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技能學習與綜合素質培養——本科留學生漢語綜合課的功能性探討

李 然

（上海對外貿易學院 國際交流學院，上海 200000）

隨著我國教育國際化進程的日益加快，來華留學生的人數逐年遞增，據國家教育部統計資料表明，2012年來華留學生總數已經超過29萬，預計2020年將達到50萬人。在如此眾多的留學生中，本科留學生的數量增幅更快，截止到2011年底，學歷生已經達到40%以上，其中絕大部分是本科生。

來華留學的本科生，他們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處于正在形成的階段，還不太成熟，他們對世界的認識往往主觀化、片面化和理想化，因此，漢語教學在培養學生語言能力的同時，還肩負著提高學生綜合素質的職責。語言知識和技能的提高是對外漢語教學的一個目標，另外，例如學生的百科知識的提高，學生對世界的認識，學生的個人修養，以及邏輯思維能力等的提高都需要在學習中完成。教育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知識傳授，尤其是本科生，他們所處的年齡階段決定了他們受教育的過程，是一個知識增長的過程，同時又是學生個人的成長過程。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后者更為重要。根據筆者的教學經驗，我國目前的本科留學生的年齡大多在18至22歲之間，這一年齡階段既是他們語言和各種知識技能學習的重要時期，同時又是他們人生觀和價值觀定型的重要階段。因此，在本科的對外漢語教學中，把語言能力的培養和綜合素質的培養結合起來是非常重要的。

在我國本科留學生的各類課型中，綜合課（有的學者稱之為精讀課）在第一和第二學年所占的比重最大，大多數研究者和教學者都認為，綜合課堪稱中心課，其他諸如聽力、閱讀、口語等都是它的“衛星課”，都是側重于某一方面的，唯獨綜合課是全面性的、綜合的、概括性的。①與其他專項技能課，如口語、聽力、閱讀、寫作、視聽說等相比，綜合課在課堂的講解和練習中能夠起到綜合傳授知識和綜合訓練技能的作用。因此，在提高本科留學生的綜合素質層面上，綜合課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關于這種作用，筆者擬從以下方面進行探討。

一、本科漢語綜合課的教學任務與功能探討

近年來，人們對第二語言教學的目標有了以下認識，即語言教學應該結合培養學習者的綜合語言運用能力及培養學習者語言學習的情感策略等，包括個人綜合能力（知識、技能以及學習能力等）、語言交際能力（語言能力、社會語言能力、語用能力等）、語言活動（輸入、輸出、互動），以及語言學習的情感策略、學習策略和資源策略等。②綜合課是實現這些課程目標的最佳途徑，是培養學習者語言和綜合素質能力的最佳平臺。

在我國的對外漢語教學發展過程中，綜合課亦被稱為精讀課。從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開始，對外漢語教學界就對這門課程的性質特點和功能有較多的探討。楊寄洲認為，中級漢語精讀課的主要特點是，在教學內容上，以詞語和詞語結構為教學重點，介紹文化知識。③呂必松指出：“所謂綜合訓練，就是開設一門綜合課，通過這門綜合課全面進行語言知識、語用知識和文化知識的教學，全面進行各項語言技能和言語交際技能的訓練。所謂專項訓練，就是開設若干專項技能課，例如口語（說話）、聽力、閱讀、寫作（寫話）、聽說、讀寫、視聽說等，分別對某一項或幾項技能進行訓練。”④因此，我們認為，綜合課的教學內容確定了綜合課的宏觀特性。國家漢辦2002年發布的《高等學校外國留學生漢語言專業教學大綱》在“課程介紹”中，對漢語綜合課目標的描述是：通過聽、說、讀寫綜合技能的訓練，以及相關的語言和文化知識的教學，培養學生聽說讀寫的語言交際能力。

國家漢辦2008年制定的《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規定國際漢語教學課程的總目標是使學習者形成有效的學習策略，最終具備語言綜合運用能力。語言綜合運用能力由語言知識、語言技能、策略、文化意識四方面內容組成。其中知識技能是語言綜合運用能力的基礎，策略是提高學習效率的重要條件，文化意識是得體地運用語言的必備元素。漢語教學課程目標和教學內容的關系如右圖：

以上《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的教學目標和任務是漢語作為外語教學全部的目標和任務，而我們對綜合課目標和任務的概括幾乎涵蓋了這一總目標。這是由綜合課的性質和特點決定的。語言學習不僅要運用目的語進行交際，還要用目的語進行學習和思維。在語言學習的過程中，學生也在不斷地成長，不僅在語言知識和交際技能方面不斷提高，同時在認識世界的能力、學習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等方面也不斷地提高。因此教學的內容不僅要有語言知識、語言技能、交際策略等，還要有情感態度、文化意識、言語交際策略和社會文化的學習。

二、語言能力與綜合素質的培養相結合的途徑

近來，人們對外漢語教學界已經達成了這樣的共識：第二語言教學的最終目標是培養學習者綜合運用語言的能力，這種語言能力是聽說讀寫能力與交際文化能力的統一體。如王曉澎認為：中高級階段的教學任務是發展、提高學生的語言綜合運用能力、全面的語言交際能力，包括對文化知識和民族心理的了解。⑤在綜合課的教學中，把語言能力的培養和綜合素質培養相結合，就是在語言教學過程中，把語言學習和學生的個人成長結合起來，使學生在語言溝通能力、人際交往能力、社會文化適應能力及跨文化交際能力等方面得到同步提高。這種提高可以通過以下途徑進行。

（一）把語言知識的學習和言語交際技能的學習結合起來。運用漢語進行交際并不是僅僅學會了漢語的語音、漢字和語法等語言知識就可以實現的，還需要知道在什么場合下說什么合適，怎么說合適。語言形式、語用功能和文化內涵的傳授是同時的。語言形式指的是言語表達中的一個詞、一句話、一個語段乃至整個語篇。語用功能指的是語言的交際功能，即“不同的言語成品或語言要素對于特定的交際主體、對象、目的、場合、策略等等的適切性”⑥。文化內涵指的是在對外漢語教學過程中文化因素的教學，主要指蘊含在語言要素和語言交際中的有可能影響言語理解的文化因素。對于中高級階段的留學生來說，綜合課的功能色彩較淡，因為他們已經掌握了較多的漢語詞匯并且具有了較高的表達能力，在社會上進行一般的交際已經基本上沒有什么困難。對于他們來說，關鍵是語用方面，如李楊指出：“對待不友好的提問怎樣進行委婉的回答，遇到棘手的問題怎樣回閃，改變話題，面臨盛情款待怎樣表達誠摯謝意等，對大部分學生來說是個難題。”⑦而這些難題實際上可以通過課文的學習有意識地加以解決。如在楊寄洲主編的《漢語教程》（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中有的課文和閱讀內容中有關于說話技巧的討論。如我們不說“你做得不夠好”，而是說“想一想，我們是不是還能做得更好”。這樣就不會傷害別人的自尊心，而且能取得更好的結果。我們可以根據課文中關于說話方式的例子設計一些話題，強化學生的語用能力。

（二）在語言教學中有意識地拓展學生的知識面。這一點在綜合課的課文內容教學中可以得到很好的實施。綜合課的課文內容涵蓋了中國古代和現代生活的各個方面，既包括中國人的一些文化習慣，又有很多現代的熱門話題，因此，通過這些課文的學習和延伸學習，能夠擴大學生的知識面。例如在楊寄洲主編的《中級漢語教程——登攀》（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5年6月）里有一篇課文《不解之謎》，這篇課文向我們講述了兵馬俑和秦始皇陵墓的情況。課文里說道，中國秦朝給現代人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不解之謎，從身材高大的秦俑，到一把神奇的寶劍，中國古代偉大的皇帝——秦始皇創造了那么多的奇跡。在講解的過程中，我們可以給學生補充更多關于中國古代的一些文化知識，從而使學生在了解中國的同時對古代的文化現象產生興趣。我們也可以布置一些話題，諸如“你對中國哪些文化現象感興趣”或“談談自己國家的某一文化遺產”等，這樣可以使學生更好地了解世界各國的文化內容，擴大知識面。

（三）在語言學習中提高個人修養。在中高級階段的綜合課文中，常常出現一些有關人生觀和價值觀的話題。我們可以利用這方面的內容對學生進行個人修養和優秀品質的培養。例如在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的《漢語中級教程——登攀》中有一篇課文《為了藍天白云》，主要講述一個環境學博士的工作和理想。作為一個免疫生物學研究學者，主人公為了環保理想，毅然辭去了研究所的工作，作為志愿者走向社會，全身心地投入到環保宣傳工作中。在課文中多次提到“理想主義”、“社會責任”等內容，而這些都是教育學生樹立正確人生觀和價值觀的話題，我們在教學中可以設計一些題目組織學生進行分析和討論，從而提高學生的個人素質。楊寄洲主編的《漢語教程》第三冊（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1999年11月）有一篇課文是《情緒智商》，這篇課文里提到了智商與情商的關系，提到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等問題。在教學這篇課文時，我們可以設計一些比較難以處理情況，請學生來說一說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會怎么說，怎么處理。這樣一方面可以鍛煉學生的語言能力，另一方面可以使學生懂得一些做人和處世方式。

（四）把語言學習和培養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結合起來，提高學生的跨文化交際能力。本科生的邏輯思維能力已經發展得比較成熟了，因此，在教學時要充分利用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和推理能力，充分發揮他們的主觀能動性，使學生在知識的學習中能夠主動發現語言規律，從而實現自主學習。例如，我們可以根據課文內容布置一些有關中國現代生活及中外對比等方面的討論和辯論活動，幫助留學生了解中國人的思維習慣、價值觀念和交際方式等，從而增強學生的跨文化交際能力。

語言教學離不開社會實踐，社會生活不僅能夠提高學生的語言交際能力，貫徹“用中學”的教學理念，而且能增強學生的社會和文化適應能力。綜合課的教材往往會圍繞某一個話題來選擇課文，如職業、家庭、經濟、法律、文化、交通、健康和環境等，為此我們可以根據課文內容適當安排一些相關的課外實踐活動，如訪談，然后進行班級口頭報告，引導學生進行評論等。綜合以上分析，我們認為在本科留學生的綜合課教學中，除了語言知識的學習和言語交際技巧的提高之外，在培養學生的綜合素質方面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如何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還需要我們在以后的教學和實踐中進一步探討。

注釋：

①李憶民.試論中級漢語教學——兼評《中級漢語教程》.語言教學與研究，1988（2）.

②國家漢辦.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2008.

③楊寄洲.談中級漢語課堂教學的原則與方法.中高級對外漢語教學論文選.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1991.

④呂必松.漢語教學中技能訓練的系統性問題.語言文字應用，1997（3）.

⑤王曉澎.高級階段漢語教學散論.語言教學與研究，1991（2）.

⑥陶煉.“結構—功能—文化”相結合教學法試說.語言與教學研究，2000（3）.

⑦李楊.建立科學的訓練體系.對外漢語教學的理論與實踐.延邊大學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