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義成,劉 綱,馬東春,王鳳春,鄭 華,*
(1.美國斯坦福大學生物系保護生物學中心和自然資本項目,斯坦福CA 94305;2.中國科學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城市與區域生態國家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085;3.北京市水利科學研究所,北京 100048)
繼Daily等對“自然資本”理論的發展之后,學者和實踐者越來越重視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和人類活動的互動;生態系統產品、生態調節功能、生命支持功能與社會文化功能等也得到了普遍認可[1-2]。近十年來,對生態服務的認識和評估已經得到了質的提高[3],生態學家呼吁將生態服務的理念主流化,并利用經濟政策等手段推動理論轉變為行動[4]。與這些理論研究和呼吁相對應,生態補償政策在全世界范圍內得到廣泛應用,以期達到減貧和環境保護的雙贏目標。在中國,以退耕還林等項目為代表的生態補償實踐在國際上已經產生了巨大影響。在很大程度上,中國的生態補償政策達到了保護環境的目標,并在一些地區同時減少了貧困,促進了當地經濟的發展。
設計良好的生態補償機制通過經濟手段,同時提高了生態服務的提供者和受益者的利益,使得生態保護有利可圖,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公共池塘”和外部性等難題,有利于生態的可持續發展[5]。在中國,這種機制往往以政府為主導,生態補償政策的實施多依靠項目的運行。這些項目由不同層級的政府部門主導,在初期強調生態保護的目標,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生計可持續發展的長效機制,同時,對農戶的政策反應和生計后果的研究仍然有待深化。
區域合作模式是對依托工程和項目為主的生態補償機制的拓展,在中國區域發展不均衡的背景下,利用多種手段協調各方在生態服務和經濟發展等方面的利益,政策制定者期望形成可持續發展的長效機制。因為生態重要區域往往是經濟發展滯后的區域,人與自然的矛盾也較為突出,所以針對生態保護和經濟發展的區域合作機制的關鍵,在于推動和促進生態保護區域可持續生計模式的形成。
現階段,學術界對于中國生態政策的評估仍然落后于生態政策的實踐。其原因,既在于我國各級政府生態保護政策的出臺與實施較為密集和豐富,也在于學術研究缺乏較為主流和統一的理論框架和分析工具。以京冀兩地的“稻改旱”項目為例,自2006年《北京市人民政府、河北省人民政府關于加強經濟與社會發展合作備忘錄》形成之后,項目至今已實施有5年多時間,只有非常少見的研究涉及到當地農戶的生計分析[6]。本文以可持續生計框架作為研究設計的基礎,通過訪談和問卷調查獲取農戶生計的微觀數據,較為全面分析農戶的生計資本、行為和生計后果,為現階段區域合作機制中的可持續生計的形成提供政策評估和建議。
調查區域包括密云水庫上游的灤平、豐寧、赤城、密云四縣。密云水庫上游流域跨越北京市和河北省,其中北京市境內的面積約為3476.7 km2,分布在密云、懷柔和延慶3個區縣,占水庫流域面積的23.3%,占北京市山區面積的33.3%。河北省境內的面積約為11892 km2,分布在6個縣:分別為赤城縣、豐寧滿族自治縣、灤平縣、興隆縣、沽源縣和崇禮縣。密云水庫上游稻改旱區域主要位于張家口市赤城縣的白河河谷、黑河河谷以及承德市豐寧縣和灤平縣境內的潮河河谷地區。
白河發源于河北省沽源縣大馬群山東南,流經赤城,在青羅口村與發源于雕鶚鎮的紅河匯合,向東折去,在延慶縣白河堡附近流入北京市。白河于延慶千家店鎮附近納入黑河,在寶山鎮附近納入湯河,于張家墳以東流入密云水庫。該流域的稻改旱工程主要分布在沿河的樣田鄉、后城鎮和雕鶚鎮。
黑河發源于河北省沽源縣境內的老掌溝,主要流經赤城縣東南部,在三道營附近流入北京境內,于延慶縣千家店鎮附近匯入白河。該流域的“稻改旱”工程主要分布在東萬口鄉、茨營子鄉和東卯鎮。
潮河發源于河北省豐寧縣上黃旗鎮北,流經承德市豐寧縣、灤平縣,在密云縣古北口鎮流入北京境內,于高嶺鄉槽城子附近注入密云水庫東北端。該流域的“稻改旱”工程主要分布在豐寧縣的黑山嘴鎮、大閣鎮、南關鄉、胡麻營鄉、石人溝鄉、天橋鎮;灤平縣的虎什哈鎮、馬營子鄉、付家店鄉、巴克什營鎮。
生計包括“能力,資本(包括物質和社會資源)和賴以生存的活動。可持續生計是指在能夠處理壓力并從壓力中恢復,保持并提升其能力和資本的同時,而不破壞自然資源的基礎”[7]。英國國際發展署(DFID)等所發展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其核心是建立農戶的生計資本-生計活動-生計后果的邏輯關系和相互影響機制,已經對全世界各國包括我國的農戶生計研究和實踐產生了重大的影響[8]。框架區分了五種生計資本:自然資本,物質資本,人力資本,金融資本和社會資本。雖然這種分類與經典經濟學上的資產分類有所不同,但是仍然無礙于其在實踐中的廣泛應用[9]。其中,自然資本泛指生計的資源流及相關的服務。物質資本包括用以維持生計的基本生產資料和基礎設施,其意義在于提高貧困人口的生產力。金融資本指在消費和生產過程中人們為了取得生計目標所需要的積累和流動。人力資本代表著知識、技能、能力和健康狀況,它們能夠使人們去追求不同的生計手段并取得相應的生計目標。社會資本指人們在追求生計目標的過程中所利用的社會資源。
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對農村扶貧發展項目的設計、實施以及檢測評估有指導作用:它能夠清楚簡潔并且具體地展現項目的核心成分;能夠使不同人群知道項目如何運作和項目的目標是什么,幫助確保投入、活動、產出和目的不被彼此混淆;能夠確定項目成功的主要相關因素。此框架在發展中國家的農村扶貧與發展、非政府組織改善農戶生計等實踐中得到廣泛應用,也是當前我國農村扶貧與發展領域的研究熱點。李樹茁等將人口學視角引入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并對國內生態政策進行了相關分析,得出了一些評價性的新結論[10]。本研究在此基礎上改進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通過自然資本將農戶生計和生態服務連接起來;“稻改旱”政策改變了農戶對土地的利用方式,為下游節約了用水,與此同時,其生計資本、生計活動等也因此發生了變化(圖1)。與這種邏輯相對應,實證結果表明,中國農戶的生計資本是其生計活動和生計后果的基礎[11-13]。
2006年10月,北京市政府和河北省政府正式簽訂《北京市人民政府、河北省人民政府關于加強經濟與社會發展合作備忘錄》,在產業調整、農業、旅游、勞務、衛生事業等共9個方面進行全面的協作。其中,水資源是其中的重要內容之一。密云水庫承擔著北京市全市20%及市區50%以上的供水量,密云水庫的上游涵蓋北京和河北的赤城、豐寧、灤平縣等地區。北京市為河北省提供水資源環境治理合作資金,支持水庫上游地區治理水環境污染,推動節水灌溉和防滲等產業的發展。之外,經過3a試點,分別和赤城縣和承德市的豐寧縣等地區簽訂了“稻改旱”協議,根據協議,水庫上游的水稻種植改為節水型農作物,根據退稻前后的土地使用情況,給予農戶450元/666.7m2的補貼,補貼標準在隨后幾年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了調整。兩地為“稻改旱”工程的實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2007年較為順利的完成了0.687萬hm2的工程面積。農戶在參加“稻改旱”項目后,在原有土地上主要種植玉米等旱作物。

圖1 本研究的農戶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Fig.1 Sustainable livelihood analysis framework for our study
區域合作機制中可持續生計的評估數據包括統計數據及調研數據兩方面,本文暫只涉及到一手的農戶調研數據。在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的基礎上,借鑒《可持續生計指南》,形成了《農戶家庭生計與生態服務功能調查問卷》。除此之外,調研者對各級政府(市、縣、鄉鎮和村級)工作人員和當地農戶進行了訪談。根據研究設計,在調查區域對是否參加“稻改旱”的兩類農戶進行農戶生計問卷調查。獲得農戶問卷調查數據723份;其中參加“稻改旱”農戶的問卷共394份,非“稻改旱”農戶的問卷共329份。
本次調查采用的是分層多級抽樣方法,按照鄉、村、戶等三級進行抽樣。首先考慮到社會經濟、交通等客觀因素,從調查區域中選取了16個鄉鎮。對于鄉鎮中的村通過咨詢縣、鄉鎮、村干部及相關人員,主要按照經濟發展水平、地理條件兩個標準,并考慮生計類型等因素的差異性;生計類型包括農業生產,打工和非農經營等。在每個鄉鎮中選取1—4個村。最后,對選取到的村是用隨機抽樣方法,抽取村中的常住農戶(有家庭成員常住本村)。調查組于2011年5月到6月,實際對4個縣17個鄉鎮的41個村莊的農戶進行了調查。
本文主要利用描述性統計方法,展示參與戶和非參與戶在“稻改旱”前后,生計資本和生計活動等方面的差異,利用t檢驗等考察這些差異的顯著性。另外,基于可持續生計分析方法,構造農戶的收入函數,并利用多元回歸方法估計收入函數以及“稻改旱”對收入的作用系數。
基于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的邏輯和內容,實證結果包括生計資本、生計活動和生計后果等方面。主要展示“稻改旱”政策的實施可能帶來的生計資本的變化,農戶對自然資本的利用方式(或土地利用方式)的變化,其它生計行為和策略的變化,以及收入等生計后果的變化。
本研究選取了代表五類資本的若干指標,從靜態和動態兩方面進行對比分析,其中靜態指標利用了2010年的數據,動態指標利用了“稻改旱”以前(2006年)和“稻改旱”以后(2010年)的數據(表1)。

表1 生計資本的指標Table 1 Indicator of livelihood capital
統計結果表明,平均而言,參與“稻改旱”項目的農戶(參與戶)比沒有參與的農戶(非參與戶)擁有較多的耕地面積(1820m2),較多的勞動力數量(0.38),以及較多的大型生產工具(0.37個),其通訊費用和禮金支出也顯著較多(分別多22.61和106.85元);但參與戶的房屋價值和存款比例都顯著得低于非參與戶(差值分別為4.22萬元0.37個)。兩類農戶的其它生計資本指標在0.01水平上沒有統計上的顯著差別。
動態的來看,自2006年來,非參與戶增加了較多的住房投入,用于舊房改造和新房建設;而參與戶在大型生產性工具和通訊上的支出較多。總體而言,無論從靜態還是動態上來看,“稻改旱”的參與戶的生產性物質資本和社會資本多于非參與戶(圖2)。

圖2 生計資本變化Fig.2 The change of livelihood assets
3.2.1 農業多樣化
總體而言,比較“稻改旱”項目實施前后可以看出,參與戶和非參與戶同時減少了養殖和種植種類,區域整體的農業多樣化水平有所下降。區分來看,參與戶的養殖種類和種植種類的下降水平更為顯著(圖3)。
政策可能不僅僅限制了“水稻”的種植,也限制了相關養殖業的發展,“稻改旱”前,麩皮是牲畜的主要飼料來源。
3.2.2 農戶的種植投入
2006年,當地農戶在種植水稻時使用了大量的碳酸氫銨和磷肥;改種植玉米后,尿素和二胺的使用量較多,碳酸氫銨使用量顯著下降(表2)。在種植水稻時,家庭用工則相對較多(每666.7 m215.56個),用工在時間上也分散,對家庭勞動力的約束較大。該種玉米后,家庭用工相對減少。
雖然在玉米種植時化肥的支出相對較多,但考慮到2010年與2006年的價格因素,兩類作物的實際支出差別很小,這也在訪談中得到了驗證。

圖3 養殖和種植種類的變化Fig.3 The change of livestock kinds and crop kinds

表2 參與戶水稻種植(2006)和玉米(2010)種植的投入Table 2 Average inputs per paddy land(2006)and corn land(2010)for participants
3.2.2 能源消費
在能源消費方面,參與戶木柴消費量的變化量統計上顯著大于非參與戶,前者戶均減少了412kg,后者減少了215kg。與此同時,參與戶的戶均煤炭消費量大幅增加了441kg,非參與戶則只增加了321×500g。考慮到煤氣價格的變化,兩類農戶在煤氣消費數量上的變化差別不大(圖4)。
農戶能源消費的變化可能并不直接由“稻改旱”項目所導致,但“稻改旱”的實施可能通過其它中間變量間接影響農戶的能源選擇。煤氣在當地農村的普及有限;作為燃料,煤炭相對于木材更為方便和有效。所以,一個可能的解釋是隨著參與戶的收入增加,他們減少了對木材使用的需求,而增加了煤炭的使用量。

圖4 能源消費變化Fig.4 The change of resource consumptions
3.2.3 非農活動
當地的非農活動主要包括非農經營和打工兩類,前者指住宿餐飲、小商業、交通運輸等常見的農村非農活動,需要一定的物質資本;后者指賺取工資性勞動收入的行為。
兩類農戶的非農經營參與比例在“稻改旱”政策實施后都增加了6%左右;兩類農戶的人均打工人數變化差異顯著,參與戶的戶均打工人數增加了0.34,比非參與戶多0.1(表3)。
從收入水平上來看,2006年非參與戶的戶年均年收入為11887元,2010年上升到24865元,增加值了13000元左右;2006年參與戶的戶均年收入為12267元,2010年上升到28419元,增加了16000元左右。“稻改旱”政策實施之后,參與戶的收入水平相對提高的更多(表4)。
“稻改旱”之后,兩類農戶的收入結構差別較大。由于玉米的收入低于水稻的收入,參與戶的種植收入水平下降,種植收入占總收入的比例由以往的35.13%下降到13.98%,而非參與戶只下降了2.15%。與此同時,參與戶的打工收入比重從原來的52%上升到68.9%,共上升了16.88%,較非參與戶的上升水平多11%左右;參與戶的其它收入比重變化均不大(表4)。參與戶的收入更多依賴于打工以及稻改旱的補貼。對兩類農戶的打工收入增加值進行t檢驗,結果也顯示在0.05水平上差別顯著。

表3 兩類農戶非農活動變化的比較Table 3 Comparison of non-farm activities between participants and non-participants

表4 兩類農戶主要收入百分比的變化比較Table 4 The change of income portfolio for two household groups
假設農戶的收入是其五類資本的科布-道格拉斯函數

式中,Y為農戶的總收入,Ei為農戶的第i種生計資本,αi為第i種生計資本的彈性系數。A為其它影響農戶收入的因素,如技術和政策變化等;這里特指農戶是否參加“稻改旱”項目。在計量估計收入時,計量方程為

Ψ為農戶的資本向量,在本文中進一步細化,包括N1,N2,F,L,H,K1,K2,S1,S2等變量,Zi為各變量的估計系數,包括α1-α9。當農戶參加稻改旱時,Ai=1,否則Ai=0。ui為誤差項。故而有:

考慮到農戶的一些生計資本與消費相關,如S1,S2為禮金支出和通訊支出,F為存款狀況等,這樣在估計的過程中可能出現內生性等問題,使得估計有偏差。故而使用了以往(2006)的資本來代替這些可能影響估計結果的當期(2010)資本;保留N1,N2等當期的資本變量,因為這些變量不太可能受當期收入的影響。故計量方程(3)設定為:

式中,上標t-1表示稻改旱前(2006年)的生計資本狀況。
回歸結果顯示,農戶的各類資本都對其收入水平有著顯著影響(N1,Ft-1i等的P值均至少小于0.1)。人力資本的作用較為明顯,其中,變量L和H代表著人力資本的數量和質量兩方面的內容,兩個變量的估計系數都較大,且均在0.01水平上顯著。另外,“稻改旱”政策變量的系數也在0.1水平上顯著,說明在控制了其它因素后,政策對收入水平的影響仍然存在(表5)。

表5 農戶總收入水平的估計及“稻改旱”項目的作用Table 5 Estimated impacts of PLCP on households'total income
有41%的農戶覺得參加“稻改旱”后家庭出現了剩余勞動力,其中有26%的農戶表示,因為出現了剩余勞動力而增加了外出打工,但增加農業和非農經營的農戶比例都不到10%。近90%的農戶支持繼續實施此項政策,這種積極的態度與以往的研究類似[14];如果政策補貼停之后,近90%的農戶希望復耕。
本研究利用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考察了區域合作背景下“稻改旱”工程對農戶生計的影響。參與戶和非參與戶在“稻改旱”工程實施幾年后,從生計資本到生計活動及生計后果上都有所區別。“稻改旱”工程直接改變了農戶的土地利用方式,減少了了農戶的種植業活動和收入水平,也減少了相關的畜牧業養殖,當地的農業多樣化水平有所下降。參與戶的木材使用量和某些化肥的使用量顯著減少。與此同時,“稻改旱”客觀上增加了農戶的打工活動及其收入水平。這些結論也得到了一些主觀問題調查的驗證。
隨著區域合作的深化,上游地區生態服務功能服務的重要性越發凸顯,在當地構建可持續生計成為長期合作機制的基礎。從結論和訪談的過程可以看出,這項政策的實施總體上對當地農村生計的影響較為有利,這種利益既來自于下游地區的補貼,更要依賴于更長期的綜合支持。在“稻改旱”的一些區域已經在實施設施農業,提倡節水灌溉,另一些地區與北京的農產品市場進行了對接。隨著項目的實施和延續,當地農戶對當地未來的發展空間和政策支持期望很大,區域合作在保護生態的同時,應當傾向于縮小地區差距。雖然90%的農戶總體希望政策能夠延續,但許多被訪者表示,這種延續應當建立在對項目進行調整和提高的基礎上。農戶的主要意見集中在因物價上漲而顯得偏低的補償標準上,某些缺乏其它就業途徑的農戶也希望繼續從事自己熟悉的水稻生產;未來的研究應當對“稻改旱”異質性作用做進一步的考察。
針對當地的可持續生計發展目標,建議短期內可以通過“稻改旱”項目的調整和延續滿足當地農戶的要求。隨著水稻價格的提高,參與戶的機會成本也提高了,退稻補貼相對減少。雖然政府曾經提高了補償標準,但對一些農戶而言仍然不合算;一些農戶也改變了飲食結構,不再以傳統的米飯為主食,這種影響在以后的政策實施和研究中都應當加以考慮。另外,現在的補償標準既是單一的,也不具有可預測性,可以考慮補償標準與物價水平掛鉤,并且對“稻改旱”的長期性做進一步明確。農戶在參加“稻改旱”后從生計資本到生計行為的反映上都具有差異性。一些老年人家庭更趨向于以往種水稻的生計方式,一方面是生活和飲食習慣,另一方面他們沒有更多的生計選擇,“稻改旱”工程在設置補償標準時,應當更加考慮脆弱性群體的生計,避免未來遇到更多的政策阻力。一些地區也曾經組織外出務工等活動,但由于技能培訓的缺乏和對市場了解不足,使得這類活動很難有效果。發展本地非農產業對于轉變當地生計很重要,但現階段這些產業主要是礦產采集等,并不具有普適性。短期內可以考慮拓展北京及河北地區的農產品對接,降低交易成本,提升農業產業。這需要地方政府細致的努力。
區域合作的收益已經在世界范圍內得到認可。就北京和周邊地區而言,這種區域合作嘗試,在合作地點的選擇、區域的示范作用,特別是對生態服務功能的重視都具有一定的典型意義。長期而言,這類政策的成功仍然取決于很多條件,比如,中國的區域合作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政府部分的推動和實施,政策的延續性和一貫性至關重要。需要從以工程為主過渡到以區域合作為主的長效機制,在治理污染、生態恢復、基礎設施投資和產業升級等多方面促進上游地區的可持續發展,這將長期地和根本地促進區域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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