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堅貶謫宜賓時期的文人情懷

文覲鰲

【摘要】黃庭堅是北宋著名的詩人和書法家，宋哲宗紹圣元年，黃庭堅以修《神宗實錄》不實的罪名，貶為涪州別駕，元符元年（1098），又改為戎州（今四川宜賓縣）安置。作為北宋著名的詩人和書法家，黃庭堅在宜賓三年的生活中無處不體現出其文人的情懷。

【關鍵詞】黃庭堅；貶謫宜賓；文人情懷

什么是文人隋懷？文人情懷，就是有創造性的、富含思想的、追求獨立人格的人文精神。

黃庭堅（公元1045-1105年）字魯直，號山谷道人，又號涪翁，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縣）人。黃庭堅是北宋著名的詩人和書法家，與蘇軾齊名，并稱“蘇黃”，且開江西一派，影響深遠。

宋哲宗紹圣元年（1094）新黨執政，貶逐異己，黃庭堅以修《神宗實錄》不實的罪名，貶為涪州別駕，黔州（今四川彭水縣）安置；元符元年（1098），又改為戎州（今四川宜賓縣）安置。黃庭堅于元符元年夏抵達宜賓，建中靖國元年春離開宜賓，在這里度過了三年的謫居生活。黃庭堅作為北宋著名的詩人和書法家，作為中國封建社會的高級知識分子，黃庭堅既有著天人合一的觀念，又有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處世哲學，還有自強不息的君子大道與貴和尚中的中庸之道，也有抒發個人思想情感的真情流露。說到底，在黃庭堅的骨子里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文人，在宜賓三年的謫居生活中無處不體現其文人的情懷。

一、建流杯池仿羲之流水曲觴

“流杯池”位于四川省宜賓市江北的崔科山（也名天柱山）腳下。“流水曲觴”出自王羲之的《蘭亭序》。它講的是，1600多年3月3日前的那個溫暖的春天，王羲之和友人謝安、孫綽等41人，在會稽蘭亭河邊，流觴飲酒，暢談賦詩。這一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放眼望去，“……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大自然是那樣的自足圓滿，自由活潑，生生不息。他們圍坐在曲水之畔，將酒杯置于水中，任其隨水漂流，酒杯到誰的面前，誰便飲酒賦詩，不然，則罰酒三杯。雖然沒有絲竹伴奏，但喝一杯酒，吟一首詩，也足夠暢敘衷腸。在這草長鶯飛的暮春時節，詩人抬頭看到的是廣闊的天空，低頭看到的是萬物的繁茂，大自然以其生生不息的廣袤堅定著王羲之對自己生命方向的判斷和選擇：身在無拘無束的自然懷抱之中，心情才是最舒暢的。何況人生有涯，天地無限，宇宙生機中又包含著多少玄妙需要用心去領悟才能參透呢？也許是作為書法家對王羲之書法的推崇，也許是作為文人對王羲之無拘無束投身大自然率真性情的景仰。

黃庭堅在宜賓不到三年的時光中，就在宜賓江北這樣一個巨石中開，20余米深的天然峽谷，仿王羲之《蘭亭集序》中“流觴曲水”意境，鑿石飲水為池，與文人朋友飲酒賦詩，效仿當年的王羲之，留下一段佳話。黃庭堅在宜賓的生活是簡樸而艱苦的，但他卻完成了“流水曲觴”工程。其實，黃庭堅在涪陵他也建了個“流水曲觴”景觀，這不能不說是他追求率真與自然的自然流露。在親情溫暖、友情關懷、山水陶醉、藝術熏陶和佛老思想感悟中找到了安頓生命的最佳方法。

二、題鎖江石抒良臣胸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學成文武藝，售與帝王家。是典型的文人良臣情懷。這種思想表現在黃庭堅題鎖江石的相關詩歌之中。

鎖江石刻位于宜賓城區西北、岷江北岸江心中，長9米，高6米。唐代，曾在巖石上鑿孔，套上鐵鏈橫越江面以阻敵。黃庭堅書“鎖江”二字刻于石壁上，每字1.5米見方，筆鋒雄健，字跡挺撥，旁有“山谷”款識，各約30公分。鎖江石上曾建有“鎖江亭”、“吊黃樓”但均已毀，猶存石刻。在《再次韻兼簡履中南玉》中寫道：“鎖江亭上一樽酒，山自白云江自橫。李侯短揭有長處，不與俗物同條生。經術貂蟬續狗尾，文章瓦釜作雷鳴。古來寒士但守節，夜夜抱關聽五更。”對于那些在政治上利欲熏心，一味投機鉆營的政客俗吏，黃庭堅更是嗤之以鼻。

黃庭堅被貶期間，也正是北末王朝內外危機日益嚴重的時候，那些“瓦釜”“狗尾”之輩，自然是對外屈膝妥協，對內勒索人民的無址之徒，他對此深為關注，懷著十分迫切的心情，在《洞仙歌·滬守王補之生日》中，他以魏尚自況，希望皇帝赦免自己，委以重任，為振興國家、掃除邊患出力，他的這種思想感情，在《次韻雨絲云鶴》中亦有所流露：“愿染朝霞成五色，為君王補坐朝衣”，在這里，他寄意春天常見的景物雨絲云鶴，來抒發自己強烈的系心國事的良臣情懷和思想感情。

三、游會詩溝交友講學，展東坡會詩風流

黃庭堅除了在宜賓江北的流杯池經常與朋友吟詩暢談外，也把自己的足跡留在了宜賓周邊的山山水水之間，會詩溝就是其中之一。

和謫居黔州時期一樣，他在謫居戎州期間，雖出于全身避禍和害怕及他人的考慮而努力將己封閉起來，不愿多與外人接觸，但值得慶幸是，無論是從前的舊交好友，還是剛結識的新知同僚和巴蜀后學，他們但不以罪臣視之，反而主動與之聯系并于詩人照拂有加而黃庭堅也可能地為他們提供幫助，樂于為巴蜀后學指明“進學畜德”之途，為巴蜀弟講學不倦，孜孜不怠特別是到了謫居戎州后期，隨著詩人處境的改善，來向詩人請益求教的兩川士人更是絡繹不絕，而詩人亦在戎州朋友，遍游名勝，為人題字畫、取名字、作序跋、寫碑志、撰銘贊、酬詩韻據了他絕大多數時間，以至無一日閑暇。

會詩溝位于現宜賓市翠屏區思坡鄉會詩村，地處岷江下游北岸，距宜賓市區12公里。會詩溝全長約2公里，溝內自然風光美不勝收，有石燈籠、和尚鉆石巖、猴子觀榜、回音壁等景點，這里瀑布千尺、龍潭碧波、竹林幽幽、小橋流水，花木禪房，可拜神佛，尋詩書風流，一杯清茶，消形役，避酷暑，這里引無數游人忘世間煩憂。會詩溝留下了當年蘇東坡的蘇體石碑真跡。蘇軾與黃庭堅這兩位宋代文苑巨子這種亦師亦友的友誼，使得會詩溝成了學生想念老師的絕好去處。

總之，謫居戎州，雖使詩人理想落空，壯志成塵，但人生之不幸卻使其能將全盛之氣注射于語言，亦使詩人能得吾巴山蜀水特有地域文化之沾溉，故能成全其文化巨人之風范！而如詩人之文化精英，攜中原先進之文化，來吾“蠻夷”之邦，播撒文明，為巴蜀子弟講學不倦，孜孜不怠，亦我巴蜀子民之萬福矣！其于當地政治、經濟、文化、教育、藝術影響，延及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