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公民社會:反腐之源

房玉霞

(中共日照市委黨校 哲學科社教研室，山東 日照276826)

1 腐敗的實質及危害

腐敗問題是黨和國家以及公民普遍關注的問題，每年兩會前通過民意調查，腐敗問題都是公民比較關注的十大問題之一。胡鞍鋼認為“腐敗”是指公共部門中官員(政治家或公務員)的行為，他們通過濫用被委托的權力，使他們自己或其親信不正當地或非法地富裕起來［1］。現在腐敗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個人的腐敗，而成為一種有組織的腐敗和權力腐敗，其危害性已經嚴重影響黨和國家的生命。成為黨和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腐敗的實質就是國家權力對于公民權利的侵犯，權力得不到有效制約和監督。權力導致腐敗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權力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資源能為權力行使者帶來巨大的利益誘惑，人人不是天使，在權力面前尤其是在不受監督得不到有效制約的權力面前，任何人都會容易濫用權力，為自己謀取非法利益。利用公職為自己謀取私人利益。權力又具有擴張性，支配性，在權力的強勢面前，公民權利就處于被動挨打的弱勢地位。權力極其容易侵犯公民的權利。特別是在強政府，弱社會的社會治理模式里腐敗更容易發生。因為在這種模式里，公民社會不發達，政府高度覆蓋社會，個人以一個原子式的力量無法對抗不受制約和監督的強大的政治權力。應該說黨和國家對于腐敗問題深惡痛絕，從改革開放以來，對于腐敗的打擊力度也是越來越強，可是效果卻不很理想，腐敗的數額越來越大，官位越來越高，甚至邊腐邊升，前腐后繼，官員腐敗的潛伏期也越來越長，從1978年至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貪官的潛伏期平均在2至3年，從上世紀90年代末至新世紀前期，腐敗潛伏期大幅度攀升，平均達到了5至6年。有的個別的甚至到了10年或者20年。比如廣東省韶關市公安局原局長×××，其貪腐時間就長達20年，可以說是觸目驚心。所以，“反腐之要，不在于‘秋后算賬’，懲處一批又一批腐敗分子;也不在于道德教化，嚴于自律;而是要努力鏟除滋生腐敗的土壤，從根本上檢討現行的權力體制。”［2］腐敗問題如果得不到有效解決會大大影響黨和國家的政治合法性，影響黨和國家在公民心中的威信和公信力。黨和國家的權力是人民的賦予的，而掌握權力的官員，不珍惜手中的權力大肆濫用權力侵犯公民的私人權利，不顧及公民的利益，這和黨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相悖，也和黨的性質相悖。雖然貪腐官員只是黨員中的一部分，但是長此以往，這部分人就會腐蝕黨的肌體，損害黨的形象。公民會把這部分官員就認可成是整個黨的行為。其腐敗后果可想而知。十八大以來，新一屆黨中央領導集體，高調反腐，一大批高官紛紛落馬，贏得了人民的信任和擁護，最關鍵的是新一屆領導集體，特別重視公民在反腐中的作用，比如公民網絡人肉搜索，微博爆料反腐等等，重慶市雷政富“艷照門”事件，短短的71個小時，就被立案調查，可以說反腐的速度前所未有。這大大體現了公民在反腐中的重要作用，人民的作用是偉大的。

2 成熟的公民社會是反腐之源

公民社會這個概念屬于西方舶來品，是civil society的中文翻譯。它來源并且孕生于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公民社會這個概念是與市民社會這個概念聯系在一起的。上世紀中后期之前civil society一般都稱之為市民社會。市民社會是西方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產物，是以整個社會存在國家與市民社會的分立為前提的，是對于國家與社會關系的一種理解。市民社會注重對于公民的經濟權利的維護。甚至一度市民社會被看作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同義詞。上個世紀中后期，在全球化視野下，隨著公民社會的興起和公民政治參與的擴大以及公民維權意識的擴大，公民社會概念也逐步代替了市民社會，特別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以后，對于civil society的翻譯都譯為公民社會。如果說市民社會注重公民經濟權利的話，那么公民社會更加注重公民政治權利的維護，注重公民的政治參與和對于國家權力的監督和制約。在這里我們采用國內研究公民社會的著名學者俞可平對于公民社會的界定，公民社會是指“國家或政府之外的所有民間組織或民間關系的總和，其組成要素是各種非國家或非政府所屬的公民組織，包括非政府組織(NGO)、公民的志愿性社團、協會、社區組織、利益團體和公民自發組織起來的運動等，它們又被稱為介于政府與企業之間的‘第三部門’(the third sector)”［3］。現代意義上的公民社會具有非官方性、自愿性、非營利性、自主性的特點。公民社會包括三個主要要素:具有公民意識的公民，具有自治、理性、寬容的公民社會組織以及公民社會所特有的公民文化。從公民社會的產生和定義的界定和內涵來說，強大而成熟的公民社會可以維護公民的權利，限制和約束國家權力的擴張，給國家權力的行使劃定了一個界限，那就是不能侵犯公民的權利。這里公民權利不僅指公民的經濟權利還包括公民的政治權利。公民社會的產生是以整個社會發生國家與社會的對立為前提，社會獨立于國家而存在。成熟的公民社會產生于強社會的社會治理模式中。在強政府弱社會的全能主義國家中，國家權力可以肆意侵犯公民的私權利。公民因為沒有組織起來，而是以個人原子式的力量，一盤散沙和國家權力相抗衡，最終是無力保護自己的權利的。成熟理性發達健康的公民社會可以有力地對抗國家權力，不讓對方侵犯自己的權利。公民社會的公民是具有政治參與，具有公民意識，理性自信的公民，他們掌握公民文化，懂的政治參與的技巧。其公民社會組織可以防止國家權力的侵犯，最起碼的底線是國家權力不會像專制權力，全能主義模式下對于公民的私權利可以肆無忌憚，而是有所顧忌。公民社會的強大可以有效制約權力，防止權力集中得不到有效制約而產生的腐敗?？梢哉f公民社會與腐敗是一對蹺蹺板，在強國家弱社會模式下，腐敗就會肆意橫行，存在強大公民社會的國家，腐敗就會無處藏身。

3 積極促進公民社會的健康發展

我國公民社會的發展可以說是一波三折，異常曲折，特別是建國后到文革結束這段時間，我們國家全面取消公民社會的發展，實行高度集權的國家全能主義模式。政治全面覆蓋人們的社會生活。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在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拂下，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和政治體制改革下，我國的公民社會才有了初步的發展。由于我們的國情不同和所處的政治經濟環境不同，我國的公民社會具有以下特點:政府主導官民雙重性、自主性差、社會組織發展不平衡等等。這和西方或者理論上公民社會所具有的自愿性、非官方性、非營利性等特點很不相同，而且發展不成熟，應該說還處于形成階段，還存在一些發展的制約瓶頸。

筆者從政治經濟文化三個方面提供一些發展公民社會的路徑選擇。

3.1 為公民社會的發展提供寬松的政治環境

首先要從制度上保證公民社會的發展。當前我們國家對于公民社會的態度是宏觀上支持，微觀上制約，國家相關部門對于公民社會的法律，規章條例都是以制約和控制為主，在民間組織的登記注冊，活動范圍，人數規模等等方面都實行嚴格的控制。這嚴重制約了公民社會組織的發展。政府相關部門應該在社會組織的注冊登記，活動范圍，以及財政稅收上給予一定的支持。廣東省對于社會組織的發展首度破冰。其放寬了對于社會組織的登記注冊限制，加大對于社會組織的財政支持等。而且要求到2015年全省平均每萬人擁有社會組織5個以上;支持社會組織依法參政議政，探索在政協中設立新社會組織界別。

其次繼續完善和擴大公民的政治參與渠道。當前我國公民政治參與的制度化渠道主要是人民代表大會、人民政治協商會議、農村村民自治和城市社區自治。由于人大制度還不完善，人大沒有真正體現人民政治參與的主渠道，也沒有體現人民的民意的作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還不具有理論上最高國家權力機關的法理地位。由于選舉制度不完善，人大代表事實上很多是黨委內定的。人大和政協越來越具有精英化的趨勢。盡管近兩次全國代表大會增加了農民工等草根階層的身影，但是這和其代表的人數還遠遠的不成比例。這些都需要國家從根本上進行政治體制改革繼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農村村民自治和城市社區自治是和公民的日常生活打交道的地方，如果處理不好，會大大影響黨和國家在老百姓心中的公信力。所以基層自治制度大有可為，還存在很大的發展空間。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公民通過網絡發帖，發微博等等進行政治參與成為我國公民政治參與的一大亮點。所以黨和國家政府要積極學習、支持、規范這種新的公民政治參與模式。

最后通過法團主義的路徑發展公民社會。我國公民社會從改革開放以來僅有短短幾十年的發展歷程?？梢哉f我們缺少發展社會組織的經驗和記憶。公民社會又是西方舶來品，有些國家領導人擔心公民社會是否會改變國家顏色，引起公民政治參與的爆炸。有人還提出公民社會陷阱輪的說法。為了取消顧慮我們可以采用法團主義模式發展公民社會組織。繼續采用官方控制社會組織的“支部建在連上”的方針，然后逐步放松對于公民社會組織的控制，使其具有自主性。這樣一方面國家可以繼續約束規范社會組織，另一方面社會組織又可以發揮其立足于公民社會的利益。經過一段時間的相互適應，國家和社會組織都學會了如何處理二者關系。國家可以逐步放松對于公民社會組織的控制，使其發展成真正意義上的具有理性、自治、自主性非官方性的公民社會。

3.2 繼續大力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僅為公民社會的發展提供必要的經濟物質保障，也為公民社會的發展提供文化和精神支持。因為市場經濟體現的契約平等自主等精神也是公民社會所需要的公民文化必備的素質。黨和國家政府要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提供公平，競爭有序的經濟環境。雖然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十四大我們國家確立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以來，我國的市場經濟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是市場經濟的發展依然還存在不完善的地方。特別是參與市場競爭的市場主體不平等，國有大中型企業處于絕對的市場資源壟斷地位，同時中小企業特別是小微企業在市場競爭中就處于不利的地位，特別是在市場處于不景氣的時候更是舉步維艱。而在市場的參與者消費者一方，也是出現被欺詐，購買了劣質產品等消費權利被侵犯而又控訴無門，維權艱難的問題。國家政府要做的就是為市場的各參與主體提供必要制度保證和公平的競爭環境。確立正常的經濟秩序，嚴厲打擊違規違法的經營行為，嚴厲打擊經濟犯罪，保護消費者的權益，大力支持中小微企業的發展。另外還要重視國家的宏觀調控作用，大力發展壯大中等收入者的隊伍。實踐證明只有中間大兩頭小的橄欖型社會才具有穩定性。才有利于發展成熟理性健康的公民社會。

3.3 加大對于公民的政治教育，提高政治文化建設的投入和支持

繼續提高公民的普通教育的普及率和對于普通教育的經濟投入。只有公民的具備基本的文化素質，知識水平才有能力去參與政治，維護自己的權利。實踐證明知識水平，知識結構越高的人越是傾向于政治參與，維護自己的權利。加大對于公民的政治文化的宣傳，使其具有政治參與的政治知識，政治技巧。隨著社會主義政治經濟改革的深入，公民維權意識參與意識不斷擴大，可以說公民社會的發展是一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必然趨勢。重視公民社會的發展就是關注民意，以人為本。十八大以來，新的黨中央領導集體高調反腐，并且取得了豐碩成果，贏得了人民的好評和信任，而反腐之所以取得成績，公民社會功不可沒，特別是網絡微博反腐成為當今反腐的一道亮麗的色彩。

［1］ 胡鞍鋼，王紹光，周建明.第二次轉型，國家制度建設［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3:236.

［2］ 應克復.怎樣改變黨內的集權體制［M］.炎黃春秋，2012(4):46.

［3］ 俞可平.中國公民社會的興起與治理的變遷［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190.