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殼里的北京人》面世又是一次毫無準備的上路,直到把書稿交給出版社我心里還是惴惴不安。生命中卻總是有一些未知的呈現讓你慨嘆不預設的欣喜。喧囂春節期間上市的《蛋殼》卻默默地孵化出了高品質的讀者,二月份北京圖書大廈的銷售排行它已悄然躥升到了第四名,三月份當當網文化類圖書已升至第三位。
這本書歷時四年,從2009年集中采訪到2013-1月成書出版,期間經歷了工作上,身體上乃至家事的起起伏伏,包括我所負責的電視節目的革新,包括親人的故去……可以說是耗時良久,也耗費了大量精力——既鉆了故紙堆,也坐了冷板凳,最終結果不敢說盡如人意,但總算無愧己心。
《蛋殼里的北京人》里寫了大量跟古建筑有關的東西,作為一個建筑的門外漢,自然不敢夸口對古建有什么精深造詣。但因為個人的興趣,多年來積攢了很多北京古建的圖片和文字資料;此外作為一個傳媒人,我意識到這種情緒是具有普遍性的,所以多年來一直試圖尋求一個帶有共鳴性的出口,在多方嘗試后最終落腳于古建筑。原因很簡單,但事實還是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
總之采訪之前的案頭準備和公關外聯也是不小的工作量。但本著“要么不做,做就做好”的工作原則,我以決心和誠意爭取到了他們中大部分人的采訪。
就在《蛋殼里的北京人》面世前后,華新民來電相告剛剛過完100歲生日的父親華攬洪在法國去世了;上周,拿到新書的單士元女兒單嘉筠在電話中告訴我,90多歲的馬旭初老人已不能下床……望著這座城市僅有的活化石默默地在物質化浪潮中一點點風化,雖心有不甘卻徒嘆奈何。
總之,我想,當每位讀者翻開本書時,不僅是我個人在與您交流,還有一群人在訴說他們的心聲,而這種傾訴本身就具備震撼人心的力量。
希望讀者諸君能與我和“我們”一同對話。
蛋殼是為了包裹生命體而存在的。它是完美的、精致的,也是脆弱的、易碎的。有的人可以輕易擊碎它,有的人則會精心呵護,把它看得高于生命……
蛋殼的比喻也并不罕見:從外打破是食物,從內打破是生命。
假如把建于精神之上的北京城比作一個完美無缺的蛋,一個具有精神物象的生命體,那蛋殼就好比城墻,蛋清就好比九經九緯的棋盤街、四合院,蛋黃就是紫禁城。如果包裹生命體的蛋殼被打碎了,只留下化石一樣孤零零的紫禁城,我們又該向何處去找尋這座偉大城市的生命體征?
在這個物質和精神強烈對撞、劇烈撕扯的城市里,理想主義者和現實主義者都有自己的陣營。所以,我們不無悲涼又不乏希望地說:每個文化人心中都有一個精致而易碎的蛋。
也許就是那只蛋。它在遍布全國的摧枯拉朽的造城運動中,這不僅是北京一個城市的疑問。它更像是中國的縮影,而對于和我有著相似經歷的“新移民”,這樣的描述和思緒令他們感同身受,說出了筆下無卻又人人心中有的況味。很多北京土著感嘆:“在北京住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想到北京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美麗和故事,王春元這個‘外來戶讓我們這些老北京汗顏?!?/p>
而對沒有生活在北京的其他中國人,這無疑是一個瞭望和觸摸北京的渠道,因為北京從來就不僅是北京人的北京,更是全體中國人的北京;
對外國人來說,這更是帶領他們看中國的一個指南,因為對很多老外而言,北京即是中國。
總而言之,《蛋殼里的北京人》在嘗試打開北京城內在精神氣脈的途徑,它給出了你“為什么要生活在這座城市?”和“愛上這座城市”的原本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