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 靜
(江蘇理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常州 213001)
語言,作為一種媒介,既能用來傳遞信息,交流思想,又能用來表達情緒,抒發感情。在詩歌中,詩人往往會采用形象生動的語言表情達意,凸顯主題。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形象生動的語言還需借助一定的修辭手段。因此,修辭手段毫無疑問被看成是“語言的裝飾”,“思想的裝飾”。經過修辭手段雕琢過的文字,能夠更具特色,并且可以使思想能夠以一種更加清晰、生動的方式躍然紙上。根據古希臘修辭學教師吉努斯比亞里士多德的觀點,修辭手段可以把強烈的情感融入到語言表達中去。(胡曙中,2005:305)埃德溫·阿林頓·羅賓遜的《理查·科利》一詩中就蘊含了豐富的修辭手段,對有效表達詩歌的意義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理查·科利》是美國詩人埃德溫·阿林頓·羅賓遜的作品,該詩寫于1896年。該詩秉承了埃德溫·阿林頓·羅賓遜一貫的詩歌創作風格。在詩歌的形式上,采用了傳統的詩體,運用了五步抑揚格。詩歌的語言簡潔明了,但在簡明的語言中卻閃耀著真理的光芒。全詩共由16行組成,每4行組成了一個詩節,共含4個詩節。詩歌的第一個詩節表明了理查·科利的與眾不同之處。第二節形象地描述了理查·科利脫俗的外表與溫文爾雅的舉止。第三節集中體現出了理查·科利擁有的巨額財富和淵博的學識令人羨慕不已。但在詩歌的第四節,詩人卻呈現出了一個令人始料未及的結局:理查·科利在一個寧靜的夏夜開槍自殺了。這樣的結局在給人帶來驚訝之余,又令人十分費解。這清晰地表明了一個人的內心世界是神秘莫測的,同時也惟妙惟肖地體現了現代文明的發展在人們心靈深處泛起的片片漣漪。詩中呈現出的理查·科利這一人物形象表現出羅賓遜對人物內心世界進行探索的興趣。
修辭是一門關于語言使用的藝術。它明確了應該如何對語言進行調整、潤色,從而能夠更加形象生動地表達感情的一門語言藝術。修辭格的掌握有助于在賞析文學作品時,加深對作品的理解。修辭學是一門古老的學科,在其發展的歷程中,修辭這門學科已經積累了相當豐富的內涵。因此,要對修辭這門學科進行界定并非易事。在古代,修辭活動的主要特點就是演講。而在經歷了漫長的發展后,現代修辭學認為,“修辭手段”指的是任何巧妙地偏離普通的講話或協作的方式。它包括兩大方面的內容:布局和辭格。布局指的是對此與普通排列方法的偏離;辭格指的是對一個詞的普通和主要意義。按照上述現代修辭學的解釋,修辭大致可以分為三大類:音韻修辭格、詞義修辭格、結構修辭格。這三類修辭格在《理查·科利》中都得到了充分的運用。
音韻修辭格是根據詞語的語音特點創造出來的一種修辭手法。它主要包括擬聲、頭韻、諧韻、半諧韻和尾韻。在《理查·科利》中,詩人羅賓遜采用了諧韻,半諧韻和尾韻的音韻修辭方式。
(1)諧韻
諧韻是指在一系列詞語中將兩個或兩個以上全部或部分輔音相同,主要元音不同的詞配列在一起。簡言之,如果詩歌采用諧韻,則最后一個音節的輔音相同,但前面的元音不同。
例如,在第二個詩節中:“And he was always quietly arrayed,And he was always human when he talked;But still he fluttered pulses when he said.”這三行是詞尾的“arrayed”,“talked”,“said”就運用了諧韻的修辭方式。
(2)半諧韻
半諧韻是指在重讀音節中,元音相同,輔音押韻的音節。這與諧韻是明顯不同的。這在第一詩節、第三詩節和第四詩節中都有所體現。在第一詩節中,“Whenever Richard Cory went down town,/We people on the pavement looked at him:/was a gentleman from sole to crown,/clean favored,and imperially slim./”半諧韻體 現 在“town”與“crown”,“him”與“slim”上。在第三詩節中,“And he was rich—yes,richer than a king—/And admirably schooled in every grace:/In fine,we thought that he was everything/To make us wish that we were in his place./”在這節中,“king”與“everything”,“grace”與“place”使用了半諧韻。此外,在第四詩節中,“So on we worked,and waited for the light,/And went without the meat,and cursed the bread;And Richard Cory,one calm summer night,/Went home and put a bullet through his head./”“light”與“night”,“bread”與“head”是半諧韻這一修辭風格的最好體現。
(3)尾韻
尾韻也稱作韻律,押韻。一般格律詩都會有韻律。在《理查·科利》中,羅賓遜采用了傳統的五步抑揚格,押韻方式為“abab cdcd efef ghgh”。這一押韻方式在詩歌中的如下單詞中可見一斑:town,him,crown,slim;arrayed,talked,said,walked;king,grace,everything,place;light,bread,night,head。
英語詩歌分析是以一音節為基礎的。格律是詩歌的中心。詩歌通過重音與非重音的交替,形成了格律,表現出了較強的音樂性與節奏感。
詞義修辭格主要包括明喻、暗喻、引喻、轉喻、移就、雙關、擬人、夸張等。在這首詩中,轉喻與夸張這兩種修辭方式是十分典型的。
(1)轉喻
所謂轉喻,指的是用某個屬性的或暗示的詞代替真正要表示的東西或人物。例如,在第一詩節中,“He was a gentleman from sole to crown,(他從頭到腳一副紳士氣派)”在這行詩中,“from sole to crown”就使用了轉喻的修辭方式,形象地表達出了“從頭到腳”之義。通過轉喻修辭格表明理查·科利一貫都是風度翩翩的,周身上下都散發著濃郁的紳士味。在 第 四 詩 節 中,“And went without the meat,and cursed the bread,(一日三餐么右肉,面包味同嚼蠟)”中,“meat”與“bread”也使用了轉喻修辭。在詩中,“meat”與“bread”并非指“肉”與“面包”,而是通過轉喻修辭這一手段賦予了它們更深刻的內涵。“meat”指的是能夠過上與理查·科利那樣錦衣玉食的生活,而“bread”指的是詩中“正在過著的食不果腹的生活,生活中沒有肉的蹤影,只能嚼著那無味難以下咽的面包過日子”。這一轉喻,將兩種不同的生活進行了鮮明的對比。詩中運用的轉喻形象地勾勒出了理查·科利的紳士形象。轉喻的運用為出乎意料的結局增添了一抹神秘感:為什么這樣一位高貴優雅的紳士要采用開槍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這無疑會引發大家深刻的思考。
(2)夸張
所謂夸張,指的是為了強調、突出十五的本質,加強渲染力量,把被描寫的事務加以藝術性的夸大。夸張會隨著感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因此是一種合情合理的流露。通過使用鮮明的夸張手法,就會取得強調的效果。例如,在詩歌的第三詩節中,“And he was rich—yes,richer than a king——(他很富有,是的,富比王侯)”這句詩運用了夸張的修辭格,表現出了理查·科利所擁有的巨額財富。在前面的詩節中,不難看出,人們對理查·科利流露出了無比的羨慕之情,把他視作心中的偶像。人們羨慕他的紳士氣派,儀表堂堂,羨慕他的彬彬有禮,優雅素凈。隨著羨慕之情的升華,夸張也會接踵而至,這是一種自然情感的流露,是一種合情合理的流露。通過使用鮮明的夸張修辭手法,就會取得強調的效果。不言而喻,這對烘托詩歌主題有積極的影響。
句式修辭主要包括排比、省略、倒裝、對比、層進、設問等修辭手法。在《理查·科利》中,羅賓遜使用了排比、對比的句式修辭手法。
(1)排比
英語中的排比值得是一系列相關的詞、詞組或從句在結構上表示出的相似性。英語中的排比是一種富有表現力的修辭方法。結構相同、意義并重、語氣一致的詞組或句子排列成串,目的在于增強語勢和表達效果。例如,在第二詩節中,“And he was always quietly arrayed,/And he was always human,when he talked;(他穿著一向優雅素凈,說起話來一向彬彬有禮)”這一排比結構的運用,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了理查·科利光彩奪目的外表和溫文爾雅的氣度。排比的運用既清楚地闡明了人們對理查·科利的看法與態度,又顯得鏗鏘有力,氣勢不凡。通過排比,更加清晰地展現出人們對理查·科利的仰慕之情。排比的運用不僅凸顯了理查·科利非凡的氣度,而且對出乎意料的結局也起到了一定程度的鋪墊作用。
(2)對比
對比是將兩個相對或相反的事物,或者是一個事物的兩個不同方面列舉出來,相互比較的一種修辭方法。運用對比,能夠充分展現出事物的矛盾,突出被表現事物的本質特征,增強詩歌的藝術效果與感染力。
在《理查·科利》這首詩中,羅賓遜就將科利這個人物的光鮮的外表與空虛的內心作了巧妙的對比。詩歌前三詩節所傳遞出的信息是積極樂觀的。透過前三詩節的描寫,我們能夠清晰地了解到科利的容貌與衣著,風度和禮節,學識與修養,家境與財富,這些都讓人們羨慕不已。但在詩歌的最后一節,詩人羅賓遜卻出人意料地傳達出了這樣一個令人萬分震驚的信息:在一個寧靜的夏夜,理查·科利回到家里,用子彈把自己的腦袋擊穿。最后一個詩節所表露的信息是消極悲觀的。這與前三詩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對比的運用,深刻地揭示出了科利這一曾受人仰慕的人物的兩面性。原來,科利的外表、學問和財富并沒有給科利帶來踏實感,他的內心世界是極度空虛的。在科利身上,我們看到了物質的富有只是表面現象,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感到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感到了對現實世界的畏懼與絕望。詩人將科利樂觀、陽光的外表與悲觀、陰霾的內心對比,引發了大家對“開槍自殺”這樣一個結局展開深刻的思考,對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進行重新定位。《理查·科利》這首詩在刻畫理查·科利這一人物形象的同時,也傳達了一個深刻的哲理:在某種程度上,精神追求才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動力。
《理查·科利》采用了傳統的詩體、簡潔的語言,并且從音韻、詞義、句式結構三個層面借助了一些修辭手法對理查·科利進行了描寫。通過對理查·科利這一人物形象入木三分的刻畫,清晰地向大家傳遞了這樣的信息:人是具有兩面性的,有時人們肉眼所見的表象并不一定是真實的,而內心世界才是最重要的。內心的態度決定了一個人的人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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