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絲牌啤酒

寇研

偶然看到一首口水情歌的MV。失戀的男人歪在昏暗的房間角落猛灌啤酒，身邊的地板上歪歪倒倒一堆空的易拉罐。男的仰頭灌完最后一口啤酒，“絲拉絲拉”把易拉罐捏扁，捏得指關節錚錚作響，然后猛地朝對面墻上扔去。

感覺啤酒特別適合做這樣的情緒演繹，諸如荷爾蒙的升高、青春期的撒野之類的。不是易拉罐，啤酒瓶也行，不管是夜市里二逼青年拿它砸別人的腦袋，還是《觀音山》里范冰冰拿它砸自己腦袋，都很應景。

啤酒就像牛仔褲，平民氣質就流淌在血液里。即使你穿一條2000塊的牛仔褲并把價格標簽掛在褲腰上，它還是條牛仔褲。同樣，啤酒始終與高端大氣上檔次無緣。當年，鄧文迪把紅酒灑在默多克身上，鑄就了一段傳奇，如果是啤酒……情景就得置換到另一個地方，比如足球賽的看臺。男的腆著大肚子坐在塑料椅上，女的端著兩大杯啤酒，口稱“借過，麻煩借過”。啤酒還是傾灑在男人的套頭衫上，男的從座位上彈起，想要說什么，無奈嘴里塞滿了熱狗……就算發生情事，也與傳奇不沾邊，倒是更接近“狗男女”。

但啤酒的好也好在這里。那種好，仿佛18世紀歐洲智者們“人生而平等”的高呼在耳際依稀飄過。真的，當人們都舉著啤酒杯時，不管是朋友、同事、情侶，還是老板和下屬，就會有種“嘿，哥們兒”的人類大同之感。不像紅酒，怎樣端杯子、紅酒應該斟多少為宜、酒杯的傾斜角度幾何……幾秒之內，讓人的身份、教養、社會地位甚至性取向一覽無余，還能直接暴露出你三代以上的祖宗是在扒糞還是販鹽。

對著空的啤酒瓶K歌，你會覺得是真的high，但你要舉著其他的，五糧液瓶子、茅臺瓶子、各種牌子的紅酒瓶子……哎，總之一個不對勁。喝啤酒，至少是“老板，先來半打”。錢不是問題，再說半打啤酒值幾個錢？紅酒則必須小口地飲。你可能會聽到這樣的不明覺厲的描述：“它成功地創造了一種既柔軟又細膩的、融入一種上升的力量又怡口的強烈的香草味道。”到底什么味道你或許還是不知道，但你知道他的核心意思：“土鱉，你知不知道這酒幾千塊一瓶？別一口氣給我喝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