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步的詩

■阿 步

永遠的少年

他一直沒有老。他就一直居住在

十八歲的城堡里

他擁有天底下任何一個季節

他就像青石板路旁邊的

每一株植物

擁有著與生俱來“春風吹又生”的本領

他不會死。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

想起上海

多年前，在開往上海的T33次列車上

我和火車打了一路的架

我想它快它快不起來

我想它慢它慢不下來

好像我們不在同一個時空

你呢，并不知道這些

因為我在火車的心里

而你，在我的心里

晚安，北京

我問老二，北京好嗎

老二說還行，說你也來吧

我說那不是我的北京

老二卻說那也不是他們的北京

我說我最近患上了強迫癥

不到凌晨睡不著覺

老二說到北京就正常了

因為大家都是夜貓子

最后我沒和老二說晚安

而是面向北說了句：北京，晚安

北方燈火璀璨。看樣子，他先睡不了

就算北京睡了，他也睡不了

我不再相信我是神的孩子

我不聽話，我不停地把煙吸進肺里

我不停地把往事裝在背包里

還有怨恨、憤怒和羞恥

我也一一記得

我一直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

我會倒下

我一直相信，這一天不會

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到來

就像小時候，我膽子小

走夜路時，總會對自己說

我不會被妖怪抓走

我一直都相信我先死不了

可我此刻，漸漸變得沉默

再也不相信自己是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