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錫琴 供圖/西安美術館
薛松:碎片時代
文/錫琴 供圖/西安美術館

抗洪 210×320cm 2002年

與馬蒂斯對話 210×320cm 2005年
1985年,美國波普藝術大師羅伯特·羅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在中國美術館的個展,引爆了中國當代藝術的激情,啟發了許多苦思而不得進展的年輕藝術家,鼓勵了更多藝術家加入這種革命性的創作行列。
薛松就是其中一位。今天,薛松用燒蝕現成圖像和文本并將其拼貼到油畫布上的方式,確立了自己的藝術語言和風格樣式。世界許多機構和個人收藏有他的作品。
早在童年時代,薛松就對繪畫表現出強烈的興趣,不過陰差陽錯,他一開始就走上了先鋒藝術的崎嶇之路。20世紀80年代,他受到涂鴉藝術的影響,特別喜歡德國的巴斯奎特,還有原始藝術。大學期間,薛松所學的專業是跟戲劇有關的舞臺美術。他說:“這樣一大串蜻蜓點水、淺嘗輒止的主義、風格、東方、西方的大雜燴學下來,沒有找到完全適合我的路,畫種、風格、流派等之間的界線在我的心目中開始模糊。我突然發現這些東西其實并不是最重要的,用視覺語言去發掘新的可能形式才是藝術家最應該重視的?!?/p>

清湖蕩舟圖 180×85cm 2011年

龜裂 120×100cm×4 2006年
1991年,薛松家旁邊的小劇場的一場大火,給了他創作的靈感?!拔矣H眼目睹了火災現場的慘狀,那場面吸引了很多人,每個人的眼睛都在發光。這種目光是看一般的藝術品時所沒有的,這種不可言說的、悲壯的美是那樣讓人激動和興奮?!笔潞笱λ梢恢痹谙?,為什么不把這些所見和所感受的東西用在自己的畫面上呢?于是,他從現場撿來一些被燒毀的書、被單、手帕、畫冊、樂譜、報紙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并開始琢磨怎么用在畫布上。
說起這段經歷,薛松至今難以忘懷:“這是最初的實驗,有點像科學家做實驗一樣,冥冥中感覺到會有一種新的東西出現。我記得第一幅拼貼作品是把許多撿來的四邊已經燒焦了的手帕亂貼在畫布上,看上去像一個一個的人頭一樣,效果驚人。這是手繪所無法達到的,因為你可以聞到燒焦的味道。接下來,我又用收集到的樂譜創作了《火的樂章》等作品,圖像風格基本是在抽象和具體之間徘徊?!?/p>
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驗,撿來的殘物已經用完了,薛松就自己動手燒了?!斑@樣的話,自己的自主性和發揮空間會更大,完全可以按自己的需求去選擇不同內容的資料?!毖λ砷_始不停地走進各種書店,將書大包小包地帶回工作室。
慢慢地,在薛松的作品中出現了燒壞的手套、樂譜等。用評論家吳亮的話來說,薛松遇到的是“恰到好處的、不大不小的火災”。他還感嘆:“藝術家遭遇火災的也不乏其人,但能從灰燼中發現一個新世界的,只有薛松?!?/p>

破舊立新 160×300cm 2010年

文字游戲 2011-2013年
在中國當代藝術領域,薛松的創作顯然是獨樹一幟的。這種獨特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與眾不同的創作方法;二是作品的文化包容性、批判性和隱喻色彩。
—江梅

中國風景及可口可樂61×50.5cm1998年

與大師對話 240×180cm 2013年

理想與現實 180×150cm 1999年
薛松通過焚燒、銷蝕及拼貼,將歷史圖像和文本碎片化,并且將其多重涵義表達出來。薛松找到了超越一般的拼貼藝術的新技巧、新語匯,拼貼藝術是薛松形成自己的藝術風格和樣式的基礎。在20世紀80年代后期的油畫作品中,薛松就運用了拼貼的手法。在他1988年大學三年級時創作的《向凡·高致敬》中,呈“田”字形的畫面結構正是用白色的紙張和顏料拼貼的;在1989年創作的《迷墻》中,人物形象被畫成一張張臉皮,像是被拼裱到畫布上一樣,而右側的白色底子又是用紙張和顏料拼貼出來的。
應該說,1985年中國美術館展出的美國波普藝術大師羅伯特·羅森伯格包括拼貼手法在內的綜合材料藝術,給了學生時代的薛松很大的啟發。后來,他因火災真正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拼貼手法,或者說,豐富了拼貼手法,并由此確立了屬于自己的藝術表現語言。
在創作的過程當中,薛松先從燒制開始,然后從這些隨機燒制的碎片中,有意識地選擇與拼貼作品。薛松對所用圖片的選擇非常細心,從畫面前景中的主要形象到后面的背景都一絲不茍,創作背景所費的時間和材料甚至遠遠超過前者。
“我想突破中國傳統,并超越西方現代主義,說來容易,想要做到非常困難?!边@是薛松對自己藝術追求的最好表達。實際上,薛松從來沒有拋棄中國的歷史與文化傳統,他也一直認真吸收西方優秀的藝術語言。他從來都沒有刻意迎合商業和時尚,但他以自己的方式創造了新的時尚。他令人信服地突破了中國傳統,并成功地超越了西方波普,被認為是中國波普藝術的代表人物之一。
對于這一稱號,批評家朱其表示,作為20世紀60年代出生的一代,薛松具有這一代的基本文化特征,即適度的幽默、建設性、深刻的政治記憶、對歷史評價的理性化以及自省。薛松所借用的藝術元素政治意味很濃,其創作手法是波普藝術,但很難說他的作品就是政治波普藝術。不過,薛松自己也坦承:“我沒有刻意去追求波普藝術,我選擇大家熟悉的符號作為橋梁是為了更好地交流。我在不停地尋找不同的目標,不斷地轉移我的視線,以求發現新東西,用通俗的話說,是不換盤子而不停地換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