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穎慧

當前,東亞及亞太區域新興經濟體整體進入金融危機后的深度調整期。今年年中以來,東亞部分國家金融市場出現不穩定跡象。中國作為地區經濟的重要增長引擎和穩定器,是時候為引領新時期地區經濟發展出力。
近期,習近平主席和李克強總理出訪東南亞多國,參加多個重要的地區性會議,并提出一系列地區合作倡議,梳理這些合作倡議,會發現,其核心理念是力促中國與地區國家實現共同發展。
共同發展的背景是共同應對世界經濟形勢的變化調整。當前,世界經濟雖有復蘇跡象,但仍面臨諸多問題,其中美歐等主要發達經濟體的結構性問題最為突出,世貿組織等多邊機制難有進展,貿易和投資保護主義變換新形式卷土重來,新興經濟體增長困難加大。為共同應對這些困難,中國與地區經濟體加強宏觀經濟政策協調的必要性和緊迫性上升。
政策協調主要為應對三方面的經濟環境變化:一是來自美歐等發達經濟體的投資所占比重減少。中國和地區新興國家經濟以制造業為主體,原本依賴主要來自發達經濟體的外部投資帶動經濟增長。但全球金融危機使美歐對外經濟合作全面收縮,導致東亞經濟在2008、2009年出現明顯下滑,部分國家甚至出現負增長。至今,發達經濟體復蘇基礎尚不扎實,東亞經濟體要維持發展必須作出調整。
二是區外市場需求下降。東亞經濟自循環圈原本較小,呈現投資和市場兩頭在外的結構特征。全球金融危機在打擊外部投資的同時,也削弱了外部市場需求。
三是世界金融形勢不穩定性上升。當前,全球經濟體普遍進入危機后調整期,整體經濟形勢的不確定性上升。其中,由于歐洲債務重組、美日等量化寬松帶來的金融形勢不確定性尤其顯著。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每次美聯儲會議做出貨幣政策決策的前后,國際金融市場都會出現較大幅度波動,連帶國際大宗商品價格波動性也有所增強。
東亞國家間政策協調,正是要擴大區內經濟循環圈覆蓋面,增進區內投資和內需拉動作用。在這過程中,東亞經濟體抵御外部波動和經濟金融風險的能力也就相應提高了。
共同發展的內在動力是共同推進國內經濟改革和發展。目前,中國與東亞經濟體都處于發展的關鍵時期——中國與東南亞國家都站在“起飛”的門檻上,能否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朝可持續方向發展,要看其能否順利、有效轉型,能否充分挖掘發展潛力;而對日韓等發達經濟體而言,“安倍經濟學”等危機后調整政策是否有效,則將在未來一到三年初見分曉。
新一屆政府領導人提出的合作倡議主要考慮到地區經濟體兩方面的共同需要:一方面,東亞國家原有的依靠投資、資源消耗型增長方式明顯不可持續,但經濟轉型不可避免需要付出必要的成本和代價,包括損失經濟增長速度、暫時性失業率上升、原有利益集團被打破等等。因此,倡議加強地區國家間金融協調和協作,打造亞洲貨幣穩定體系、亞洲信用體系和亞洲投融資合作體系,把控住地區經濟大局穩定,為區內經濟體調整轉型托底。
另一方面,東亞新興經濟體前期發展已初見成效,發展速度保持在較高水平,內需拉動占經濟增長比重已明顯上升,但國家間發展差距卻日漸明顯,不利地區整體合力發展。為此,新倡議都關注于加強新興國家能力建設,包括加快互聯互通基礎設施建設,倡議成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繼續發揮好中國-東盟投資合作基金等現有合作成果的作用。
特別是,中國愿大力支持湄公河次區域和東盟東部增長區的發展,縮小國家間發展差距,為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提供內在動力。
東亞國家對推進合作抱有堅定共識——對地區新興國家來說,合作是營造發展環境、創造跨越式發展機會的必由之路;對地區發達國家而言,合作是把握發展動力、維護持續發展趨勢的必然選擇。
近年來,東亞和亞太區域合作進展迅速,但并不完全在同一條軌道上。一方面,由美國等大力推進的“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協定”(TPP)談判,嘗試建立亞太經濟合作“高標準”,從而在原有基礎上重塑亞太經濟合作。另一方面,由東盟等東亞國家主導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談判,則注重進一步深化務實合作。
應該說,以中國和東亞新興經濟體的發展水平,現階段還難以重塑經濟合作規則,只能在現有基礎上推進貿易投資自由化和便利化水平,同時為提高地區國家參與合作的能力,應著力推進能力建設方面的合作。為此,習主席和李總理都提出,要盡快啟動中國-東盟自貿區升級版的談判工作,并表示愿單方面提高自由化水平,與東盟簽訂農產品長期貿易協議,擴大從東盟進口在中國有市場、有競爭力的商品。
在“東盟+3”等其他東亞合作平臺上同時推進東亞經濟一體化,包括推進泛亞鐵路等互聯互通建設,深化金融合作、推動融資平臺建設,密切科技、環保等方面的交流,啟動海上合作項目等等。
(作者為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 南亞東南亞及大洋洲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