了解到。為什么殺死妖鬼的時候,自己會感覺到一陣切膚之痛。

為什么這些腐爛的妖鬼手里握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槍。

那些是死去的叢湖上君們的化身啊。

而她過去殺死的那些,才是自己真正的血親啊!

“我已經不再需要你了!”

那一刻白曉宗身上散發出紅色的光芒,隨之叢湖額上的印記漸漸消失了。

在眾人的驚呼聲之中,濃烈的殺意浸染了叢湖全身。她忽然像是喪失了理智一樣,恨意和痛苦蒙蔽了她的雙眼。

她看見了。

“叢湖上君”被解封的記憶。作為神的侍從,白一族用瘴氣污染了神明的身軀,弒殺了神明,染紅了高天原的土地。

死去的神明發誓一定要復仇,所以變成了妖鬼。而因為無法對抗那些妖鬼,白一族和高天原的住民把最后的神明叢湖上君殺死之后,通過血咒之術令叢湖上君的尸骨變成了喂養神明的宿體,孕育出一代又一代的叢湖上君。

但是因為叢湖上君身上的瘴氣太過濃厚,所以白一族的人在每一個叢湖上君死去之后,都要跨越瘴氣,犧牲很多族人的性命來迎接新的叢湖上君。

簡直就像無休止的折磨和輪回一樣。

令叢湖憤怒得不能自己。

“啊啊啊啊啊!”

皆朱槍的方向改變了。紅蓮之火焚毀著整片高天原。那個她立志保護的地方,每一個叢湖上君立志要保護的高天原,只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妖鬼們瘋狂地涌向了高天原,那一刻,天地間只余下殺戮的悲鳴。

無法歇止的恨意像洪水一樣沖跨了叢湖的理智。那是所有叢湖上君的憎惡,像是毒氣一樣填滿了這副身軀。

要殺了他們!為她那些在黑暗中一直徘徊的族人啊!

皆朱槍在叢湖痛苦的悲鳴之中,刺入了哈哈大笑的白曉宗胸口。鮮血順著槍桿流下,那一刻,瘋狂的白曉宗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他伸出手,抱緊了被憎恨扭曲的神明。盡管紅蓮之火燒著他的四肢,但他還是抱緊了叢湖。

“這就是我們高天原的罪。”

“祖先們羨慕神的神力,又畏懼著他們,覺得渺小的自己根本無法反抗比自己強大的神明。因為我們的貪婪、恐懼,所以才犯下這么可怕的罪行。不只是白一族的罪,這是整個高天原的罪,但是所有人……在發現妖鬼誕生之后,就把錯誤都推到我們白家身上。”

“我眼看著我的親人逐一死去但是卻無能為力。到了最后,連聞楹都沒有保住……我其實根本不想保護這個高天原,我只想保護自己的親人。”

白曉宗慘然一笑:“這也是自作自受吧。”

白曉宗輕輕推開叢湖,溫柔地撫摸著叢湖的臉頰。那一刻,叢湖心中如火的怒意漸漸消去。

“刻印我已經解開。您已經自由了。對不起,上君,我們的謊言令你們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我們白一族并不奢求神明的原諒,只是至少希望我的死……能平息你的憤怒。我剛才都是騙你的,你根本沒有錯……”

“不需要再為白家,為高天原一族做什么。”

“就這樣,讓這輪回的詛咒結束吧……”

白曉宗的頭垂下,他的眼睛沒有閉上,只是已經失去了氣息。叢湖看著他嘴角的血跡,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拭去。

“曉宗。”

沒有人回應。白曉宗睜開的眼睛似乎在凝視著這片土地,他的嘴巴微微張開,仿佛有什么話還沒有說完。最后,沒有聽到叢湖回答的他以一個遺憾的姿態跪在地上,叢湖默默地與他對視。

在生命的最后,他解開了叢湖額上的印記,解放了她的記憶和力量。每一任叢湖上君都被這個印記控制住,為的就是不讓記憶蘇醒,不讓他們傷害其他人。

當最后的妹妹都失去了的那一刻,白曉宗喪失了所有活著的勇氣。而現在,叢湖終于了解到這一點了。

沒有復仇的喜悅,只有空虛和悲哀。

她抱著白曉宗的尸體,看著高天原火光沖天。那些化作妖鬼的神明終于完成了千年夙愿,復仇,殺死這些弒神的罪人。

受重傷的祭司爬到叢湖面前,哀求著:“上君!那都是白一族的錯啊!上君!救救我們啊!”

叢湖只是抱著白曉宗一言不發。良久,她說:“吾看到了。”

“爾等殺害吾等時的情形。”

祭司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知道重復:“都是白一族的錯……”

叢湖聽著,可悲地搖搖頭。

“祖先的罪,不應該讓無辜的后人承擔。”

“白一族的人醒來了,但你們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殘酷。只知道為了自己而推脫錯誤的人,爾等比誰都丑陋啊。”

被殺,復仇,贖罪。像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著高天原的每一寸土地。種出的花,開出的果,都是注定的。對和錯,所帶來的后果,只不過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不過是一場因果輪回。

以鮮血結尾。

終.

高天原已經沒有活人了。

叢湖帶著白曉宗的尸身回到永生之淵。

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她與白曉宗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她要將他帶回去,只有安寧,沒有殺戮。盡管他解開了印記,但他們之間的羈絆卻并沒有消失。

因為從跟白曉宗出來的那一刻,叢湖就認定,她的自由在這個溫柔的男子懷里。

叢湖的身后是一群變成妖鬼的神明。她在進入之前,問:“你們對白家的人,真的只有恨意嗎?”

沒有人回答她,但結果已經不重要了。

叢湖帶著白曉宗走入了永生之淵,再也沒有出來。所有的妖鬼也在永生之淵封閉起來的那一刻,盡數化成光點消失。

再也沒有人會提起這段往事。

只有天知道,最后的神明寂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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