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屆 威尼斯雙年展：兩年一度的節日盛會

威尼斯水城的美麗猶如天堂，吸引著世界各地的游客從四面八方涌來，欣賞水城奇觀。水城天天人如潮涌，天天像節日一樣——威尼斯藝術雙年展、威尼斯建筑雙年展、威尼斯電影節都是這奇跡水城的點綴……，當然，我不認為威尼斯藝術雙年展是藝術界的奧林匹克或頂尖平臺，在我看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更像是兩年一度的節日盛會。

2013年的威尼斯雙年展

一百多年的威尼斯藝術雙年展繼續著它的歷史，也許已經遠遠超出了當年創辦者的構想，當然，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仍在發展著。

2013年的威尼斯藝術雙年展對威尼斯、中國及世界都是空前的前所未有的。我們不可能想到水城會突然間冒出這么多大大小小的中國平行展：“未曾呈現的聲音”、“歷史之路”、“‘重探’、‘放大’”、“心·跳”、“大運河”、“無常之常”以及“對望”等等。同時還有幾個不同規模的個展。更有意思的是“肯尼亞館”也都是中國藝術家參展。不管你想到還是沒想到，也不管你是謾罵還是稱道，它已經成為歷史。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景大家對中國軍團的質疑，其實不是人數的多少，而是對策展人的策展動機以及藝術家作品質量的質疑，這一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中國平行展？是威尼斯雙年展的組織者瘋了、還是中國的投資人、策展人、藝術家瘋了？是藝術家掏腰包，還是投資人買單，這并不重要。因為，一直以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所有的國家館都是自己買單。重要的是2013年威尼斯雙年展上我們的展覽怎么樣？我們的作品如何？我們是否對自己有一個交代！

這次我來水城是應威尼斯藝術雙年展和意大利荷蘭基金會邀請，參加在本博宮殿舉辦的“第55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個人結構’平行展”的開幕活動。

本博宮殿的平行展已有十多年的歷史，從它的歷屆展覽看是一個有一定品質的不錯展覽。像李禹煥、小野洋子、Gotthard Graubner（德國）、Hermann nitsch（奧地利）都曾參加過。該平行展的策展團隊是四位颯爽英姿的年輕女子，其中的主將卡琳德容是荷蘭知名獨立策展人，也是一位有影響的藝術家。她們的背后還有一位資深的、有影響力的全球藝術中心基金會主席雷內瑞梅爾，也是著名的藝術家。根據每年的主題她們從世界各國選擇藝術家。今年的主題仍然是“個人結構”。我的參展作品，是策展團隊根據她們之前閱讀我的許多品之后而提出一個基本要求：指印、紅色、材料與空間。我便制定了參展作品方案：題為《指印，意念的一種形式》空間裝置作品，媒材是宣紙、絲綢、影像。

另外，我也是“未曾呈現的聲音”平行展受邀請參展的藝術家，我非常認真地提交了裝置作品《指印，心念——儀式》的方案。但后來聽說該展覽已經邀請了一百五十多位藝術家，我也曾自問這是一個怎樣的展覽？也疑惑，也一直在猶豫是否應該參加此展覽。

現場1：本博宮殿、軍械庫

5月26日，我飛至威尼斯。從交通便利考慮上午首先去看本博宮殿“個人結構”現場，一進大門我就遇到兩位美女迎上來，還沒等開口就認出我是參展藝術家，她們很興奮！翻譯介紹說她們就是該展的策展人。策展人非常熱情立即帶我去看現場，發現現場的門與提供給我的平面圖有一點差距，我馬上調整了方案，工作人員立即投入了工作。

這里安排就緒后，下午我就比較輕松地從主島乘船在美麗風景的陪同下，頭腦里想象著軍械庫現場的壯觀情景。一小時后抵達軍械庫，經棧橋進入側門見“未曾呈現的聲音”現場。可一踏進門我就蒙了，難以描述的混亂。場地雖然比較高大、寬敞，但作品密集的看上去比博覽會還要眼花繚亂。當再看到國內來的布展工人搬運作品的情景我開始恐慌，甚至憤怒。我轉了很大圈問了幾個人才見到策展人，但此時的內心感覺通知我，放下……

在北京我就看到了網上質疑中國軍團，起初覺得大家把威尼斯雙年展看的太重，是不同心理的反應！當我親眼所見之后，我有所感嘆。其實我們真的需要好的心態面對自己，藝術家如此，特別是策展人、投資人更應該有好的心態！不要把藝術活動混雜其他的內容。事實上，展覽的成功與否完全把握在策展人手中，當然與投資者的目的有關。現實中有很多、很好的機會是我們自己把它搞亂、搞死的。但我不理解這其中是為什么？是因為太重視？還是無所謂？一個平行展需要一百五十多位藝術家的龐大陣容？龐大的規模是否是獲得自主權的有效選擇？那么，今天創歷史的幾百人的中國軍團涌進威尼斯是否真的獲取了自主性？當然，我也相信策展人有一百個理由說明這樣做是對的！

這一點我們從網絡和紙質媒體可以得到，中國國家館、中國大小平行展及外圍展其宣傳陣勢都是令人振奮的，然而這里的真實情景如何？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現場2：處女花園、百科宮殿

從5月27日開始“第55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先后開展了。從主題館、國家館，還有若干平行展及外圍展。客觀地講，如果從學術的角度判斷這是一個挺一般的大展覽。其中有馬馬虎虎的展館，說的過去的作品，也有較差的作品。當然能讓你思考的作品還可數上幾件，只是好的作品少之又少。事實上，我們也深知藝術的創新與表達深度的挖掘在如今越來越難了。

5月30日，我首先來到處女花園區。人山人海，西班牙館、比利時館、俄羅斯館、德國館、法國館、美國館都排著長蛇隊，要等上半個小時或一個多小時才能看上展覽。主題館不用排隊，但是館內擠得滿滿的觀者，這種看展覽的情景是令人振奮的。威尼斯雙年展的確像一個節日盛會，非常的有氣氛。

下午一直下著小雨，給參觀帶來了不方便。到了百科宮殿區相比處女花園區觀眾少了許多。但主題館內的觀眾還是非常之多。其他國家館的觀眾比較少。像意大利館、中國館更顯冷落。

31日上午，我再到處女花園區看前日未能看到的展覽，仍然是人山人海，擠得滿滿的參觀者。用兩個小時排隊參觀了法國館、美國館，但都令我失望。出來處女花園區途徑臺灣館、安哥拉館。前者是外圍展有兩件影像作品，其中一件是土特產的中國符號。展示空間的處理還比較干凈，觀眾很少，但時常會有觀者進來。后者是一個較為豪華的宮殿，展示了一件裝置作品，沒什么觀者。展示方法司空見慣，藝術家把自己拍攝的底層社會現實圖片制成很多印刷品，再捆成若干捆隨意擺放在豪華的空間中，形成一種想象的對比。后來得知該館獲金獅獎，我有些疑惑。

現場3：軍械庫

5月30日晚18點，到了軍械庫平行展“未曾呈現的聲音”開幕式現場，約有百十人。基本是國內來的藝術家，有兩三位外國朋友是此展的合作人。我順便看了5月29日開幕的“歷史之路”平行展，館內也只有我和另一位藝術家。

6月1日傍晚，在本博宮殿見到藝術家秦沖，他說：他昨天帶朋友去看“未曾呈現的聲音”和“歷史之路”，兩個展館冷落的幾乎無人，有點像倉庫。

現場4：莫拉宮殿

6月2日下午，我看了臺灣亞洲藝術中心主辦的莫拉宮殿的平行展“重探”、“放大”。很漂亮的宮殿。這里展出了大約二十位中國大陸和臺灣的藝術家作品，主要是平面作品，也有雕塑。館內很清靜沒有其他觀眾。幾天的觀展感受，我自問，難道展覽作品全部是中國藝術家的，西方觀眾就不想看嗎？還是我來的時間不對，還是作品

現場5：本博宮殿

本博宮殿“個人結構”有十幾年歷史的平行展，對于這個展覽國內媒體沒作任何報道。我那時給《99藝術網》打過電話推薦這是一個不錯的展覽，希望他們能來，但他們忙于中國館和中國平行展的宣傳沒有來。由于本博宮殿位于主島的中心位置，從5月28日下午開幕到6月2日，每天晚上我回酒店都從這里經過。幾天來參觀者人流不斷。“個人結構”的展出方式是與其他任何館的展示方式都不同，是由許多小型個展構成的，因此觀眾更有興致隨著自我想象進入藝術家的表達空間。

現場6：威尼斯的中國行為藝術

威尼斯雙年展開幕這幾天，中國藝術家行為藝術：空襲威尼斯被警方制止；處女花園區的雙人高歌；軍械庫“未曾呈現的聲音”開幕式上藝術家倒地裝死、“哭孔子”、女人用陰部夾住毛筆書寫；女藝術家在教堂區裸體跳入運河洗澡等。不解的是中國現當代藝術發展30年，而有些藝術家的思維和表達方法仍停留在80年代？

現場7：感受俄羅斯館、西班牙館（我喜歡的兩件作品）

a、位于處女花園區的俄羅斯國家館，是藝術家瓦迪姆·扎哈羅夫（Vadim Zakharov）的作品《達那厄》。這是一件空間裝置作品，利用了俄羅斯館上下樓層的空間關系顯現其智慧。該主題來自希臘神話中的達那厄。宙斯與她的神話故事，自古以來給予許多著名藝術作品之靈感。

這件裝置有兩個觀看位置：一個是自上而下，另一個是自下而上。在該館的中央展廳，下方展示空間的天花板處有一個方形的洞，猶如天井；而在該方洞周圍上方樓層處，建造了帶有用于跪著觀看的墊子和護欄。可以跪著向下看，這樣能夠全面觀看和感受到我們處在一個獨特的神話具體化的過程中。通過這個巨大的空洞，我們會掉入另一個語義與詩意的空間，在該空間里，金幣從一個金字塔形的天花板里灑落。觀者能看到下面拿著雨傘的女人，傘保護她們不會被金幣砸到。而下方的展廳只有女士可以參觀，這不是性別偏見，是遵循神話剖析意義的邏輯。該展館下面位置是一個“洞穴形的子宮”，保持著寧靜、知識和記憶的完好。

達納厄受孕的這一希臘神話故事，得到過無數者的解讀：降落的金雨暗指對達納厄的誘惑，象征著人類的欲望和貪婪，它還暗指了金錢的腐化影響。扎哈羅夫使這一古代神話找到了一種當代現世的維度。哲學上、性別上、心里上和文化上的碎片集結進了遍布該館各展廳的像劇院一樣的總體構成。該作品包含有雕塑和繪畫的元素，它邀請參觀者們參與以保證有形物體的流動的過程。

我喜歡他的表達方式，簡潔、單純，有戲劇舞臺的美感。并能給觀者帶來多角度的思考。

b、西班牙國家館也只重點呈現了一位藝術家的作品，拉拉·阿爾馬塞吉（Lara Almarcegui）令人印象深刻的裝置作品。

拉拉·阿爾馬塞吉，源自于對城市增強的一種意識。該作品使用城市的荒地和建筑來反映城市本身的發展與構成它的元素。

該國家館內，一個大型的裝置與由哈維爾·盧克于1922年建成的這一建筑的設計布局相互作用。這是由20世紀初工人們用來建造該建筑的一堆堆同樣種類和數量的不同建筑材料構成。

該裝置以一個由水泥瓦礫、屋頂瓦片和砂礫的磚塊組成的巨大的山為中心，這座山占據了整個中央展廳，人們不能直接進入該空間。其他較小的建筑材料構成的山堆，是不同的材料構成（鋸屑、玻璃、以及鐵渣和灰燼的混合物），它們分別被安放于周圍的房間。參觀者可以在這些房間里穿行，并圍繞中央展廳的巨大山堆參觀。

關于她的項目，阿爾馬塞吉解釋稱，“這些材料都是來自被摧毀的建筑。那些瓦礫在回收后，在威尼斯進行了處理變成了砂礫。”

以上提及的這些展覽國內媒體大部分有報道，但與我們看到的不同。媒體上是一片人頭攢動的景觀！關注！一片被關注！誰曉得開幕過后當我們再去這些場館，卻無人觀展，展館變成了倉庫。這與我們國內的有些展覽完全一樣，開館既是閉館。但問題這里是威尼斯，為什么威尼斯雙年展的其他展覽依然是車水馬龍，景色宜人，我們應該怎樣面對這種反差。

針對性的淺議本屆雙年展幾個館的基本特征

一、主題館：是具有規模的群展，有相對的主題方向，藝術家來自世界各國。其作品多樣、豐富，作品的展示空間設計比較嚴謹、考究。威尼斯藝術雙年展具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因此備受關注，影響力之大是可以想象的。（主題館是大館，觀眾巨多，擁擠）

二、國家館：今年所看的國家館大多是每個館選擇一位藝術家一件作品，也有兩三位藝術家的。比如：西班牙、比利時、荷蘭、以色列、德國、俄羅斯、安哥拉等等。首先，一館一位藝術家其訴求方向非常明確，一館一件作品便于把握作品展示。單純本身就是一種力量。大部分觀眾會用一種慣性去判斷國家館哪個會有意思。（國家館空間小，無法一次進入更多觀眾，部分館外排長蛇隊）

三、中國館：百科宮殿“變位”。七位藝術家，七個案例，七條線索。作品展示與空間關系無設計而言。這一環節是中國策展人、藝術家所欠缺的。所以，從展示上看非常簡陋。主題與七位藝術家作品各行其道。（門前冷落）

四、平行展：

1、國際平行展：本博宮殿“個人結構”。意大利和荷蘭基金會主辦，共有50多位參展藝術家，來自世界各地，有著不同文化的背景。其中有三位中國藝術家。由于空間的關系他們大多是以個展的方式展出作品，一人一廳一件作品。整體展示效果既有單純、還有多樣。另外，本博宮殿平行展已有近十幾年的歷史。（車水馬龍）

2、中國平行展：莫拉宮殿“重探”、“放大”，臺灣亞洲藝術中心主辦。19位藝術家來自中國大陸和臺灣，大部分是與亞洲藝術中心有過合作的藝術家。作品基本上是架上平面，比較單調。主題模糊不知表達什么？而且這樣的主題套在什么展覽都說得過去。（門前冷落）

3、中國平行展：軍械庫“未曾呈現的聲音——中國獨立藝術展”。廣東美術館主辦，邀請了156位中國藝術家，是一只龐大的團隊。因此，作品極為多樣，特別豐富，但良莠不齊，各說各的找不著主題方向。作品雖然分類，但作品太多，展示擁擠，更像博覽會。（門前冷落）

4、中國平行展：軍械庫“歷史之路——威尼斯雙年展與中國當代藝術20年”，好像是一個回顧展。參展藝術家20位，一半以上是中國具有影響的藝術家。作品基本上是小幅架上平面，作品單一無視覺張力，展示方式極為簡陋。似乎讓人覺得“歷史之路“不在于要做好展覽，而在于展覽之外。（門前冷落）

還有其他幾個中國的平行展，問題類似就不贅述了。以上問題不在于批評或肯定，而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

2013.6.18 與大山子環鐵藝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