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譜
黃躍最近迷上了詐金花,還拜了一位師傅——同學陳端。不過這位師傅不給力,黃躍輸光了錢。陳端是贏錢大戶,黃躍向他討一點兒生活費,被當場拒絕不說,還振振有詞道:“愿賭服輸,哪有賭桌上互相借錢的道理?誰讓你運氣差、腦殼笨,我可是手把手教你的,結果你一成都沒領悟到。再說了,拜師也得交點兒學費吧?”
黃躍不笨,明白自己上了陳端的當,這家伙一定出老千了!他捏著刮箱底找出來的十幾塊錢,覺得未來很黑暗:苦熬吧,熬到爹媽下一次打錢過來。
好友趙阿梅發現了黃躍的窘境,找個理由塞給他一些錢,還經常請他打牙祭。最難消受美人恩,感動得他眼里時時有淚光閃動。
這晚,陳端興沖沖地跑來找黃躍,壓低了聲音說:“我找到一個好地方,白給錢!你現在正缺錢用,我夠哥們兒吧?除了你,我沒和任何人說起。人家開出的條件很簡單,名額只有幾個,報名吧,去晚就沒機會了。”
黃躍恨不得把陳端嚼嚼吃了,可一聽他說的這件事兒,心又活泛了,答應去瞧一瞧。倆人一起走到學校門口,恰好遇到趙阿梅,她關心地問了黃躍一句。瞞誰也不能瞞著趙阿梅,黃躍便如實回答。趙阿梅顯得很興奮,也要跟著去看熱鬧。
三個人結伴同行,來到一個偏僻的街道角落里,走到一扇刷著紅漆的木門前,陳端說:“到了。”黃躍抬頭一看,門上方掛著一個匾:紋枰論道。原來是個圍棋館。
進門就看見一個很大的磁石棋盤掛在大廳正中的墻壁上,沒有白棋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填滿了黑棋子,幾枚黑棋子上簽著不同的紅色名字,只有很少的幾個單格空隙。黃躍懂一些圍棋知識,也看過一些棋譜:黑白交錯,一局終了,通常都有三分之一的空格,從來沒見過這般奇怪的棋譜。旁邊的桌子上,一左一右地放著兩個只裝有黑棋子的棋盒和一支紅芯簽字筆。
陳端向黃躍引見了館主,是個白須飄飄的老頭,自稱胡槐,只三言兩語便說清了規矩:在一枚黑棋子上用紅筆寫上他的姓名,然后放入棋盤空隙里的任意一格,之后馬上給他發放一筆錢。
黃躍一聽就眼紅了——這筆錢足夠自己一年的生活費!最重要的是,還可以給趙阿梅買件重禮,報答她的雪中送炭之恩。
不過他不太放心陳端,看了對方一眼。陳端很知趣,指了指棋盤里的一枚黑棋子,只見上面寫著兩個字:陳端。
黃躍點頭答應了,趙阿梅也湊上來,說:“錢是好東西,不要白不要。”
朱砂
黃躍又認真地看了下棋譜,數了數,一共還剩下四個空格。他覺得棋譜處處透著古怪,正在猶豫,突然聽到踢門的聲音。虛掩的門被人粗暴地踢開,接著走進來兩個年輕男人,樣子很痞,像是喝了酒。為首的人大聲說:“聽朋友說有人白送錢,可條件邪門兒,他不敢接招,我還以為他編瞎話呢,沒想到是真的。不就是拿紅筆寫個名字嘛,我們倆天不怕地不怕,這事兒簡單!”
說完,那人從棋盒里抓出兩枚黑棋子,一人一個,很快便寫好了名字。黃躍剛想往棋盤邊湊,胡槐伸手將他攔住,拿出一個驗鈔機似的玩意兒,笑著說:“這東西叫驗名機,遇到假名字就會尖叫。”
胡槐把寫好名字的兩枚棋子依次送進驗名機,居然真的尖叫了一聲。胡槐冷冷地說:“想白拿錢,都舍不得寫自己的真名,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
為首的那人嚇了一大跳,臉一紅,說:“也許是手抖寫錯了。”說完趕緊把那枚黑棋子拿回去,又在上面添了幾筆。這回再過驗名機,沒有發出尖叫。
黑棋子又填上了兩個空格,只剩下兩個了。兩人從胡槐手里接過厚厚的一疊鈔票,眉開眼笑地走了。
黃躍急了,再一瞧,左右兩個棋盒只剩一枚黑棋子了。他抓起一枚黑棋子,迅速寫好自己的名字,過了驗名機,剛走到棋盤前,突然感覺衣袖被誰拽了一下,他用勁兒掙脫,將黑棋子填上一個空格。
在圍棋里,一眼為死,二眼為活。只剩下一個眼,就表示這盤棋是死棋!黃躍忽然想到這一點,心里產生了一絲恐懼。在黃躍放下黑棋子的過程中,趙阿梅也寫好了自己的名字,順利通過驗名機,把棋子放進了最后一個空格里。
整盤棋全被黑棋子占滿,黑壓壓的一片,間雜著腥紅的名字,竟然有種鬼氣森森的感覺。
胡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馬上兌現承諾,之后三個人離開了棋館。
目送三人遠去,胡槐仰天大笑道:“老天待我不薄,我的‘七星回魂術’終于大功告成了!”
突然,棋盤上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簽了紅色名字的黑棋子仿佛磁性消減,有往下掉的跡象。胡槐趕緊拿起驗名機,往棋盤邊一靠,黑棋子頓時安靜下來。他眉頭一皺,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最后,他搬了一張凳子墊在腳下,把鼻子湊到每個簽了名字的黑棋子邊嗅,一邊嗅一邊輕聲嘀咕道:“這是人血味兒啊!這個也是……不對,這味兒不對,老天,這是朱砂!”
胡槐驚恐萬分,看著那個用朱砂寫成的名字——趙阿梅!對方一定是趁他不備偷梁換柱,用朱砂替代了他的人血簽字筆,驗名機只驗名字不驗材料,被她輕易地瞞天過海了!
胡槐頹然坐下,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
死人
回到學校后三人作別,打算回到各自的寢室。
黃躍走了幾步,趙阿梅叫住他,低聲說:“我給你一管朱砂口紅,你每天出門前把口紅涂在唇上。”
黃躍覺得奇怪,說:“你怎么神神叨叨的?一個男生涂口紅,這也太重口味了!”
趙阿梅說:“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實話對你說吧,我父親曾傳我風水望氣之術,也能望鬼,那個叫胡槐的老頭其實是個怨靈。今后一段時間,你會遇到許多恐怖場景,朱砂是至陽鎮靜之物,能幫你渡過心理難關。朱砂既能治病,也有毒性,對癥才能下藥,不宜過量,注意別吃進肚子里……還有,不要告訴任何人。”
黃躍聽完汗毛倒豎:怨靈?他還想多問兩句,趙阿梅卻只是搖搖頭,把口紅塞進他的手里,轉身走了。黃躍太相信趙阿梅了,夜晚的冷風一吹,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馬上抽出口紅在嘴唇上涂抹起來。
黃躍忘記了這是在校園門口,還沒到夜深人靜,時不時會有同學擦肩而過。
于是,在一天之內,黃躍同學打算學東方不敗練習葵花寶典的故事就傳遍了學校。有同學偷偷地將那一幕用手機拍下來,還有視頻為證!
黃躍要瘋了,雖然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但還是對趙阿梅有了一絲幽怨……打住,再幽怨下去,真成東方不敗了!
不過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很快就被黃躍甩到了腦后,因為,他被趙阿梅不幸言中了——
第三天,黃躍大清早的餓得慌,跑去校外買油條。當他走過一條僻靜的街道,剛轉了個彎,就被一個東西撞得昏天黑地的,等他清醒過來一瞧:媽呀,那竟是一個吐著舌頭的吊死鬼!
第四天,他心情不好,黃昏去河邊垂釣。不多時魚桿忽地一沉,他以為是一條大魚,心里剛剛升起喜悅感,才買的高級魚桿便承受不住壓力“啪”地一聲斷了。黃躍不服氣,脫了衣服跳進水里,想瞧瞧這條魚到底有多大,便一邊看一邊摸,摸呀摸呀,卻摸到一具雙眼圓睜的尸體!
第五天,在他視線之內的一位路人被一輛失控的大卡車撞得血肉模糊,尸體深情地趴在了他的身上,黃躍嚇得推開死人拔腿就跑。等他回到寢室調勻呼吸,打算脫了衣服洗個澡,覺得衣兜里有什么東西頂得肉痛,掏出來卻驚悚地發現那是一截手指頭……
三天之內,黃躍遇到三起命案。某同學的備忘錄上這樣寫著:黃躍,尸體的第一目擊發現者。懷疑該人對尸體有極大的吸引力,應盡量避免與該人同行,免得命案降臨到自己身上,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一具尸體……
黃躍已經接近崩潰邊緣,也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了,一天至少涂抹三次口紅。
晚上,趙阿梅終于來找他了,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想哭:“不久,你還會遇到尸體……”
棋盤
趙阿梅接下來說的話把黃躍驚住了:“其中一具尸體,可能會是陳端的。”
盡管陳端騙過他,但畢竟大家同學一場,多少還是有感情的,黃躍不想陳端死。
趙阿梅嘆氣道:“他是咎由自取,騙人錢財終有惡報。明天,我們提前為他找個墓地吧。”
黃躍猶豫了一下,說:“你就那么確定他會死?”
趙阿梅說:“有必要讓你了解事情的真相了。說起來,陳端帶你去棋館的確出于好心,想彌補一下他對你的虧欠,卻一手把你拉進了深淵。尋墓之事對你非常重要,事關你的性命!”
黃躍不再問下去了,趙阿梅前些天的預言以及對他的好,讓他無條件相信她的話。
次日,兩人去了郊外的一座山中,叫棋盤山,是當地的一座墳山。山頂不似其它山體的尖聳之形,地勢平坦,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方形盤子。
負責墳山的管理員很熱情,詳細介紹了這座山的由來。
傳說,天上有兩位星君,是兩兄弟,共同掌管人間的生死薄,南斗掌生、北斗掌死。這兩人酷愛圍棋,一下就是幾天幾夜。一日,兩人正下得高興,忽聞天鼓急招,匆忙離去,把棋盤遺忘在凡間,便化成了如今的棋盤山,是一處上佳的風水寶地。
趙阿梅問管理員:“有沒有墳區的詳細坐標圖?”
聽了這話,管理員滿臉的不高興,心里直嘀咕:自從接了這個職位,奇怪之極,半年時間都過去了,可一個墓位都沒賣出去,弄得老板開拓新墓位的計劃也暫緩執行。自己弄不到半毛錢提成,守著那點兒可憐的薪水,日子過得慘死了,還要成天看老板的臉色。這兩人好像不是誠心來買墳的,給坐標?做夢吧!
趙阿梅笑了笑,從衣兜里掏出三千元錢,遞到管理員手上,說:“這是定金,我預定兩個墓位。”
管理員馬上熱情起來,從抽屜里抽出一張地圖,送給了趙阿梅。
趙阿梅告辭離開,帶著黃躍去了她家。她把地圖掛在墻上,左瞅右瞅,瞅得黃躍心里發毛:墳區坐標有什么好看的?正打算開口問原因,趙阿梅說話了:“我數了數,一共有三百五十四座墳墓。在墳區的正中間有七個坐標是空地,你仔細看看,這七個坐標連起來后像什么?”
黃躍愣是沒看出名堂,干脆將那七個坐標臨摹到一張白紙上。他耐著性子看,終于明白過來,張大嘴巴喊道:“北斗七星?我想起來了,那天在棋館,我看到簽了紅色名字的黑棋子也是七個,和這個形狀幾乎一樣!”
趙阿梅點了點頭,又說:“墳墓加上空地,一共是三百六十一處。你再想想,這又和什么吻合?”
黃躍這下反應倒快,脫口而出道:“老天,圍棋棋盤不正是三百六十一格嗎?”
趙阿梅嘆氣道:“胡槐太狠毒了,他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借尸還魂,能在陽間存活七七四十九天,然后設下‘七星回魂術’,用七條生命換他的本體回魂重生。那臺驗名機,其實應該叫‘驗命機’!下圍棋時,一眼死,二眼活,你恰好是用棋子堵死活路的那個人。所以,你本來會看到六條生命逝去,然后再死掉。緊接著,受‘七星回魂術’的怨力影響,家人會把你們七個人的尸體逐一埋入棋盤山的那七個坐標里。可惜,我和那兩個莽撞的人介入了這個棋局,情形發生變化了……”
黃躍聽完冷汗直冒,眼巴巴地盯著趙阿梅,等待她的下文。
變故
趙阿梅繼續說:“那天我跟你們去了棋館,一眼就看穿了胡槐的險惡用心,本打算利用朱砂趁七個名額未滿之時破了他的‘七星回魂術’,這樣七個人都不會死。萬萬沒想到意外發生了,那兩個莽撞的年輕人自尋死路,你又一門心思盼望得到不義之財,完全沒注意到我給你遞眼色,甚至不顧我拉你衣袖的小動作,眼睜睜看你放上了棋子。我趁胡槐不備,用朱砂寫字,依然能破回魂術,讓胡槐無法回魂重生,四十九天期滿后便會灰飛煙滅。但我是第七個放上棋子的人,不能阻止你之前那五個人的死亡了!”
黃躍無力地說:“那我們……”
趙阿梅說:“等那五個人下葬之后,我們抓住機會,用衣冠代替我們埋到剩下的那兩個坐標上,就能逃過一劫……”
說到這兒,黃躍忽然驚呼一聲:“不對啊!我之前看到了三具尸體,加上陳端和那兩人,應該是六個,怎么多出了一個人?”
趙阿梅也呆住了,默默地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我也想不通為什么……先靜觀其變吧!”
看看天色將黑,黃躍作別,趙阿梅送他出門,又陪他走了一段距離,兩人才分手。走了幾步,黃躍聽到汽車發動的轟鳴聲,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竟看到一輛無牌照的越野車瘋狂撞向趙阿梅!趙阿梅全然不知,也許仍然沉浸在剛才的那個疑問里。
黃躍三步并作兩步沖向趙阿梅,在千鈞一發之際狠命把她頂到一側,然后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越野車剛好擦肩而過。黃躍剛松了一口氣,卻沒料到司機從車窗探出頭來,舉起一把自制火槍,扣動了扳機。趙阿梅一聲慘叫,子彈洞穿了她的腹部,頓時軟倒在地。
越野車逃逸而去,黃躍認出了那個司機,居然是陳端!他無暇多想,截住一輛出租車,大聲說:“快送我們去醫院!”
趙阿梅被緊急送進了手術室,黃躍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著。幾個小時后,趙阿梅被推了出來,醫生說:“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內臟受損嚴重,部份神經壞死,以后有可能會半身不遂,就看她生命力是否頑強了……她似乎想對你說什么話,剛剛清醒,一直在念叨著什么。”
黃躍把耳朵湊近趙阿梅的嘴邊,聽到她斷斷續續地說:“快去棋館……找到白棋子……一子落……定勝負……三天時間……怨靈……”趙阿梅耗盡了力氣,頭一歪,昏了過去。
分魂
趙阿梅的親人趕來醫院照料,黃躍便離開了,一路上都在想趙阿梅話里的含義。
不覺已是黃昏,黃躍餓了,走進一家路邊小餐館吃飯。正巧遇到那日填下黑棋子的兩人坐在他的鄰桌,似乎對他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對他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片刻工夫后,黃躍再次目睹了兇案:兩人喝酒喝到興奮處,一言不合,掄起酒瓶就開始對砸。到最后,一人抽出尖刀刺進另一人的身體,另一人同時將酒瓶狠狠地敲在對方的太陽穴上,酒瓶碎了,尖銳的玻璃碎片扎了進去……
死了五個人了,也許馬上就會輪到趙阿梅和自己!趙阿梅躺在醫院里,不能施衣冠替身之術,再也無法幫助自己了。黃躍一邊恐懼和迷惘,一邊苦苦思索著,突然想到:趙阿梅說的“三天”,應該是指胡槐這個怨靈再有三天就會灰飛煙滅。要自救,也必須搶在這三天時間內。那她說的“白棋子”又是什么意思?
電光石火間,黃躍突然眼睛一亮——棋盤被黑棋子填滿不合圍棋之道,如果把趙阿梅最后落下的那枚黑棋子換成白棋子,一子落,全盤黑棋子盡死!棋死人活,一子落,定勝負!
對,一副圍棋不可能只有黑棋子,應該還有一盒白棋子被胡槐藏起來了。只要找出這盒白棋子,拿出任意一枚,替換下最后那枚黑棋子,就能讓自己和趙阿梅不死!可是,上哪里能找到這副棋盤的白棋子?就像大海撈針一般。黃躍咬咬牙:不管了,且聽趙阿梅的話,夜探棋館,拼死一搏!
趁著夜色,黃躍翻圍墻進了棋館。大廳漆黑一片,黃躍心中一喜,拿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仔細地在棋盤四周尋找起來。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了,他一無所獲,冷汗直順著臉頰往下淌。
突然,大廳的燈亮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柔地說:“你是來找白棋子的吧?我都看你半天了!”
陳端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陰森森地看著他笑。
黃躍怒了,大聲說:“我們好歹也是同學,你先騙我,又對阿梅痛下殺手,良心何在?”
陳端笑得更開心了:“我不是陳端,怨靈哪有良心?怪只怪你貪圖不義之財,趙阿梅多管閑事。我承認,我的‘七星回魂術’被她破了,可沒破得完整,意外來到的那兩人幫了她的倒忙。三天后我會魂飛魄散,你和她也會給我陪葬!不要焦躁,安靜一些,聽我講出真相——”
一如趙阿梅所說,胡槐是個怨靈,在偶然得到驗命機后,便在棋盤山布下鬼陣,留出一個北斗七星的死形。之后,借助驗命機的力量借尸還魂,在世間存留四十九天。不過附體之后再沒了大法力,只剩下利用人性惡習控魂的微末道行,于是設棋館、擺棋局,以厚利誘人上鉤。之前死的那五個人,第一個人的名字也叫陳端。胡槐通過網絡搜索到與其同名同姓的學生陳端,將魂兒分出一半,與陳端出千騙人的靈魂臭味相投,魂控陳端,誘惑其余的人上鉤。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個趙阿梅,一舉破了他的“七星回魂術”。可由于意外來到的那兩個人,趙阿梅也沒完勝。
趙阿梅所說的“衣冠替身”的確有效,胡槐回魂重生無望,反被激起復仇的欲望,便放棄了原先那個肉身,把魂兒全部轉移到陳端身上。胡槐知道,在那兩個人未死之前趙阿梅不會死,下殺手只是不讓她親臨棋盤山行“衣冠替身”之術。
黃躍夜探尋物,讓胡槐頓時明白:趙阿梅猜到了用白棋子破局脫難的關鍵所在。
胡槐的臉上浮出凄涼的笑容,說:“這盤棋沒有白棋子,別白費力氣了,你和趙阿梅就慢慢等死吧!陳端被我上了身,待我魂飛魄散,他一樣會死。你們三個正好湊成一桌,黃泉路上也能詐金花。論打架,五個陳端的肉身也不是你的對手,可你打得再狠,也不是打我胡槐,而是打你的同學陳端!”
黃躍被胡槐看出了心事,捏緊的拳頭再度松開……
雙墓
黃躍無計可施,眼神茫然地掃過那個鬼氣森森的棋盤,又掃過木桌上那兩個空空的棋盒。猛然間,一個靈感在他腦中一閃而過:棋子是三百六十一枚,有兩個棋盒,應該表示一盒裝黑棋子,一盒裝白棋子。之所以全是黑棋子,是因為胡槐做了手腳!當初自己和趙阿梅分別從一左一右兩個棋盒里拿了黑棋子,這兩個黑棋子中必定有一個是假的!
黃躍冷靜下來,緩步走向棋盤,伸手去取黑棋子。
胡槐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又掏出那支自制的火槍,指向黃躍的后腦勺,說:“別動!”
黃躍回頭一笑,說:“你害怕了?”說時遲那時快,黃躍的衣袖里飛出一張撲克牌,準確命中胡槐的手腕。火槍掉在地上,黃躍猛撲過去,三拳兩腳制服了胡槐,用繩索把他綁在柱子上,得意地笑了:“我跟著你沒學到賭技,倒是瞎琢磨偷偷練出一手飛牌的功夫,在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黃躍不再理會胡槐,從棋盤上取下簽有自己和趙阿梅名字的黑棋子,就近端來一盆清水,找來強力清洗劑滴入,把黑棋子扔進去,用手使勁兒地搓洗著。只一會兒工夫,趙阿梅那枚棋子就變成了晶瑩的白色,可奇怪的是,那個紅色的名字仍然沒有褪色。
黃躍再次把自己的那枚黑棋子放到原位,又鄭重地把趙阿梅那枚棋子輕輕放進棋盤,真是“萬黑叢中一點白”。霎時,黑棋子全從棋盤上滑落,唯獨那枚白棋子穩如泰山!
胡槐慘叫一聲,一縷黑煙從陳端的頭頂飄出,轉眼飄散在空氣中。陳端的皮膚開始爆裂,肌肉和白骨暴露在空氣中……
許多天以后,黃躍扶著大病初愈的趙阿梅再次來到棋盤山。他們發現那七個墓位都有了主人,除了死去的那五個人,剩下兩個,一個是胡槐最先附身的那個白胡子老頭的尸身,另一個是陳端,胡槐先后附魂的兩人也成了“七星局”里的死子!
趙阿梅拿著黃躍找到的那臺驗命機把玩著,忽然生出感慨,指著墳區周圍又開始營造的墓位說:“名字過了驗命機,注定會埋在棋盤山,這是一條不歸路。多年以后,其中兩個墓位會屬于我們倆。”她臉色有些發紅,輕聲嘀咕了一句,“我打算買雙墓……”
這真是聞所未聞的女生示愛方式和愛情信物啊!黃躍內心很甜,卻又感覺毛骨悚然,心里想:我是不是該回贈她一束白菊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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