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系畢節市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文Ⅰ楊春明
活到現在,書真的對我很重要。
我的書房里大約裝有5000冊書,閑暇之余我喜歡把自己關在書房里,靠著窗戶或是倚著書架,信手翻閱書架上的書,靜靜地享受著那份安謐和溫馨,那種怡然自得的幸福,簡直無與倫比!
書房里放有我父母的一張合照,雖然他們識字不多,但對書房卻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父親沒有讀過什么書,僅識的幾個字也是在部隊和單位學的。后來有人告訴我,我的祖父曾是私塾先生,家里曾有過書房,但在當時全家十口人擠在不到40平米的老房子里,書房對父親來說只能是一種奢望。
察覺母親對書房的喜愛是在十多年前。那年我搬了新家,因對書的喜愛專門設置了一間書房。接父母來小住,有天突然發現書房被收拾得格外整潔。父親告訴我,母親趁我上班后,用了一天的時間來收拾整理。母親不識字,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但在小住的一個星期里,母親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書房,或是翻看有圖片的書,或是清理打掃。外公曾是家鄉有名的畫家,母親對書房的這份喜愛,或許是年幼時對外公在書房或畫室的印記吧!
我對書的喜愛,恐怕多少也有些是源自父母這種內生情感的延續。
我高中畢業后應征入伍,到西藏開始了我的軍旅生涯。西藏的環境甚是艱苦,但在這當兵的六年,是我一生讀書受益最多的時段之一。我建議首長辦起了圖書室,和戰友們參加了《鴨綠江》和《當代詩歌》的文學函授學習,組織了“雪蓮”詩組,學寫詩歌,受到了阿紅、方冰、劉鎮等老師的關愛。
也正是這個時候,我的第一本詩集《兩片新葉》作為《當代詩歌》“起飛詩叢”的一本出版。出版后,我往家里寄了一本,不識字的母親把它捧在手上,像端詳一個可愛的新生嬰兒,那種情形,用愛不釋手都難盡其意。多年后,我的第一部長篇紀實文學作品《畫虹水西》作為貴州省文聯組織招標的“夜郎文叢”中的一本,由貴州人民出版社出版,母親捧著、抱著、摩挲著,聞著書里鉛字透出的油墨清香,看著書上已人到中年的我的照片嚎啕大哭。我得知后也難抑情緒大哭一場。
我想,母親哭的不是一本書,而是人到暮年,對書、對書房一種歷久彌新,難以傾訴的情懷。

信手翻閱書架上的書,靜靜地享受著那份安謐和溫馨。(作者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