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一
(中國工藝美術學會工藝設計分會藝術家具設計研究中心,上海 200444)

中國傳統家具的裝飾花紋與其它各類工藝品一樣,都是按著中國傳統祥瑞觀念沿續下來的。它反映了中國古人的審美情趣和思維模式。在家具的裝飾題材和使用習俗中,融匯著各種思想觀念,如:等級觀念、倫理觀念、審美觀念、宗教信仰、風俗習慣等,并長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后人。
“祥瑞”文化經過宋元明清的發展,至清前期,范圍擴大了很多,擴展到了玉制品、瑪瑙、翡翠、以及牌位上的供具也被劃分到了“瑞”的行列。往后,“瑞”的涵蓋范圍愈加廣泛,凡是祖先用過的東西都是“瑞”。因此,收藏風逐漸興起,人們收藏的其實并不是某個物件的使用價值,而是它所蘊含的“祥瑞”寓意,故此,它便產生了更大的經濟價值,蘊有特殊的含義。比如,給祝壽的人與給升官的人就各有不同。
尤其是家具,對人們的影響更深遠、更廣泛。它包含了歷史文化的方方面面,是物質與文化的豐富載體;實際上,把家具的文化含量再提高是時代發展的要求,因為它展示的不僅是家具藝術,更是一種非物質文化。很多家具文化中的內涵我們至今還未研究透徹,它們的主要表現形式體現在各種雕飾上,每個圖案中都包含著一個美好故事。如周武王的“鳳鳴岐山”,體現的就是一個“祥”字,但這是統治者為了師出有名,為自己涂脂抹粉而作。

現在的紅木家具經營者已經意識到文化屬性的重要性,在迎合消費者的審美需求時往往會大費周章,但很多人對“祥瑞”的含義卻一知半解。
故宮博物院研究員、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古家具專家胡德生先生致力于古家具及其“祥瑞”文化的研究。他說,由于時代的變遷與發展,“祥瑞”其實很早前就有了等級之分。據考證,等級劃分是從唐朝女皇帝武則天時開始的,其總共分為五個級別,并且各有含義。
一為“家瑞”。如傳說中的麒麟、鳳凰等仙鳥神獸。最為中國人熟知的莫過于慈禧太后把象征權利的“龍鳳”顛倒,讓幾千年的“鳳”在下飛到了“龍”之上,可悲的是形式上的改變最終難以改變清王朝走向滅亡的命運(圖1~2)。


■圖6 絲翎檀雕《寒雀圖》■圖7 某一紅木企業的仙女寶座三組合書柜
二為“大瑞”。如在宇宙間運行的太陽、月亮、星星,以及自然界的山川云海等,這在當時屬古人無法理解的自然現象,故此浪漫想象的成分居多。其集中表現在文人墨客群中,以此表現他們胸襟博大、心懷天下的壯志(圖3)。
三為“善瑞”。指自然界的各種走獸,尤其是白毛動物。如白熊、白鹿等,古人都賦予了它們吉祥的符號。其表達了人們對建立和諧穩定社會的一種寄托,對寧靜安詳生活的追求。譬如廣東某一紅木企業的《百獸圖》即是此類(圖4、5)。
四為“中瑞”。指各種色彩絢麗、能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鳥類。如五彩鳥、孔雀、雉雞、白鵝等飛禽。值得一提的是起源于江蘇的“絲翎檀雕”技藝,其中的瑞鳥栩栩如生,尤其是羽毛部分刻畫的絲絲入扣,應用在紅木家具中靈動與藝術倍增,價格自然遙遙領先(圖6)。
五為“下瑞”。指各種花草樹木,如梅蘭竹菊等奇花異草以及松樹、中草藥等等都是“瑞”的表現。比如國人喜歡的牡丹表現富貴平安,梅蘭竹菊表達純凈清麗,用在臥室、書房家具之中,柔和幽靜便迎面而來,能夠讓人摒棄浮躁(圖7)。
所以說,傳統家具對“祥瑞”符號的體現非常充分,它包含的文化內容實在太多、太豐富。毫無疑問,它是當今中國傳統文化中最好的表現載體。
[1] 趙忠.風水術對傳統室內空間與家具形態的影響[J].家具與室內裝飾.2008(04).
[2] (清)孫詒讓撰.周禮正義[M].中華書局,1987.
[3] 邵志偉.《周易》象數對中國明堂禮制建筑的影響——以唐《定明堂規制詔》為例[J].周易研究.2011(03).
[4] 陶濤.中國傳統家具中的中華文化[J].家具與室內裝飾.2003(07).
[5] 吳少華編著.古董家具[M].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
[6] 楊梅.中國傳統家具造型演變與社會文化內涵探析[J].藝術與設計(理論).20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