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古代詩人最注重詩的意境之美,當代有些詩人則忘記了這一點,把詩歌寫得不倫不類,令人嗤之以鼻。當代詩歌作者都應該從古詩里學取意境的創造,提高自己的寫詩水平。所謂“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表達的就是含蓄蘊藉、意韻悠長、永恒的意境之美。
意境之美首先在于物象同情趣的契合、情與景的交融。《詩經》中的“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都是狀物之語,陰郁柔靡,同軍人出征時戀戀不舍、黯然神傷的心情完美地融為一體,這就寫出了意境。
著名學者王國維把意境分為“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
在《人間詞話》中,他這樣說:“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有我之境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有我之境是是以自己本來的情感心緒來關照自然景物,所以心喜時所見之景則鶯歌燕舞、細雨和風,心憂則危欄斜陽、落紅無數。
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都有情景的融合。詩人李商隱的《錦瑟》中有一句:“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以浪漫的想象構造了一個晶瑩剔透、虛無縹緲的幻境。詩人的悵惘之情和凄楚之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感人至深。
我國自古是重“無”的。老子認為道是一種不可被言說、不可被感知的存在,因此中國人的審美時時注重留一片空白給人以遐想的空間。中國的書法講究布白,繪畫講究留白,在詩歌方面則注重意境,運用虛實相生的筆法。
對客觀景物的再現謂為實,由實景引發的審美想象空間謂為虛。古典詩歌重虛實重意境使詩歌整體有種含蓄蘊藉、余韻悠遠、回味無窮的美感。所謂言有盡而意無窮,簡約凝練的詩句背后涵括了一個深邃豐富的想象空間,任讀者去體味發揮。李白的《獨坐敬亭山》這樣寫道:“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前兩句看似寫眼前之景,實際把孤獨感寫盡了。“盡”“閑”二字將讀者引入一個閑寂清靜的境界:詩人仿佛是在一群山鳥的喧鬧聲消失后感到格外寂靜,在白云飄遠之后感到格外清幽。以動見靜,以動襯靜,烘托出詩人內心的寂寥。詩人將自己的心緒幽思同曠遠的自然景物高度融合,創造出了這首詩整體“寂靜”的境界,流露出無窮的意境之美。
古詩的意境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只有用心體會,方可領會它的妙趣。當代詩人也應該多多借鑒古詩的這種寫法,再不要把詩歌寫四不像,把古詩人的好傳統留下,把精華吸取并發揚廣大,把意境美根植詩之沃土茁壯成長,為新時代多寫出璀璨美好的詩篇!
(蓮香摘自《南島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