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地方債戴上“緊箍咒”

□ 本刊記者 嚴碧華

誰為地方債戴上“緊箍咒”

□ 本刊記者 嚴碧華

“近兩年來，地方政府債務余額高企依舊，并呈現出高速增長態勢，土地經濟的持續耗竭發展不可持續性凸顯。”

本刊2013年第7期（3月4日出版）封面報道“危險‘地方債’”。

地方債，一個略顯專業的問題在今年年初突然升溫。

3月4日，《民生周刊》刊發“危險地方債” 封面報道，以內蒙古鄂爾多斯和湖南婁底為樣本，采訪財政部財科所所長賈康、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彭真懷等多位專家，對地方債的形成原因及應對之策進行了系統闡述，強調應警惕地方債務的危險性。

此后數月，關于地方債的討論浪潮輪番而來，直至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重點部署控制化解地方債風險。

敲響警鐘

“危險地方債”樣本城市的選擇頗費功夫，其中鄂爾多斯此前已備受媒體關注。而與身負巨債的鄂爾多斯相比，無論知名度還是地方債務規模，婁底都要小得多。但正因如此，婁底這一樣本更能代表多數城市舉債發展的普遍情況。

地處湖南中部的婁底，是一個典型的經濟欠發達地區。受益于長株潭“兩型社會”建設，湖南著力打造“3+5城市群”，婁底正是這五個城市之一。在此規劃影響下，婁底發力城市建設，變化巨大。

分析人士指出，盡管財政收入保持較高的增長速度，但婁底作為一個年財政收入才80多億元的地級市，要撬動為數眾多、投資龐大的項目顯然捉襟見肘。

和其它地方一樣，婁底想到了地方債。2012年，婁底轉貸財政部代理發行地方債券，收入2.55億元……

“危險地方債” 刊發后，《中國財經報》等平面媒體對本組報道進行了摘編，騰訊、鳳凰等門戶網站進行了轉載。時值全國“兩會”期間，地方債話題也引起了部分代表、委員的熱議。

在湖南代表團分組討論時，一地方市長坦言，當地已經不堪債務重壓，但要發展，財源不廣，因此不得不想辦法舉債。該市長所言情況并非個案，借新債還舊債在一些地方已經成為常態，債務雪球也因此越滾越大。

針對這一問題，當時多位代表、委員提出了具體建議，要求警惕地方債務風險。

全國“兩會”期間，審計署副審計長董大勝對地方債進行了正面回應。他表示，根據國債、外債等數據測算，各級政府負債應該在15萬億至18萬億元之間。

6月11日，審計署公布了2012年11月至2013年2月對政府性債務進行的抽查審計結果。從審計結果來看，近兩年來，地方政府債務余額高企依舊，并呈現出高速增長態勢，土地經濟的持續耗竭發展不可持續性凸顯。17個省會城市土地出讓收入出現資不抵債窘境，部分地方政府借新債還舊債或者利用變相融資方式來維持“地方經濟增長”。

半個月后，審計署審計長劉家義在向全國人大常委會所作的報告中，兩次對地方債敲響警鐘。

全面審計

8月1日，婁底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以湖南省審計廳黨組副書記、副廳長羅良葆為組長的省審計廳審計組進駐該市，其主要任務是對婁底政府性債務進行審計。

公開報道顯示，此次湖南省審計廳審計組對該市政府性債務進行審計，目的是對該市政府性債務進行一次全面摸底。在摸清政府性債務規模和結構的基礎上，分析問題與成因，防范和化解潛在風險。

據介紹，此次政府性債務審計的內容包括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債務、政府負有擔保責任的債務和其他相關債務。

相關專家認為，尤其讓地方官員緊張的是，《通知》明確給盲目舉債的干部戴上了“緊箍咒”，防止其盲目舉債搞“政績工程”。

婁底市政府亦非常重視，專門成立了工作領導小組。該市常務副市長何文君要求相關部門先做好自查，及時向審計組提供真實、客觀、全面、準確的債務基礎數據，主動接受審計監督，確保不重報不漏報、不錯報不誤報。

“對在審計監督中查實的問題或揭示出的債務管理中苗頭性、傾向性的風險隱患，要認真剖析、逐條整改、切實解決并舉一反三，有針對性地完善政府性債務管理體制，著力規范政府融資平臺管理，全面加強政府性債務歸口管理，有效防范和化解潛在風險。”何文君強調。

在湖南省審計廳進駐婁底的同時，全國3.8萬名審計干部同時奔赴審計點開展工作。

或許是為打消婁底相關部門的顧慮，羅良葆表示，此次審計是一次全國性的審計，審計結果將作為十八屆三中全會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重要參考依據。

“以往審計為地方性審計，這次為全國性審計，審計范圍由原來的審計省市縣三級擴大到審計中央省市縣鄉五級，審計的內容比以往更廣，要求及時提供準確、完整、真實的相關資料和數據。” 羅良葆強調了此次全面審計的重要性。

據媒體最新報道顯示，審計署在匯總了各省政府性債務數據后，于11月下旬就債務審計工作專門向國務院匯報。

控制風險

截止記者發稿，盡管相關審計結果尚未公布，但剛剛結束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罕見地將“控制化解地方債務風險”單列成章。

會議指出，要把控制和化解地方政府性債務風險作為經濟工作的重要任務。加強源頭規范，把地方政府性債務分門別類納入全口徑預算管理，嚴格政府舉債程序。明確責任落實，省區市政府要對本地區地方政府性債務負責任。強化教育和考核，從思想上糾正不正確的政績導向。

為了切實做好此項工作，此前幾天，中組部印發了《關于改進地方黨政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政績考核工作的通知》，《通知》雖只有短短8款條文，但透出的鮮明導向和堅定口吻，讓人印象深刻。

相關專家認為，尤其讓地方官員緊張的是，《通知》明確給盲目舉債的干部戴上了“緊箍咒”，防止其盲目舉債搞“政績工程”。

此前，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建立透明規范的城市建設投融資機制，允許地方政府通過發債等多種方式拓寬城市建設融資渠道。這有助于緩解地方籌資壓力，更有利于將隱蔽的債務陽光化。

對于即將公布的巨額地方債如何處置，多位研究人員認為，短期應以調整債務結構、控制債務增長速度為主，中期應以編制地方資產負債表為契機，建立地方債務透明、約束、風險控制機制。對于目前地方融資的主要載體——地方融資平臺的設立和運行不規范、定位不清晰、“造血”功能差、償債壓力大等問題，應根據不同地區區分對待、分步規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