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在季節里的疼

王佳蘭

晚秋的菊花

這是一片凌亂的荒野嗎？這荒野里竟開出清鮮的花，唯你開著，身邊的一切都已成熟飄落，枯萎或死亡……

那時，你看著它們的繁華走過。而你，在它們的眼里是那么的卑微，沒有長高，沒有開花，沒有簇擁的繁華，但你簡單不多言的生長著，因為你懂得：每個季節里的風花雪月；因為你懂得：你有你花蕾吐艷芬芳怒放的季節！但畢竟是晚秋的花，花開時秋風拂過，心尖的疼，被秋風看破。那些淚，在你晶瑩剔透的心里閃著光，看呀！平鋪著無垠，輕蕩著光艷。聽呀！季風如弦，驚了心底幽秘。你竟笑了：恣意的唐突，溫存；顛倒，癡迷。

在荒野的菊叢中，那纖纖的身影在奢侈的陽光里閃著金黃，那是醉心的光景，那蝶兒對對，翻飛地歡戀著。

托起玉米顆粒的莖

看著你半截的身軀枯萎的躺在地上，我的心竟對你生出一種憐憫，更有些痛，那些金黃色的玉米曾讓你緊緊包裹著，為它護著風雨的侵襲，為它遮起那些襲來的吹打，你疼嗎？

定是那季節的鐮刀將你斬斷在秋天里，把你生生的分離出來。而你卻笑著那樣從容燦爛地倒下，身軀覆蓋土地，那土地便又一次攬你入懷——因為你得了秋實！

那淚依依的憔悴，是在你的胸懷中把秋實后的自己變成了枯萎或死亡。再等來年吧！再入你的懷。春天里，我曾經與我的父母一起，把那種子放進這片土地，從萌芽破土到秋實秋獲，那距離只隔了白天與黑夜，晨曦與落霞。不單單是你，看那些別的樹木和荊草，隨風吹展開的，多半已經沒有了滿樹滿荊的吵鬧，安靜舒伸地向著天空，或者遠處。我近旁的那些荊草多半已經躺下睡了，它育著的夢，是在這片荒野之中，遠處或近處。而你的夢，是在那片有秋實的土地上，豐厚而充盈。

某一個瞬間，那奇跡會再現你的眼前，美麗而搖曳。

而我呢？只有在時光里耗盡…… （杲罡摘自《散文選刊·下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