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依河
一個人
要照多少次鏡子
才能相信
自己真的是隱藏在草間
同為草
一個人要彎多少次腰
才能撿拾完
一個下午的樹葉
一場雨后的花瓣
飄零一地的須發
一個人要后悔多少次
要咀嚼多少次
才能咽下
蒼茫的鄉愁
我聽見枯草的呻吟
她身下的土地
并不因自身的寬厚而歡愉
風從門縫里進來,我轉過臉
一切在窗外燃燒
紅的,黃的,綠的
我沒有畫筆
筆在秋天手上
下午時光
人們向光陰支付慵懶的青春
陽光落在一個祈禱者臉上
被撞碎。
已為時太晚。一切在鐘聲中走得太深
人們為生活畫下太過詭異的線描
這是我躲在灌木叢里歌唱的夏天
胸腔里的潮水,注定在胸腔內部自我澎湃
我戰栗地辨認出綻放之花
我的歌聲注定不是為它們歌唱——
鮮花有為自己開啟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